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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呼喊。图亚安跳了起来。
“图亚安?你回来了?”
“对。我带回了那个驱邪符。”
“快点,”那声音上气不接下气,“遮住眼睛,挂上驱邪符,进来。”
急促的声音仿佛刺了图亚安一下。他闭上眼睛,把驱邪符挂到胸前,摸索着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一开始,仍是那种肃杀的寂静,紧接着,出现一声骇人的尖啸。啸声疯狂可怖,震得图亚安脑子里嗡嗡作响。空中仿佛有强劲的羽翼在拼命扑打。一记呼啸,一片金属擦身飞过。嘈杂的巨响中,一股凛冽寒风扑上图亚安的脸。又一记呼啸——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应该感激你。”潘德鲁姆的声音十分平静,“如此巨大的压力,我只遇见过寥寥几次。若不是你的帮助,我可能无法击退那个来自地狱的邪物。”
一只手从图亚安颈间取走了驱邪符。一阵沉默之后,潘德鲁姆的声音又一次从远处传来。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图亚安照办。他正站在潘德鲁姆的工作室。在诸多其他东西之间,他看到了培养槽,形式和他的工作室里的一样。
“我不会谢你,”潘德鲁姆说,“但为了保持平衡,我帮你的忙,回报你帮我的忙。我不会仅仅在你做培育工作的时候指点你,还会教你其他有用的知识。”
就这样,图亚安开始了跟随潘德鲁姆的学徒生涯。从白天一直到安贝隆散着乳白色光芒的深夜,他都在潘德鲁姆不露面的教诲下工作。他学会了返老还童的秘诀,学会了古人的许多法术,还学会了潘德鲁姆称为“数学”的奇怪又迷人的学问。
“宇宙的真谛全在其中。”潘德鲁姆说,“只是蕴含于中,而不会主动施放。它阐明了一切问题,每一种存在形态,所有时空的秘密。你的法术和符记就是以这种力量为基础,再把大量蕴含魔法力量的部分像排列小块镶拼瓷砖一样排列就位。至于这些小块瓷砖是怎么设计出来的,我们无从猜测。我们的学识只是代代相传,靠观察得来的结论。梵达尔曾瞥见过其设计原理,那个最基本的程式,所以才能创造出许多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法术。这些年来,我一直竭力想打破那层遮蔽了智慧的玻璃,但到目前为止,我的研究还没有成功。能发现那个基本程式的人将了解所有的魔法,变成一个力量强大得无法想像的人。”
于是,图亚安投身于研究工作,学到了许多比较简单常用的程式。
“我发现了这门学问中蕴含的美,不可思议的美。”他对潘德鲁姆说,“这不是科学,这是艺术。
把一个个方程式分解开来,像拆散的线头——每到这种时候,都会出现一种均衡,或简单,或复杂,但全都具有某种明澈的祥和感。”
除了这些额外的研究之外,图亚安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培养槽边。在潘德鲁姆的指点下,他掌握了他所孜孜一求的知识。再次创造生命的时候,他造出了一个奇美动人的姑娘,给她取名叫芙萝瑞儿。
那个节庆之夜,他在坎代弗身边看到的那个女孩的发色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他赋予自己的造物一头淡绿色的秀发。她还有细腻光滑的棕色肌肤,大大的碧眼。图亚安把浑身濡湿、完美无缺的她从营养槽中拉起时,心里喜不自禁。芙萝瑞儿学东西很快,不久就懂得如何跟图亚安说话了。她有一个做白日梦的习惯,一陷入自己的沉思就对周围不闻不问,只会在草坪上的花丛中信步闲走,或是安静地坐在河边。图亚安非常喜爱她令人愉快的温柔态度。
有一天,黑发的特赛骑马经过。她的眼神冷酷无情,一支剑挥舞着扫落身边的花花草草。
天真的芙萝瑞儿正在附近散步,特赛大叫起来:“绿眼女人,你的模样让我生气,死吧!”
她挥剑砍倒了正捧着鲜花回屋的芙萝瑞儿。
图亚安听到了马蹄声,从工作室里出来,正好亲眼目睹了这一剑。他气得脸色发白,一个绞扭目标物的处罚咒语涌到唇边。
就在这时,特赛看到了他,破口大骂起来。他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那双如点漆般的眼里看到了她的不幸,看到了让她不屈从于命运、牢牢抓住生命的坚韧精神。
图亚安心中百感交集,最终,他让特赛离开了。他将芙萝瑞儿安葬在河岸边,试图用繁忙的学习冲淡对她的回忆。
几天后,他不再埋头工作。
“潘德鲁姆!你在吗?”
“你想做什么,图亚安?”
“你以前说过,在造特赛的时候,一点瑕疵歪曲了她的思想。现在我打算创造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但思想和精神都要正常。”
“如你所愿。”潘德鲁姆冷淡地答应了,给了图亚安所需的程式。
于是,图亚安造了特赛的一个姐妹,看着那具同样窈窕的身形,同样姣好的容貌一天天成形。
时机成熟之际,她在培养槽里坐起身,眼中闪烁着愉悦的生命之光。图亚安屏住呼吸,急忙将她拉了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湿漉漉,赤裸裸。特赛的孪生妹妹。但特赛的面容被仇恨扭曲了,而她的眼中脸上只有平和与欢乐;特赛眼中是炽热的怒火,而她的眼中闪耀着幻想的星光。
图亚安欣赏着自己完美无瑕的造物。“你的名字是特瑟,”他说,“我知道,你会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他抛开其他的一切,致力于教导特瑟。她的学习速度惊人地神速。
“不久后我们将回到地球,”他告诉她,“回我的家,它在阿斯科莱斯绿地的一条大河边。”
“地球的天空也满是色彩吗?”她问。
“不,”他答,“地球的天空是深不可测的深蓝,一轮迟暮的红日越过苍穹。当夜晚降临,繁星列成星座,我会教你识别它们。安贝隆漂亮,而地球广阔,地平线向各个方向延伸到不可知的地方。潘德鲁姆一点头,我们就回地球。”
特瑟喜欢在河里游泳,有时图亚安会下来跟她泼水玩,或是在她做白日梦时往水里扔石头。他警告她要当心特赛,她也许诺自己会当心。
可是,有一天,图亚安在做离开的准备时,特瑟游逛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她穿过草坪,只顾留神空中幻化的色彩,参天巨木的雄伟,脚下花朵的变换。
在她眼里,世界是个奇迹。只有刚从培养槽里出来的新人才有这样的看法。她走过了几个小山包,经过一座幽暗的森林,还在林子里找到了一条沁凉的小溪。
她喝过水后沿溪漫步,不久就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门开着,特瑟向里望去,看谁住在这里。但屋里空空荡荡,仅有的家具就是一片干净的草垫,放着一篮坚果的桌子和一个放了些木柴和锡器的架子。
特瑟转身想继续散步,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不祥的蹄声,如噩运般势不可挡。黑马在她面前刹住步子。特瑟缩回门口,图亚安的所有告诫都回到了脑海。但特赛已经下了马,提剑在手,朝她走来。就在特赛举剑欲砍时,两个人目光相撞,特赛惊愕地停住了。
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幕。这对迷人的双胞姐妹身着同样的白色高腰骑装,长着同样明亮的眼睛和不羁的秀发,有同样苗条的身姿。不同之处是:一个脸上带着对宇宙每个原子的仇恨,另一个则是生机勃勃的欢乐。
特赛总算能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妖女?你长着我的相貌,可你不是我。也许疯狂终于降临到了我身上,蒙蔽了我的视力,让我看不清这个世界?”
特瑟摇摇头。“我是特瑟。你是我的孪生姐妹,特赛,我的姐姐。因此我必须爱你,你也必须爱我。”
“爱?我什么都不爱!我要杀了你,好让世上少一个邪恶的东西。”她又举起了剑。
“不要!”特瑟惊叫,“为什么你想伤害我?我没做错事!”
“你活着就是错,你还冒犯了我,以我自己的丑陋模样来嘲弄我。”
特瑟大声笑起来,“丑陋?不对。我很美——图亚安是这么说的。所以你也很美。”
特赛的脸色如大理石般苍白。
“你在戏弄我。”
“绝对不是。你确实非常美丽。”
特赛将剑尖抵在地面。她的脸色缓和下来,陷入了沉思。
“美!什么是美?我是不是瞎了,有个恶魔扭曲了我的眼力?说,怎样才能看到美?”
“我不知道,”特瑟说,“对我来说,这再平常不过了。天空中色彩的幻化不美吗?”
特赛吃惊地仰起脸。“那种刺目的亮光?要么刺眼要么沉闷,无论怎样都令人讨厌。”
“看看花朵如何精致,娇艳迷人?”
“它们是寄生植物,闻起来让人恶心。”
特瑟困惑不解。“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美丽。看来你在任何事物上都找不到快乐。没有什么能让你满意吗?”
“只有杀戮和毁灭能让我满意。这么说,这两种事物一定是美的。”
特瑟皱起眉头,“我觉得它们是邪恶的。”
“你确信是这样?”
“肯定是。”
特赛疑惑起来。“我怎么知道该怎么想?我一直确信自己做得对,可现在你却说我做的都是坏事!”
特瑟耸耸肩。“我活在世上的时间还不长,我也不太聪明。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图亚安可以解释给你听。”
“谁是图亚安?”特赛问。
“他是个非常好的人,”特瑟答道,“我特别爱他。我们过一会儿就去地球,那里的天空宽广深邃,是深沉的蓝色。”
“地球……如果我去地球,我也能找到美和爱吗?”
“也许吧。因为你有能够了解美的心,而你自身的美会吸引爱。”
“那么我会停止杀戮,不管我看到的一切是多么丑恶。我会要求潘德鲁姆送我去地球。”
特瑟走上前,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