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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佚淡淡道:“让他进殿来,朕有话对他说。”
李忠一惊,迟疑道:“皇上,那戚少商武功高强……”
赵佚笑道:“你自小看着朕长大,你这是怀疑朕的武功?”
李忠忙道:“老奴不敢。”
赵佚摆摆手,道:“让他进来罢,不妨事。”
李忠应了一声,退下了。
戚少商一步步走进来。他浑身浴血,眼中满是煞气。
赵佚道:“你要见朕,是为了要杀朕?”
戚少商道:“不错。”
赵佚冷冷道:“你杀了他?”
戚少商道:“回答我,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赵佚道:“霹雳堂是我命人灭的,但后来之事,你亲眼所见,是他自己所为。不过,情有可原,你不清楚他的过去。”
戚少商狂吼道:“你为何要逼我杀他?”
赵佚眼神缥缈,道:“我确实派人跟踪你们,但我没有想到,你会下得了手。我布了一个局,输的却是自己。”
戚少商惨笑道:“你布的好局!你把我们三个人,都毁了!”
“是你们自己毁了自己的幸福,我只不过推了你们一把。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闯入宫中,本就希望我杀你,不是吗?我不会,我要你跟我一样。永生后悔,永生追忆,永生痛楚,永生绝望。至死方休!”
“……”
“你为了你的义,却毁了你的情。幸福本在你手中,你却打碎了。你可知你一剑刺中他心时,他是何种心情?你可知他坠崖时,又是何等心情?为你付出所有,甘愿以命换命,只求一朵疗愁,只求与你共渡一生。戚少商,你不值得被爱。”
“……没错,我不值得被爱。情义,本来无法两全!”
“你既已选了义,你就不能再为情而死!所以,你不能死。你不配,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该以你的一生,为此痛悔。”
“你爱吗?”
“爱。”
“那你为什么不死?”
“人死了会是如何?我应该到哪里去找他?我不信神,不信佛,也不信世上真有阴司报应,幽冥鬼域。”
“……赵佚,我不得不佩服你。你说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对的。”
“所以,戚少商,你得活下去。活着受罪。”
“这真是最大的报复。”
“你不是大侠吗,你该做的事还多着呢。”
“我?我还能做什么?”
“有,当然有。你有武功,名气,威望。你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我也不得不佩服你。”
戚少商狂笑起来,殿内烛火,被尽数震熄。
黑暗之中,赵佚双眼,熠熠发光。
“侠之大者,当以众生安危为己任。戚少商,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
“你在讽刺我?”
“不。若非顾惜朝叛我,他本该是我治国良臣。可惜,我却将他作为禁脔,最终毁了他。你也是我发现的人才,所以我一直未杀你。你这九现神龙,可望在江湖上呼风唤雨,领率群雄。”
“赵佚,我实在不明白你。”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戚少商,这是你的命。你将是群龙之首,叱咤江湖。不过,你夜半醒来,将永远是那个亲手毁灭至爱的噩梦,永久不醒的梦!”
一年之后。
戚少商继王小石接任金风细雨楼楼主。
一夜大醉,耳边竟是激越澎湃的广陵散琴曲。
传出琴音之地,却是王小石欲言又止的禁忌之地。
推开石门,面前是一个正在抚琴的白衣男子。
“顾惜朝?!”
白衣男子微笑,烛焰飘摇中,他的笑容冷艳如寒夜残月:“不,是白愁飞。”
宫中。烛影摇红。
佩裳看着赵佚怀中抱着出生不久的孩子,笑道:“皇上,你打算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字?”
赵佚凝视着怀中孩子那粉妆玉琢般的小脸。“顾惜朝。”
后记
虚花悟,本来,又有谁能悟?我们都不过是俗人罢了。
闻道说,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本来便是虚花,又如何能悟。
所以,各位期盼的虚花悟正传,即戚少商VS白愁飞(或者是顾惜朝),那才是真正绝望的轮回悲剧。一个另一意义上的三生。然而,这却是个最灰暗冷酷的结局,里面每个人的痛,都是求仁得仁,至死不悔,万苦不怨,泪尽心碎,亦无憾。
斩愁,可说是虚花悟的前传。虚花悟,便是斩愁的后传。
敬请期待!
斩愁(戚顾)之归去来兮(第二个结局)62
归去来兮
顾惜朝醒来时,天已大亮。苍穹如洗,空旷的连云寨似已只剩下他一人。
“少商?戚少商?”
一低头,面前沙上,划了八个大字:“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顾惜朝怔怔站在那里,朔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一跃上马,打马狂奔。使劲抽打马背,直把那马打得鲜血淋漓。
不,戚少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从未如此恐惧。
我的心是空的。空空荡荡,心已不知遗落何处!
极目四顾,只有黄沙漫漫,天边孤鸿!你在何处?你在何处?
偌大天地间,为何只剩下我一人?
不,戚少商,你回来,我答应你,我再不杀人,我双手永不染血!你说过,我们一起策马江湖,快意恩仇。你说过,让我们一同去寻那传说中的桃花源。你怎么可以违约?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我已一无所有,
难道,真的是,爱比死更冷?这是你的爱能对我所作的最后的妥协?
我不要你对我的情如白日烟花,一闪即灭。我不要来世,我要跟你偕老今生。我愿为你改变,我不能没有你。
为什么我总要到失去时才后悔?!
我想一生听你在我耳畔说爱我。
天还是天,为何我已觉得天不是天。
这才是真正的失去罢。
痛楚而绝望的狂笑声,回荡在无垠戈壁。
你说过,你爱我。
你为什么,最终要放手。
我宁可你一剑杀了我,胜却留我一人,孤单踯躅于尘世间,作那天边孤雁!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孤灯之下,赵佚对着一幅画,竟似看得出了神。殿门慢慢推开,赵佚一惊,把画卷收入袖中,抬头。“惜朝?”
顾惜朝站在他面前,满身风尘,直如失魂落魄般。
赵佚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他。“你怎么了?你的眼睛为何如此悲伤?
顾惜朝注视着赵佚,不说话。眼中的绝望之色更浓。
赵佚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见他脸色苍白,伸手去摸他手,触手冰冷。急道:“你究竟怎么了?说话啊!”
顾惜朝低低地道:“他走了。”
赵佚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你知道,戚少商是不会回来了。纵使相见,也只是陌路人了。你何苦?”
顾惜朝忽然狂叫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设计让他相信我毁了霹雳堂……又有意制造机会,让我在西湖逃走……还有江逸含!都是你设的局!”
赵佚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们之间有足够的信任,他不该错疑你毁了霹雳堂。如果你能对他坦言你的苦衷,你就可以不杀江逸含。”
顾惜朝像中了定身法似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你们终究不是同一种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承认是我设了这个局,只是为了你回我身边。惜朝,你便如我影子,流光闪烁。我不想,失去你。”
赵佚突然吃了一惊。顾惜朝在流泪。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下。“惜朝?”
“戚少商为什么不可以包容我的所有……为什么?”
赵佚叹气,把他揽入怀中。“他对你做的,已是极致了。你不能再苛求了。”
顾惜朝无意识地摇着头:“不,我要的,不是这个结局……不是……”
赵佚凝视着他熟睡的容颜。像个孩子般无助。
你回来了,然而却只是个躯壳。你怕,你怕得无所适从,你觉得没人要你,你的心空空荡荡,所以,你想找个依靠。
我愿意等。
陪着顾惜朝在御花园内散步。顾惜朝忽然皱起了眉头。“我讨厌那鸟叫的声音。”
赵佚一愣,侧耳听去。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杜鹃啼血,只愿归去。
顾惜朝淡淡道:“我不想再听到那鸟的声音。”
一旁侍候的李忠听了暗自摇头,御花园中杜鹃不下千只,难道一只只打下来不成?这宁王整日恍恍惚惚,弄得皇上也跟着他发疯,不过以这个要求为最。
赵佚望着他,眼中的怜悯更重。却不知,是怜他,抑或怜自己。
我们都傻,真的都傻。枉我九五之尊,枉我诗酒风流,枉我武功盖世,我却终究,比不过你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惜朝冷冷道:“你不是说什么都随我吗?那就给我把这御花园中所有的杜鹃,全给我杀了!”
赵佚转过头,对李忠道:“明早我醒来之时,这御花园中,不能再有一只杜鹃。”
没有它们在这里唱不如归去,你是否,就不会飞去了。
残漏声催,疏竹虚窗,更哪堪,风雨凄迷。
赵佚望着顾惜朝房中的灯,一点孤灯,在风中飘摇。
长夜漫漫,不眠的,不止有你,也有我。
李忠在他身后,暗自嗟叹。情之一字,能奈如何。贵为帝皇,依然长夜无眠,却不愿惊扰于他,只愿在窗前默默凝视。
李忠咳了一声,道:“皇上,老奴有事禀报。”
赵佚道:“你说。”
李忠道:“皇上,罂粟之药,少了许多。”
赵佚猛然回头,眼神凌厉:“你说什么?”
李忠道:“老奴本以为是潜入盗贼,调查之后,确无可疑。只可能是……宫中之人,而且身手极高,守卫无一发现。”
赵佚脸色铁青,袍袖一拂,直闯进顾惜朝房中。
顾惜朝的眼神如梦,还在那个幻境罢。
赵佚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怒喝道:“你疯了?!”
顾惜朝竟笑了,笑得无法形容那是苦涩还是快乐:“罂粟是世间最能让人迷醉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忘了一切忧愁,一切悲伤,一切痛苦,一切绝望。有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以不用?”
赵佚怒道:“你真疯了!你明知道,罂粟会毁了你!”
顾惜朝冷笑道:“我本来便是个疯子。你今日才知道?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给?倾国之力,难道找不到我要的毒?”
赵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