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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年末就满十七岁了,是时候该找个女友了。
即使是迟钝的红发男人也觉察到不对劲,他嘴里塞着糕点,腮帮子鼓鼓的,伸长脖子往过道里看,那儿一个留齐肩半长发的青年正砰砰摔着东西,衣冠不整,白衬衫被血染红一大半。
樱木花道霍地站起身,从腰间拔出枪,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说:“妈的,哪儿来的JB卵,怕是来惹事的,浩之你别急,老子帮你一枪毙了他!”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水户洋平一把拉住。
水户洋平挑着眉,满脸戏谑:“樱少将,别冲动,看清楚再说,那是仙先生的大儿子吧。”说完又凑到他耳边:“你天才的脑子总是这么不灵光,没我这个‘指导员’在身边,你怎么活。”声音虽然低,还是被我一字不落听到了。红发军官的脸顷刻变得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他一个头锤放倒下属,不好意思地收起枪:“对不住啊,浩之,那是你儿子?”
父亲苦笑一声,说:“长男仙道寿,是阿枝跟前夫生的,一直不认我这个继父,跟着外面的人学坏了,大学念了一半就辍了学,整日游手好闲,根本管不住他。”
哥听了这话,撞开众人冲到父亲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吼:“放他妈狗屁,老子叫三井寿!这都是谁造成的,啊!你说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奸夫淫妇!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爸不会死……”啪!他的头被冰凉的金属打偏,半边脸顿时肿起来,愣住了。对面一个高大的红发独臂男人,手里举着把德制毛瑟手枪,冰冷的枪管顶着他的太阳||||穴。男人两撇粗浓的剑眉斜飞入鬓,眸光凶狠,扬起下巴用眼角觑着他。
后来哥告诉我说: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匹孤独的荒原野狼,抖着烈焰一般鲜艳的皮毛,在苍茫无边的夜色中仰天长啸。这画面在他脑中定格了很多年,像最深最狠的烙印,怎么也抹不掉。
红发军官皱起眉看着哥,像在看一只低贱的虫豸,他说:“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不孝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他妈也没资格这么跟他说话。浩之管不住你,老子今天代他教教你什么叫晚辈应有的礼数。”他晃了晃手枪:“去,跟你爹跪下道歉!”
满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傻呆呆看着这个反客为主的guomindang军官胁迫他们的大少爷,这哪儿还是刚才那个嬉皮笑脸的豪爽汉子,枪一出手竟然判若两人。
母亲终于受不住,尖叫一声昏过去,被几个佣人七手八脚扶上楼。哥直愣愣盯着樱木花道,似乎还没从初见的震惊中回神。樱木花道不耐烦地又晃了晃枪口:“愣着干啥,还不快去!”他这才恢复意识,一把抓住红发男人的袖口,张嘴露出被人打缺了的门牙:“你叫什么名字?”
樱木花道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旁的父亲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这不孝子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哥不理他,眼睛一瞬不离面前的男人,又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樱木花道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旁的父亲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这不孝子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哥不理他,眼睛一瞬不离面前的男人,又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樱木花道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你他妈先去求得你爹的原谅,再来问老子的大名!”哥咧开满嘴血牙笑了,说:“好。”他松开手,转身在父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磕起响头,一边磕一边大声说:“父亲,孩儿不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孩儿先前的冒犯之举!”
父亲抓着沙发扶手,又惊又怒。我也被吓了一跳,大哥长到二十岁,从没跪过任何人,更不会跪仙家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
直到父亲身前地板上被砸出一滩血洼,众人才后知后觉地过去拉大哥:“哎呀少爷,少爷别再磕了,老爷您就原谅少爷吧。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哥把他们推开,继续磕头,前额一片血肉模糊,淌出来的液体把整张脸都染红了。他用通红的眼看着几分钟前才第一次打过照面的男人,机械地重复着:“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父亲终于忍受不住,拍着桌子大喝一声:“够了!像什么话!我原谅你,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去楼上,别再出来丢人现眼!玉梅,把张先生请来给这孽畜包扎伤口!”于是下人七手八脚涌上来驾着哥往楼梯口走,他奋力挣脱,冲到樱木花道面前,抓住他笔挺的衣领:“你满意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红发男人咧开嘴笑了:“哈,算你小子有种,老子叫樱木花道,记牢了,下回留意别栽本天才的手里。”
“樱木花道……”哥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刚被人拖到门口,又跳起来往红发军官冲过去,扯得他一个人趔趄,恨不得骂娘。哥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说:“带我走,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去你的部队充军,哪怕当个炊事员卫生员,端茶倒水扫地做饭,我什么都愿意,让我跟着你!”
男人有点迟疑,显然还没遇上过如此死缠烂打、臭虫般的顽固分子,可又似乎分不清哥的话是真是假。他看了眼父亲:“我没法收你,我知道浩之不想让你们卷进部队这块浑水里,还指着你继承他的事业,安安稳稳经商。”
哥讥讽地一笑:“哈,他怎会让个外人接仙家的家业。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谁也主宰不了我的人生和自由。”
父亲彻底失控了,走上前狠狠给了哥一巴掌,对下人吼道:“把这孽畜给我关起来,别让他迈出屋子一步,哪儿也别去,好好地面壁思过!”
大哥在嚎叫中被人拖走了,像只疯了的狗,直到众人叮铃咣啷消失在楼梯口,那双充血的眼都一直瞪着这簇曾在他黯淡人生中点燃过的火焰。
父亲气喘吁吁走回沙发边,他打仗受的伤落下了病根,一到起风的日子就全身痛,严重起来连路都走不了。他苦笑着说:“哎,真是……家丑不可外扬,让你见笑了。”
樱木花道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扶他:“哈,跟我犯不着顾虑些有的没有的。不过这小子也太嚣张,我都看不过去,得好好管教。”他回头往窗外看了眼天色:“打扰了大半天,我们也该走了,有空还会来看你。”一旁的水户洋平立刻捡起少将的军大衣,给他披在肩上,动作很轻。
父亲听着哗啦啦的雨声:“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就在我这儿住一晚罢,也好一起吃顿饭。”
樱木花道想也没想,豪爽地应下:“行。多年没见,咱俩叙叙旧。”水户洋平又把他的大衣脱下来,动作仍旧很轻。
晚上这顿饭是我最喜欢的、每周例行一次的西餐,可不知为什么,怎么嚼也没味儿。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桌对面的红发男人身上,听他一面把刀叉碰得当当响一面大声抱怨:“妈的,什么玩意,感情洋鬼子都得把肉戳得稀烂才能吃?”他没了一只胳膊,刀叉不能同用,索性用手抓着往嘴里塞,引来桌边站着的女佣一通闷笑。
一旁的水户洋平不动声色地把少将盘子里剩下的肉切成小块。
父亲和红发军官聊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很快就吃饱了,跟众人道声别就上楼回到自己房中。坐在暗黄的灯前,桌上摊着课上布置的英文作业,那些蝌蚪文看得犯困,楼下传来的洪亮笑声刺在耳膜里,和着窗外的雨声,忽然让我觉到一种莫名的孤独。
【2】深沉的夜
雨一直下个不停。临睡觉前,我照旧从床底拖出藏好的画具,拿了根炭精条在纸上涂涂抹抹。我想画个女人,像是安格尔笔下蔷薇色的大宫女,拉长腰肢侧脸斜觑着画外。
敲门声响了,我的手一颤,碳条在纸上戳了个黑洞。我赶紧收起东西,冲门外人说:“进来吧。”
原来是刘妈,她送宵夜上来了。摆好东西还不肯走,似乎有话要说。我微笑地看着她,她说:“太太让我跟你讲,明天你远房的表妹要来了,是你四姨妈的养女,照理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太太怕你总那么漫不经心的,虽然笑,可又看不出真的在笑……”
我笑着说:“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吧。”她搓搓手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眼前老有东西在晃。后半夜是被渴醒的,睁开眼后嗓子火烧火燎,像要喷出滚滚的浓烟。我下楼喝水,鬼使神差地竟从后门悄悄走进后院,踩着灌木丛一点一点往客房的窗外靠。我那时一定是疯了,不然偷窥这种下作的勾当,我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
还没走近,就听见说话声,叽哩咕哝辨不清音色。好不容易双脚贴住了墙根子,我把没栓插销的窗框向外拨开一点,竖起耳朵,撩着窗帘一角往里看。
床头灯亮着,一圈昏黄的光,把一簇鲜红的头发照得像化开的血。我顺着那滩“血”看下去,浓飞的扬眉豹目,笔挺的一杆鼻梁,嘴张着像要喊什么。再下面是赤裸的两片胸肌,茶色的nai头上盖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摇摇头再睁开,还是那只手,男人的,因为长年握枪,关节微微有点变形。它把扁平的肉豆子捻起来,像面丸一样搓来搓去。
樱木花道粗大的五指插进胸前人乌黑的头发里,咬牙切齿,那样子竟然挺孩子气:“gan你娘的,洋平,nitama一晚也闲不住么,这可不是在自家窝里,被人发现咋办,滚回你的房!”
水户洋平埋头舔了会儿,一路拖出亮晶晶的轨迹,直舔到红发军官嘴边,含住他开合的下唇,低声咕哝:“少将,属下是来向你汇报敌情的。鬼子离开原驻地虎石台兵营,沿南满铁路向南行进。”他松开少将硬邦邦立起的nai头,一路摸下去。“夜二十二时二十分左右,鬼子的一个小分队在柳条湖南满铁路段上引爆小型炸药,炸毁小段铁路,并嫁祸东北军。”他解开少将的裤褡裢,暗红色的茂密毛丛钻出来。“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