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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轩辕毅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察觉她瘦了不少。
该死!他该早点来陪她的。
莫妲半垂下眼瞳,挣扎地道:“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除了逆伦背德之外,她还偷了别人的夫君。
心绪一起了波动,她忍不住涌上唇畔的咳嗽,轻咳了几下。
轩辕毅紧搂住她颤动的身子,轻轻拍抚她的背脊为她顺气。“你终究不希望我离开你,是不?”嗓音里除了些许温柔之外,尚夹杂着不自觉的恐惧。
莫妲感觉到了,她抬起头,凝视着那一双总教她揪心的眼眸。
“为了你,德毅,我心甘情愿做个坏女人。”她的心已经沉沦了,却又如获重生般喜悦。
抛开世俗的规范,他和她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是相爱的男与女,珂!
“当真?”这一回,他语气中的温柔更深了,而恐惧则—扫而空。
“莫妲心如日月。”她浅浅一笑,把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里。
“吾心亦然。”他答,低头在她发上轻吻一下。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灰紫色的天际已有星踪。
“冷吗?”他的目光扫过她身后银白的雪景。
雪早巳停,但初融的雪在夜风吹拂下更是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回去吧!”莫妲略抬起头,贪恋地汲取他身上温热的气息。
尽管她长他有三,尽管她身份尊贵,但在他面前,她只愿做个依偎的女人。
这一生,她可以永远地倚靠他吗?
莫妲不奢求成为他的妻子,只要他的心里永远有她,她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之后,两人携手走下山坡,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须站在廊前。
两个月晃眼即过,如今寒冬已逝,正是春意逼近的时。
君须身着皮袄,脸上的神情已由最初的期盼转为怨愤。
长廊的尽头忽地走出一男一女,很快的,那—双男女来到君须身前。
“奴婢见过王妃!”
君须回首,淡扫了兰儿身边的中年男子一眼。“塔玛,去了—趟高云国,可有收获?”
约莫一个月前,君须在一次机会下进入了莫妲的寝宫。
“王妃……”一名宫娥在君须身后急唤。
“怎么着?我不能来吗?”君须转身怒斥。
“太后、太后寝宫不是什么人都入得……”宫娥战战兢兢地回答。
“嗯?”君须怒拧起眉。“好个大胆的丫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是……是王妃!”
“得罪我,是要杀头的,你明白吗?”君须的眼掠过一抹阴沉。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哼!识相的就滚一边儿去,别碍着路。”
“可是,太后……”
“住口!现下太后不在,一切由本娘娘作主。”君须的语气添了三分恶怨。
随即,她转身走入莫妲寝宫,并且嘱咐随侍婢女兰儿守在门外。
她之所以到莫妲寝宫,是因为想解开心中的疑团。由于缺乏证据,她一直不愿相信德毅与太后间嗳昧的关系。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但太后没有回宫的打算,就连德毅也未曾捎过讯息回来。
渐渐地,一切逼得她满心怨怒,开始有了反击的心绪。
她细细地打量起莫妲的寝宫。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暗红色木柜。
搜寻了好半晌,仍一无所获,反倒让她发现莫妲虽贵为太后,但真正奢华的珠钿首饰却不算多,柜里的衣裳亦以素雅为主。
君须冷怒在心,好一个简约无华的燕国之母!
她偏不信莫妲没有缺失,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她开始转移目标,将重点落向床榻。床柜仅有西域进贡的丝巾以及香料瓶,别无长物;梳妆镜前亦只有胭脂香粉。
君须心有不甘,在床沿坐了下来。
一点异状都没有!
蓦地,她心念一动,起身翻开枕下以及床褥。
一张小纸片无声地落在君须面前。她顺手拾起,只见上头写着——情降一物,唯心可表;无情无爱,横祸临头。
薄幸负心,药石罔效;
生死有命,祸福由心。
看完之后,君须脸上漾开一抹笑。
她终于找到莫妲的弱点了!
现下,仅剩下另一项工作。
于是,她派了亲信塔玛到高云国去了一趟。
“启禀王妃娘娘,塔玛这段日子到高云国已经打听到,降头大王格尔臻确实人在高云国境内的古苍峰上隐居。”塔玛停了下,紧接着又道:“塔玛还在一位归乡的者丞相口中得知,高云国的希雅王妃是格尔臻的义女。”
“此事当真?”
“应该错不了。”
“好,兰儿,到锦盒里取出那枝翡翠簪子,这一回塔玛立了大功,该赏!”
“是!”兰儿喜孜孜地走入主子房内。
“王妃娘娘——”
“不必说!本宫向来赏罚分明,既然立了功,就得赏!”君须顿了下,眸光冷芒一闪。“同样的,有了过就必须受罚。”她必定要让那些在暗地里行诡之人付出代价!
她发誓。
七日之后,莫妲首先回到北邑;隔日轩辕毅亦结束巡访民情,回到邑都。
北邑臣民莫不亲迎二人归城,只有君须心头怀怒,冷眼瞧着一切。她知道这些日子,德毅与莫妲同在行宫。
在她眼底,二人不在同一日回城,就表示二人心底有不欲人知的心结。
也许,她还有机会。
当夜,君须来到轩辕毅书房。
“有什么事?”轩辕毅由奏章中抬起头瞥了她一眼,便复埋首于文书。
“难道无事臣妾便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夫君?”君须盯住那一张冷漠的俊颜,不由得提高了声量。
轩辕毅再一次抬起头。“本王很忙,你先退下吧!”
这一次,君须并没有退缩。“王爷是不是很讨厌臣妾?”她终于问出了口。
“本王该讨厌你吗?”他盯住她,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尽管他语调轻淡,但君须还是可以感受到其中那若有似无的压迫逼人而来。
提起勇气,她回道:“倘若王爷不讨厌臣妾,为何成婚至今尚未……尚未圆房?”话到末了,她又羞又怨。
轩辕毅微扬起眉。“这番话由女子开口说来,你不觉得荒唐?”俊颜带着三分嘲弄。
君须脸上一热,仍不退缩。“臣妾坐得直,行得正,何来荒唐之说?”她迎视他的眼,眼神中似意有所指。
“你是指责何人行止不端?”轩辕毅微眯起眼,面不改色地问。
“臣妾并没有这种意思。”停了停,君须又道:“臣妾今夜来,只是希望王爷可以多陪伴臣妾,即使是说说话也好。”
“本王近来无暇。”轩辕毅直接回绝。明知不该对她太绝情,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只因他的心早容不下旁人。
君须心头怨怒加深,幽幽地回道:“王爷无暇陪伴臣妾,却可以陪太后对弈烹茶?”
蓝眸掠过寒光。“太后是长辈,自然与你不同。”他痛恨这样的说辞,却又没有选择。
该死!他乃北邑之王,却无法真正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向天下人宣告,但只要一想起莫妲荏弱的身子,和那一双总藏不住哀伤的黑瞳,他的不甘、他的狂恣又会在刹那间挣扎地压抑下。
君须心底冷笑,口中则淡淡地道:“太后长王爷三岁,王爷真当她是长辈?”砰的一声巨响,轩辕毅一掌击在案头。“大胆!你休想要在本王面前藐视太后。”他铁青着脸怒斥。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臣妾不敢。”君须忙跪了下来,螓首低垂,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日后倘若再让本王听见你轻藐太后,休怪本王废了你!”
“王爷从来都没打算娶臣妾,是吧?”她仍然垂首,但一字一句清晰且犀利。
霎时,沉默在两人之间扩大。
好半晌,轩辕毅终于道:“不错,与西羌联姻并非出自吾愿,一切全是王上所安排。”他无意欺瞒对她无情的事实。
闻言,君须抬起了头。“要怎么做,臣妾才能得蒙王爷垂爱?”她绝不甘仅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
“你已经是北邑的王妃了,不够吗?”轩辕毅冷漠的道。
君须看着那一双深邃而无情的眼,心头的怨愤不由得加深了。“一个得不到夫君宠爱的女人,岂不悲哀?”
“那么,你还要什么?绫罗绸缎?珠宝美玉?”
“王爷,那些臣妾一样不缺。”君须盯住他,心底泛寒。“臣妾只要王爷的关爱,不行吗?”他的冷情令她十分嫉妒莫妲。
轩辕毅没有回答。
君须忽然笑了。“臣妾这就顺了王爷的意,不再打扰了。”话落,她转身退出书苑外。
明月当空,淡淡地映照在君须脸上,随侍的婢女兰儿紧跟在其后。
“知道吗?兰儿,咱们绝不能输给一个病魔。”君须开口,并未回首。
兰儿虽未瞧见主子的脸,却可以感受到她语气下的忧怨。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论身份上的贵贱,女人的命运总是操在男人手中呢?
时光匆匆,转眼间回到邑都已月余了,天候渐渐地不再湿寒。
这一日,莫妲在心月的陪同下到花园里晒晒太阳。
“太后,近来您身子似乎较以往康宁,看来,那个赛神仙的药方还挺有用的。”心月笑道,同时递上一盅参茶。
莫妲笑了笑,“其实,只要人的心里快活,不用吃药也无妨。”唯有她自己明白身上的病,全是因为情降反噬的)症兆。
如今病体无恙并非痊愈,而是心中有了情爱。
然而,一旦她所爱的男人有了异变,那么恶果将会降临在她身上;届时,只怕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莫妲接过茶盅,轻呷了一口。
蓦地,园子里转入两人。
莫妲瞧清了来者,一瞬间她的脸上有了微微的变化。
心月首先察觉主子脸上的愉悦消失了,起而代之的几乎是厌恶。
君须很快的来到莫妲所在的石亭里。
“今儿个天气可真是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