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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什么吗,先生? ”店主问,暂时将定在那名犹豫不决的女顾客身上的
注意力转移开来——今天那名顾客的犹豫不是在早餐的麦片牌子,而是洗衣粉——
然后走向罗勃。
“不,谢谢你,”罗勃说。“我只是进来找这位太太。”
“我? ”那妇人说。“如果是因为瓦斯的事,那……”
罗勃连忙回答说不是为了瓦斯。
“那我已经有一个吸尘器了,而且状况很好。”她说,同时准备把注意力重新
回到她的选择难题上。
罗勃说他的车就在外面,他会在那儿等她买完东西,说完便急匆匆的想逃出去
;但她说:“车子! 噢,那你可以载我回家了,对吗? 省得我辛苦扛着这堆东西走
回家。
多少钱,卡尔先生? “
卡尔先生,在她注意着罗勃时,自她手中接过洗衣粉塞进她购物袋里,收了钱,
找回零钱,再谢谢她的光临,然后用充满怜悯的眼光看着罗勃跟随妇人进到他车里。
罗勃虽已告诉自己不要期待能再遇到像乌殷太太般独立聪慧的妇人,但是面对
着缇尔司太太,他的心仍不免沉入谷底。缇尔司太太是心思老在别处打转的那类妇
人。她们可以很热切地与你交谈,同意你的意见,赞美你的衣着,提供一些建议,
可是她们真正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今晚的鱼该如何烹煮,洗衣店账单给丢在哪儿了,
或者是挂记着右边前齿的镶牙做得到底好不好——任何事,可以是任何事,除了眼
前交谈的主题。
她似乎对罗勃看似昂贵的车印象深刻,进而邀请他进屋喝杯茶——显然请人进
来喝杯茶没有时间合不合适的问题。但罗勃在尚未坦白说明来意之前,不愿同意—
—即使只是喝一杯茶。他尽可能地解释他的身份,无奈她竞似鸭子听雷般无所觉:
她所有的精神这会儿全集中在要准备什么饼干来当茶点。即使提及她侄女,也似乎
丝毫没能影响她这番忙碌的心思。
“好一桩莫名其妙的事,对不对? ”她说。“掳走她,再殴打她。她们以为这
样做可以怎样? 请坐啊,布莱尔先生,进来坐下呀。我只……”
这时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在整个房子里回荡。
一种紧急的、高频率的、拼命似的持续不断的尖叫声,让人缓不过气来。
缇尔司太太生气地甩下手中的袋子,弯身向罗勃的耳边大叫:“我的茶壶,”
她喊着。“我马上回来。”
罗勃坐了下来,环视四周,再一次疑惑着为什么贝蒂·肯恩会喜欢待在这儿。
乌殷太太家的前厅是一个客厅:一个充满人情温馨的起居间。可是这儿呢,看得出
来是这屋子最好的一间房,专为了那些还未熟识到可以穿门人室的客人准备的;这
屋里的人的真正生活空间是后面那个狭窄凌乱的房间;那个厨房和起居混在一处的
空间。而这儿竟是贝蒂·肯恩选择留下来的地方。是因为她交了朋友吗? 是女孩?
还是男孩? 不一会儿,缇尔司太太捧着茶盘回来。罗勃本对她这会儿的迅速有些惊
奇,却在看了茶盘里的东西后完全了解。缇尔司太太没有花时间在厨房做选择,她
把两种饼干都拿出来了。至少,当她倒着茶时他心中嘀咕着,这妇人对这个事件中
的一个疑点提供了解释:当乌殷夫妇写信来催贝蒂马上回家时,她姑姑没有立刻到
电信局发电报通知贝蒂已在两星期前就回去了。就缇尔司太太日常生活而言,贝蒂
两星期前就已离开的事实很可能还不如放在厨房窗台上晾凉的果冻来得重要实际。
“我并不担心她,”缇尔司太太说,仿佛回答他的想法似的。“虽然他们从埃
尔斯伯瑞写信来,可我知道她会出现的。我先生回到家时却相当担心——你知道,
他每回出门总要花个一星期十天的;他是威齐公司的人员——工作起来像不要命似
的;而我就说等一等,她会好好地回来的。是吧,几乎没事般的回来了。”
“她说她在这儿非常快乐。”
“我想应该是吧。”她含糊地说,并没有罗勃预想中的欣喜。他看了她一眼,
随即明了她的心思又已飘向别的地方去了。如果她眼光停留的地方就是她心思的去
向的话,她这会儿该是犹豫着他的茶够不够浓。
“她在这儿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她交了朋友吗? ”
“嗯,没有,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拉伯洛。”
“拉伯洛! ”
“嗯,我说大半时间其实不太公平。她早上会帮忙做一些家事,但这房子这样
小,我呢又习惯自己来,她其实没多少事可做。再说她应该是来度假的,对不对?
可怜的东西,学校功课一定烦死了。我真不懂那些家庭作业对年轻女孩儿有啥用。
对门哈洛普太太的女儿还不大会写自己的名字呢,可人家嫁给一个贵族的三公子;
也许是三公子的儿子,”她有些疑惑地说。“我一下忘了。她……”
“她在拉伯洛时都做什么呢? 我是指贝蒂。”
“大半时候是看电影。”
“电影? ”
“在拉伯洛你可以从早上看到晚上。一些大戏院十点半就开门,在星期中换片,
这样的戏院有四十来家,你真的可以从这家换到那家去,直到回家为止。”
“贝蒂就是这样的吗? ”
“嗯,不是。她满理智的。通常她会去看早场,比较便宜;然后,她就搭公车
玩。”
“搭公车游逛。到哪儿? ”
“嗯,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布莱尔先生,再吃些饼干吧,它们才从盒子里取出
来,新鲜的。她回到过诺顿古堡.诺顿是个乡下城镇,你晓得。每个人都到拉伯洛,
因为大,可是诺顿呀——”
“那她都不回来吃中饭喽? ”
“什么? 噢,贝蒂呀。不,她在外面吃午餐。你知道,我们都是在家吃丰盛的
晚餐的,我先生通常在外工作一整天,所以她回来时,晚餐总是准备好等着她。对
这点我很自豪,准备营养丰富的晚餐,专为我的……”
“那是几点呢? 六点吗? ”
“不是,我先生通常七点半后才回来。”
“我猜贝蒂在那之前早就在家了,是吗? ”
“大半时间是。有一次她因为去看下午场回来晚了,我先生还生气了——有点
太大惊小怪了。看电影有什么坏处呢? 但是打那之后,她就很注意不再比他晚回家。
那是当他不出差时;他如果出远门,她就不那么小心了。”
看来这女孩儿有整整两个礼拜没人看管,自由来去,没人问东问西,身上只有
度假用的零用钱。听起来像是天真的两个礼拜,对她这个年纪的大多数女孩来说会
真是这样天真无邪的。早上看早场电影或逛街;然后用简便的午餐;下午乘公车到
乡下——一个青春少女美丽愉快的假期,品尝首次没人管束的自由。
但是贝蒂… 肯恩却不是寻常的青春少女。她这青春少女曾向警方冷静地述说一
个冗长仔细的故事。这青春少女同时宣称被无情的殴打。那么,贝蒂·肯恩究竟是
如何度过那段没人管束的时间的呢? “你知不知道她是否搭公车到过米尔佛德镇? ”
“没有,他们当然也问过,但是我没说有也不说没有。”
“他们? ”
“警察呀。”
这就当然啦;他几乎忘了警方会在他们可能的范围之内调查贝蒂·肯恩说的每
一句话。
“你不是警察,我记得你说过。”
“不是,”罗勃再次申明:“我是一名律师,代表那两位被怀疑留置贝蒂的女
子。”
“是的。你告诉过我了。我猜她们是需要一个律师的,就像别人一样,可怜的
东西。为她们问问题。布莱尔先生,我希望我给了你想知道的答案。”
事实上,他又喝了一杯茶,希望她能多多少少讲出他想知道的事。可是,现在
谈的只是不断重复的内容。
“警方知道贝蒂曾自己一人外出一整天吗? ”他问。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我不记得了,”她说。“他们问她怎样安排时间的,
我说大多时候去看电影或搭公车玩,他们又问我跟去过吗,我说——嗯,我必须承
认我撒了个谎言;我说我偶尔跟她去。我不想他们认为我放任贝蒂一个人出去玩。
当然啦,一个人出去玩本身是一点坏处也没有的。”
好一个莫名的逻辑! “在这儿时,她收到过什么信件吗? ”他起身准备离去时
问着。
“只有家书。嗯,是的,我会知道。信都是我收的。
不管怎样,她们都不会写信给她的,对吗? “
“谁? ”
“那些绑架她的人呀! ”
罗勃简直是仓皇而逃般地回到他的车里驶向拉伯洛。
他禁不住怀疑缇尔司先生是应工作需要每次必须花上十天离开家,还是他争取
这样要旅行的工作是为了逃家或避免自杀。
在拉伯洛,布莱尔寻找该区最大的修车厂兼地方汽车服务站。他来到入口处有
守卫的一个小办公室,敲了门后走进去。有位穿着检票员制服的男子正在处理办公
桌上的文件。他看了罗勃一眼,也没问有什么事,径自继续他手上的事。
罗勃开口道,他想见处理米尔佛德镇公车事务的人员。
“时间表在外面的墙上。”那男子头也不抬地说。
“我不是来问时间表的。我知道那些时间。我自己就住在米尔佛德镇。我想知
道的是你们可曾用过双层巴士在那条路线上跑。”
接着是段冗长的沉默,长到罗勃刚想要再次开口时。
“没有。”男子说。
“从未有过? ”罗勃问。
这回一点回答也没有。检票员清楚地表示他无意再同他说话。
“听着,”罗勃说:“这很重要。我是米尔佛德镇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