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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声,你的预备队呢?”蔡申熙问。敌人正嚎叫着往上冲,红三十团突击营伤亡不小,一线阵地上兵力单薄。
王树声被他提醒,命令二营跑步上来增援。
二营上来了,战士们没有进战壕,便挺起刺刀,与敌人拼杀起来。一梭子子弹击中了蔡申熙的左臂,鲜血喷泉一样向外迸射。戴克敏急带几个战士扑来,将他背下山去。师长负伤,激起了红三十团官兵对敌人的满腔怒火。王树声干脆把最后一个营也投入了战斗。
敌人的进攻一次次被打下去了。到了中午,岳维峻再也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扑,他明白大势已去,下令各团残部收拢,向镇南几座制高点且战且退。
镇子东北的山头上,旷继勋、余笃三、徐向前看到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徐向前提醒旷继勋,“敌人已‘再衰三竭’,是使用预备队的时候了。”
“传我的命令,红二十八、三十三团出击!”旷继勋道。
已在氵员水东西两岸进入攻击位置的红二十八团和三十三团接到命令,立即投入战斗。二十八团团长高建斗、红二师副师长兼三十三团团长周维炯率领两支生力军,如同两支尖刀,快速突破敌防御阵地,直插敌群中央。
正向镇南移动的敌群被分割成几部分。
一直与敌拼死血战的红三十团和三十一团见势,也从镇北和镇东两路杀向敌群。
敌三十四师残部此时已团不成团,旅不成旅,成全线崩溃之势,成连成营的敌人干脆就地坐下,缴枪投降。只剩下岳维峻率领部分残敌拼命向南突围,在罗家城附近遭到红二十九团截击,被迫转向西南。这时,几个战士押了一个俘虏来,一审问,原来这个俘虏是个连长,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地图。周维炯向敌连长交待了政策,敌连长供出了地图上岳维峻的指挥位置。这时南面枪声大作,周维炯高兴地说:“这是红三十一团的枪声。”周维炯即率红三十三团从后面追杀过来,将残敌包围缴械。岳维峻本人逃至罗家城南稻场,被红三十三团的战士追上。他不得不举起双手,战战兢兢,自报家门:“别开枪,我是岳维峻,我投降。”
午后1时,双桥镇残敌全部被肃清,我军歼敌一个师部、两个旅部、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共五千余人,缴枪二千多支,山炮两门,迫击炮十余门,军用品堆积如山。红四军空前大捷。
当晚岳维峻押到军部,与徐向前有一次难得的会见。“岳师长,你还认识我吗?”
岳维峻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位年轻的红军指挥员,摇了摇头。
“我是徐向前,1925年在你的国民二军第六混成旅当过团副。”
岳维峻的眼睛睁大了,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长叹一声,说:“既有旧谊,还请徐先生多多关照。只要给我留一条活命,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徐向前从他口中掏出不少有关敌人部署、调动的情报。红四军回师新集后,他向曾中生提议,可以利用这个老军阀求活命的心理,让其家属和部下拿钱来“赎命。”
曾中生说:“这个想法好,敌人对我实行经济封锁,根据地布匹、药品都很缺乏。干脆用岳维峻换些布匹和药品。”
徐向前让通信员带他的“老上司”去吃饭。岳维峻点点头说,我想喝点面汤。这个肥头肥脑的老军阀从天没亮被惊醒挨了七个小时的打,等面条端来时,“呼噜呼噜”几大口一大碗面条扫个精光。
为表示红军的诚意,曾中生将岳的副师长、参谋长全部释放,开了一张赎命的清单,让他们带给岳维峻的家属。对方不敢食言,从1931年的3月到11月,连续给红军送来了三批枪支弹药、药品和足够做二十万套军装的布匹,还有大量纸张、火柴等等苏区十分匮乏的日用品。
徐向前说,张国焘来鄂豫皖后变了卦,钱也要,命也要,把他给枪毙了。杀俘虏,是张国焘来鄂豫皖后才有的,破坏了红军的传统。
春风吹皱了的氵员水发出阵阵欢笑,报春的燕子在尽情歌唱。鄂豫皖苏区人民怀着胜利的喜悦,载歌载舞,欢庆全歼岳维峻第三十四师这一重大胜利。根据地人民组织慰问团,携带糍粑、挂面、猪肉、鸡蛋、花生、军鞋慰劳子弟兵,拥军参军热火朝天。
红四军取得双桥镇大捷之时,留守皖西的四军独立团在团长肖方率领下,成功地发动了霍丘南部起义,将皖西苏区向北扩大到霍丘境内。不久,独立团和王效亭的中央独二师、共产党员魏孟贤发动六安兵变部队合编,组成红四军十二师,许继慎调任该师师长,庞永俊任政委,下辖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团,红十一师师长由周维炯接任。红四军扩大到一万五千人,已经是一个能进行大规模运动战、攻坚战、阵地战的红色军团了。
飘忽战略,二破“围剿”
红军节节胜利,苏区人民欢欣鼓舞。就连普通的群众也看出门道,说红军里定有能人。像大将军韩信那样,胸装百万兵,料敌如神。韩信是刘邦手下的大将,刘邦是安徽人,在江淮之间名气大。其实红军里的大将军就是曾中生,那时他才三十岁,是个文武全才,有着高超娴熟的军事指挥艺术,是个天才的军事战略家。所以活捉敌师长就不在话下了。
岳维峻双桥镇兵败被逮的消息很快传到南京总统府,蒋介石震怒不已,控制不了情绪,一天内数次发电给刘峙与何成浚,称他对三十四师之败,“殊堪痛心”,责令刘、何务须在5月伪“国大”召开之前“剿灭’鄂豫皖红军。蒋介石就好搞这个,雷声比雨点大,骂的比说的凶,虚张声势。
蒋介石说话在红军里面没人把它当块咸菜,国民党那里,刘、何岂敢怠慢,着手部署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二次大“围剿”。除参与一次“围剿”的各部白军外,又将葛云龙三十三师、李韫珩五十三师调入豫南,加入“围剿”大军。具体部署是:以吉鸿昌三十师、张印相三十一师、葛云龙三十三师组成“追剿”部队,任命吉鸿昌为总指挥,向根据地中心实施“长驱直入,中央突破”;将李韫珩五十三师、戴民权二十五师布于豫南潢川、光山、商城、固始(北线),夏斗寅十三师、肖之楚四十四师布于麻城、罗田、黄安、黄陂(南线),赵观涛第六师及新编第二旅紧布于平汉路东侧(西线),组成三面“堵剿”部队;在皖西,岳盛瑄接替范熙绩任敌四十六师师长,伙同警备一旅及六安保安团,共七个团的兵力,进犯皖西苏区,构成敌进攻鄂豫皖苏区的东线兵团。
加上部署于二线的徐源泉四十八师、郭汝栋部二十六师,敌在第二次“围剿”中,共投入兵力十一个师两个旅,十三万余人。4月8日,鄂豫皖三省“绥靖”督办李呜钟奉命将“绥靖”公署移至潢川,发誓要在5月5日之前将鄂豫皖红军“全部剿灭”。
曾中生再次领导苏区军民奋起反击敌第二次“围剿”。
4月10日,刚刚上任的敌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率部渡过淠河,进犯皖西苏区。13日岳盛瑄占领独山镇,14日占诸佛庵,15日麻埠陷落,金家寨告急。
面对敌人的四面围攻,曾中生十分冷静。
“敌人已在战略指导上犯了错误。前一时期我军频繁出击平汉路,敌人就把主要兵力放到了鄂豫边。皖西的岳盛瑄也以为我军主力在大别山西,这才孤军急进。……敌人的错误我们应当利用。我提议红四军留一支部队在鄂豫边钳制敌人,主力立即前往皖西,给岳盛瑄—个出其不意的打击!消灭了皖西之敌,再回过头来解鄂豫边之围!”他说。
特委会议决定徐向前带红二十八、三十团留守鄂豫边,会同地方武装同“围剿”之敌周旋。旷继助率四个团的主力东下皖西,与不久前成立的红十二师会合,重点打击岳盛瑄。
4月20日,红四军主力从商南出发,23日到达金家寨,与许继慎合兵一处。
“敌情如何?”刚见面,旷继勋就问。
许继慎将自己的作战地图铺开在军长面前。
“敌之主力四十六师两个旅加保安团一部驻麻埠;警备二旅一个团和保安团另一部住独山,负责维持与六安、霍山的联系,掩护后方。……我建议我军弃麻埠之敌于不顾,集中力量,先打独山镇这一个团,斩断麻埠与六、霍之间的联系。这一仗打好,淠河以西之敌军心必乱,我们待机而动,必获大胜!”许继慎说。
“讲得好!”旷继勋说。和许继慎一起战斗的日子越久,他越是欣赏这位前红一军军长独特的军事才能并且信任他。
“继慎,你带十二师进占东西香火岭,隔断麻埠、独山两敌的联系;我带军部和红十一师主攻独山;将六霍地区的游击队、赤卫军部署在淠河西岸一线,对六安、霍山方向执行警戒,准备断敌退路,阻敌援兵;红二十九团担任预备队。如何?”
许继慎说:“很好!”
24日夜,旷继勋、许继慎各率部队分头出发。
次日拂晓,大雾弥漫,旷继勋率红十一师三个团和红二十九团抵达独山外围。敌保安团一个营又一个连分散配置在镇子四周的高地上,警备二旅一个营配置镇西南的制高点上,构成了警戒线和环形防御阵地,镇内是两个营缺一个连防守。敌人相信红军主力在大别山的另一侧,防守并不严密。
红三十一团和红三十三团立即兵分两路,在敌前展开。三十一团由西向东,攻击独山镇以西敌外围敌警戒阵地,三十三团由南向北攻击独山镇西南的制高点南头山敌阵地。
驻守镇西警戒阵地的敌保安团一个连较不及防,被红三十一团突击营一个猛冲,当即全线溃退,四散而逃。周维炯的红三十三团却在南头山高地遭到警备二旅一个营的顽强阻击,敌我双方在山上山下展开了反争夺。镇内敌保安团长听到南头山枪声激烈,急派一个营出镇增援,在镇西与我红三十一团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