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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进得也够深了,先吃掉他的先头团再说!”徐向前果断下令。
红一团、红三团迅速占领阵地,红二团也被紧急调来参加战斗。徐向前一声令下,三个团同时向敌人发起了猛然突击。可怜这个团的敌人,当即被歼大半,只有半个营溃围逃出。
徐向前收拢部队,继续向东北方转移,引诱敌另外两个团继续深入。敌旅长见先头团吃了亏,急着要报复,催军急进。敌我进入七里坪西北的深山区。
一彪人马忽然出现在敌军西南。原来是奉命西移的许继慎率红二、三师赶至,听说徐向前正与进入苏区的戴民权一个旅鏖战,我军“节节后退”,许继慎大惊,与曹大骏飞马赶至红一师指挥所,与徐向前相见。
“情况怎么样?”一下马,许继慎劈头就问。
徐向前将情况向许继慎、曹大骏作了汇报,许继慎一颗心放下来。三人摊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敌人只知我师在前头,并不知道军部和红二、三师回来。我提议红一师继续正面诱敌,军长率二、三师从背后迂回,咱们前后夹击,将这股敌人全歼!”徐向前眼睛里闪着光,说道。
“好!”许继慎快人快语,“通信兵,立即通知二师和三师,分两路向敌两翼迂回!”
红二、三师在敌后的运动引起了敌旅长的警觉。这位旅长也是土匪出身,顿感大事不好,急令全旅停止追击,各自择路后退。徐向前在指挥所接到报告,立即赶至前沿观察所,发现大批白军士兵正潮水般向西方一个山还口涌去。
“各部立即回头反击,”他说,“吴荆赤,你朝前面那个山垭口放两炮,堵住他们!”
吴荆赤是新成立的红一师机炮团团长。听到命令,迅速让炮兵竖起迫击炮。红一师拥有自己的炮兵时间还短,炮兵们操起炮来笨手笨脚,但是,这两炮还是打中了目标。只听“轰!”“轰!”两声巨响,西方山垭口上冒起两团白烟。敌人方才还一起朝那里涌,这时却朝四面八方山林里乱窜起来。
“王树声、倪志亮,敌人乱了,带部队冲下去!”徐向前着急地说。
红一师两个主力团兵分几路,冲下山去,一时山上山下,红旗漫卷,杀声震天。一个团的敌人迅速被消灭。国红二、三师未来得及对敌形成合围,另两个团残敌从缺口处逃走。
许继慎听到报告,心中大怒。
“全军齐出,给我向西追击逃敌!”他说。
8月23日晚,红一军三个师追到平汉路东侧的山河溪,没有追上戴民权部的残兵,却遇上了驻花园镇的彭启彪十四旅的一个团。这个团奉命向苏区进攻,刚刚进至小河溪。
“敌人来得正好,”许继慎说,“红一师担任正面攻击,红二师、红三师从两翼包抄!通知各部,这一次不能再让敌人跑了!”
红一师立即向敌人靠近,红二师在左,红三师在右,同时向敌人席卷过去。徐向前让机炮团把重机枪全部架上山头,向敌人实施猛烈射击,掩护步兵冲锋。八挺重机枪同时响起,满山满谷都是震耳欲聋的机枪声。敌顿时炸了营一般,狼奔豕突,全数被歼。红一军在平汉路沿线取得了又一次重大胜利。
数月之间,郭汝栋、钱大钧、戴民权、彭启彪相继在平汉路沿线被红军打得头破血流,他们不得不改变战术。
“深沟高垒,严阵以待,我们给‘共匪’来个老虎不出洞!”戴民权、彭启彪私下对自己的部队下令。
至于平汉路是不是会因此中断,蒋介石的南北战争大动脉会不会因此而停止流淌,他们管不了啦!
四姑墩战斗之后,红一军面临着极好的作战形势。戴民权。彭启彪两部成龟缩固守之态,我军著于此间发动群众,对平汉路来一次彻底的大破坏,这条为蒋介石向中原战争输血的大动脉就会被完全切断;我军若趁敌无力进攻苏区而向外发展根据地,也会取得相当大的成绩。
但“左”倾冒险主义的中央及其执行机构长江军区办事处却要红军“截断平汉路”,“南下夺武汉”。经过两月苦战,红一军虽然扩展到五千余人枪,但要完成中央的“任务”,仍是不可能的。
徐向前说:“能打到外线去,搞到一二千条枪就满不错,谁还敢想去打武汉!要不是傻瓜,是不会干那个事的。”
“这是头脑发昏!……真这么打下去,红一军这点力量,非得拼光不可!”
“这哪里是要争取湖北省的首先胜利,这是要拿鸡蛋碰石头!”
秉性耿直的许继慎公开在前委会上愤怒地说。
他的话没能在党内形成共识。1930年9月,鄂豫皖特区开始执行全区总暴动计划,红一军也不得不根据长江行动委员会的指示,再度向平汉路出击,去打那些深沟高垒、固守不出之敌。
红一军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是广水车站。这座车站几乎等距离地位于信阳和孝感之间,形势孤立,南北敌人来援不便。驻守在这里的是戴民权的一个旅。
然而,这却是一个早有准备、防守坚固的旅。
9月下旬的一天,憋着一肚子火的许继慎率领红一军,发起了广水攻坚战。徐向前带红一师从北面攻,许继慎带红二师从南面攻。
敌人果然早有准备,我军拂晓发起奇袭,被敌人击退,转入强攻。红一师在北面奋勇攻击,指战员们前赴后继,打得十分英勇,但终因敌防御工事过分密集坚固,红军缺少重机枪子弹和迫击炮弹,仅有的一点重武器也无法发挥威力。几次进攻受挫后,徐向前接到报告,许继慎率领的红二师并没有向敌人发起攻击。听到这个消息,一向为人平和的徐向前勃然大怒,飞马跑到城南,与许继慎大吵了一通。
“你什么意思?红二师为什么不进攻?”
许继慎怒冲冲地回答:“敌人防御这么严密,怎么行动?”
“不打就应当通知部队撤出战斗!”徐向前余怒不息,“你是军长,有权根据情况决定是打还是撤!”
“撤!”许继慎喊道。
红一师撤下来了,但部队伤亡不小,徐向前最喜欢的一个叫高汉初的营长也牺牲了。为了这个营长的牺牲和战斗的失利,徐向前好久不能原谅许继慎。
红一军广水攻坚战的失利没能改变长江行动委员会执行中央指示的决心。几天后,红一军又接到命令,北上攻打信阳。
信阳古称义阳,春秋时期为申国,北宋太平兴国元年改为信阳。
信阳历来是兵家必争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在它南部的大别山和桐柏山的会合处,有三个险要的关口,东有九里关,西有平靖关,中为武胜关,宋朝民族英雄岳飞曾挥师过三关,抗击金兵;明末李自成和张献忠也曾过三关,取信阳。
9月22日,红一军五千人向信阳发起总攻击,这次许继慎和徐向前配合得很默契,我军顺利占领了信阳车站。但在继续向市内推进时,却受到了优势敌人的猛烈反扑。敌人用炮火拼命地向我阵地轰击,红一军伤亡惨重,如果照长江军区办事处的命令死打下去,就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但如果不打下去,作为军长的许继慎就将被追究责任。
“撤!撤下来再说!”许继慎下了决心。
红一军在被敌四面包围之前,及时撤出了信阳车站。
许继慎做出这种决定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但也正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做出了这么一个力挽狂澜的决定,徐向前开始理解他在广水之战中的表现,并且谅解了他。
许继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决定不再执行平汉路作战计划。他率领全军离开平汉路,转向敌防御很薄弱的豫东南,寻机破敌。部队首先袭击了罗山、正阳之间的陡沟镇,将镇上数百名民团全部歼灭,补充了给养和弹药。10月初,红一军经息县渡淮河,进入光山、潢川境内。
在这里,许继慎率领红二、三师与徐向前率领的红一师分道而行。
“向前,前一段时间仗没打好,现在咱们兵分两路,好好打几个胜仗!”许继慎握着徐向前的手,坦诚地说。
“军长放心!”徐向前回答。
两支队伍在黑夜中分开,许继慎率军部和红二、三师向南,拂晓前突然袭击了光山县城。守敌的是戴民权的一个补充营,敌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红军全部歼灭。
二出平汉路以来,许继慎以其疾风暴雨式的战斗作风,为红一军取得了第一个胜利。
当夜,徐向前率红一师向东,准备偷袭潢川县城,因途中走漏了风声,敌人事先有了准备,加上潢川城墙高壕深,天亮后,红一师只在北门外歼敌一个营。以后强攻不下,取胜无望,黄昏时,徐向前命令撤出战斗。
部队在离城十五里的一个村子里停下,埋锅做饭。师参谋长刘英和各团指挥员围在徐向前身边,人人满腹怨气。
“副军长,这仗打得也太窝囊了!”
“信阳打不下,连个潢川也打不下,红一师成了什么了!”
徐向前沉思着,不说话。
摸黑吃完了饭。有人来问当夜宿营的口令。
“什么口令,部队立即出发!”徐向前说。
刘英和各团指挥员的情绪来了。
“目的地哪里?”他们问。
“罗山。五十里路,拂晓前一定要赶到,天亮前发起攻击!”
部队士气大增。各团营边行军边动员。全师跑步前进。
天亮前,红一师赶到罗山城下。
“去几个人问问路!”徐向前说。
城里驻着白军一个团和一个县自卫团。城门刚刚打开,两个睡眼惺忪的白军士兵在盘查不多的几个进城的农民。
刘英亲自带着几名特务大队队员走过去。
刘英是山东潍坊人,1902年生,1926年入党,曾入苏联红军学校学习,后被中央派来鄂豫皖苏区工作,是一位机智勇敢、头脑清醒的战将。
“喂,什么人?”哨兵懒洋洋地喊。
“听说过红军吗?”刘英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冲白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