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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您要离开晓儿了吗?”
“是呀,月有盈缺,人亦有离合,师父也知道你年纪尚小,怎奈师父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中的小屋里,读通了师父留下所有的书,在自己十八岁这一年,下了山,将百晓生这个名字,重新传播在江湖之间。
再以后…………再以后自己又飘荡了几年,然后混入了凝翠山庄,遇到了东方闻人,与他相知,相识,相处,相……
百晓眼中有了丝如水的柔情,只闪了一瞬,又黯淡下来…………
“晓弟,你可听说过‘仇天风’这个人?”
“仇天风要对付我们四大家族!”
东方闻人的话语,同着师父的一起回荡在百晓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百晓无助的捂起耳朵,奈何这声音原本就是在他心里响着的,他又能如何听不到呢?
“我该……怎么才好……”
喃喃的自语,百晓问着自己,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帮着仇天风吗?不,不可能的,要自己做对东方闻人不利的事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可是也一样不可能视师父临走时谆谆的嘱咐于无物。
“我到底该如何…………”
天在不知不觉间已微微暗了下来,百晓呆呆坐着,其实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离开凝翠山庄,离开东方闻人,也不去找那个什么仇天风,装作什么也不曾知道过,起码还可以当个旁观的人,只不过……
当真能视师父当年最后的嘱托于无物吗?
当真能在一旁冷冷看着仇天风和四大公子厮杀吗?
又,当真能离得开东方闻人…………吗?
百晓丢了颗石子到水里,看水波荡漾起一圈套一圈的波纹,恰似此刻他纷杂烦乱的一颗心。长叹一声,他站起身来,慢慢的往自己居住的小屋踱去,心中暗想:无论作出何等决定,起码……都得等到这次东方闻人回来再说吧。
刚刚到了门口,就有一个人过来拦住了他,百晓一惊,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凝翠山庄的大总管:辛言。
“辛总管有事找我?”百晓放下心,问道。
“正是,我已等候百公子你多时了。”
“您着人去找我便是了,何必在风里冻着,来,屋里请。”
“不必了,我话不多,先敢问百公子一句话,你和我家少爷,是甚么关系?”
微暗的天色中百晓一下子红了脸,好在对面的辛言看不清楚,讪讪的,他想了又想,实在是不知如何告诉旁人他与东方闻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僵硬的,百晓缓缓道:
“总管何以有此一问?”
“百公子心中自知吧!兴许你不晓得,我家公子从小便是这么个脾气,见到他看着顺眼的人,竟不问男女,不问他招惹得招惹不得,一定要勾引上手才肯罢休的,当日百公子一进山庄,我家少爷就口口声声念着你的那对眼睛,说不得,百公子如今和我家少爷是个甚么关系,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对吧?”
百晓双目失神的站着,心中想起东方闻人的确是对他的眼睛颇有兴趣的样子,不止一次的当面夸奖,也不止一次的压在上面轻吻细抚……蓦地他冷冷笑了起来,直面辛言,道:
“辛总管到底有何话要对我说,请直言无妨的。”
辛言却并未答他,而是又问道:
“百公子知道这一次少爷为何走得这般匆忙吗?”
百晓一震,道:
“为何?!”
“拜百公子所赐,那公孙无形施用毒物时,少爷为了避免凝翠山庄无辜人中毒,自己受了所有的毒雾,虽说有西门公子的避毒散,少爷其实还是中了些微的毒!这次少爷行色匆匆,就是为了找到西门公子为他解毒去的!少爷严命我不许告诉百公子你,然而我已在凝翠山庄三十余年,怎么能看着少爷为了个男人昏了头!
百晓后退两步,脸色惨白,缓了一缓,他才能够开口道:
“你说闻人他……中了毒的?严不严重?那西门公子能不能救他?他……中了毒还骑马赶路不要紧的吗?!”
辛言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反应,一时愣住,百晓见他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辛言这才忙紧走几步拦下他道:
“百公子哪里去?我话尚未说完!”
“等以后你慢慢再说好了,我得去找闻人!”
“少爷内功何等深厚?无非是怕那毒对日后无益,才去找西门公子解一解的,百公子倒也无需如此作态。”
“作态?!”百晓回过头来,正面对着辛言,一字一句道:“大总管,我在这里,乃是你主子的客,走或留,由不得你来做主!今日之事你也不想我传到闻人耳朵里罢?纵然他是一时迷恋着我的,至少此时,我在他面前说话比你有份量!好了,在下想要休息了,没旁的事大总管请自去忙别的吧!”
几步走回屋里,当着辛言的面重重将门摔上,百晓靠在门扉之上,双手紧握成拳,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还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成一团,突地门外辛言长长叹息一声,缓声道:
“是我越礼了,再有两句话告诉百公子,说完老朽再不废话。一:那公孙无形并未曾死心,仍在伺机报复凝翠山庄,二:虽然还无明说,老爷没去云游之前,早已和江南慕容家有了默契,日后……少爷娶他家三小姐为妻的,此事……少爷一直都知道,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百公子,得罪了,老朽告辞!”
屋外果然安静下来,漆黑一片的小屋里,百晓靠着门缓缓的坐了下来,面容之上无悲无喜,一片平静,只是攥成了拳头的一双手里,渐渐渐渐的,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渗了出来…………
一个流不出眼泪的人,是不是就只能流血了呢?
百晓忽然对着一室的阴冷灰暗,模糊的笑了起来……
第八章
“笃笃,笃笃”
突然,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回响开来,百晓本能的寻声看去,发现声音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似有人在轻轻敲击而发出的。
“…………谁?”百晓疲惫问道,没人应答,那声音却越来越急起来,还伴有“咕咕”的声音,百晓大为诧异之下,起身过去查看,没曾想到却原来是一只雪白羽毛鲜红小嘴的鸽子在不停的用嘴敲打着窗户。
打开窗户,那小鸽子就飞了进来,落在百晓的手上,鸽子腿上海绑着一封信,百晓皱眉解下信,打开,触目处是一行自己极为熟悉的笔迹,狂放潦草,信上只有八个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时此刻此种情形下居然会接到如此一张薄薄的纸片!
百晓苍白的脸上,渐次浮上非哭非笑的表情,手上的纸片沾上点点的血迹,与那些黑的出奇的字迹混杂到一处,字迹模糊了,百晓的心也乱如麻的一般了。
雪白可爱的鸽子“咕咕”的又叫了两声,一对晶莹的圆眼珠安安静静的瞧着百晓,百晓摸了摸它柔软小巧的头,叹气道:
“罢了,被骗的被玩弄了都罢了吧!因为我……”
百晓咬牙不语,拿出纸笔来也写了两行字,封好了绑在鸽子腿上,开了窗户,放了它再一次飞向夜空,夜风徐来,吹在身上该是微凉的,百晓却痴了一般的站在窗前,想着那人看到短笺时该是开心的吧,如果,他送来这张纸条的心有一丝丝也是真的的话。
百晓咧嘴扯开一个不比哭好看的笑,窗户也不关,转身回到床上躺平,轻轻的对自己说着:
“睡吧睡吧,反正明天的太阳————一样会升起来的。”
太阳当然不会理会个把凡人的忧愁抑或是喜悦,照样高高升起,缓缓落去。而百晓,他是在一种茫然里浑浑噩噩过了两天,两天里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过什么,他自己都已经全无记忆了,唯一还记得的,是日子,是明天一大早,东方闻人就可以回来了。
小鸽子在昨晚带回来的字条里,就有这么一句:明日一早即可归,又:预计连夜赶路,腹中饥饿啊。
所以次日百晓起了个大早,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动手做早饭,做了好多好多,有厨子奇怪道:
“百公子,你可做这么老多干什么呢?”
“啊……多做点吧,反正我也没旁的事好做。”
白米粥煮了一大盆,小酱黄瓜腌了两大盘子,熏鱼是从前天就开始准备的了,足足用了十斤上好的小黄鱼儿,百晓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开始动手往锅里抹上一层薄薄的菜籽油,才刚下了一个鸡蛋进去,就听得厨房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说:
“少爷,您怎么来了?”
百晓的手抖了一下,锅里的热油于是溅了几滴出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终于一个人冲到了百晓近前,大声道:
“饿!饿死我了!你这做的甚么,好香啊!”
不是东方闻人?
百晓居然发现自己为着这个有了淡淡的失落,不禁苦笑,原来真的会相思入骨的人,还是自己。正思量间,身后那人已经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口齿不清道:
“唔唔,好吃,这是你做的?凝翠山庄什么时候来了你这么个好厨子,闻人真不够意思,也不告诉我一声去!”
百晓回头一看不要紧,自己辛辛苦苦为东方闻人准备的白米粥已经下去了大半盆,酱黄瓜跟熏鱼也少了好多,那人尤自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一边道:
“这黄瓜和鱼都是好东西,嗯,滋味硬是要得!”
“不许你吃了!”百晓难得冲动的一把抢去那人手里的筷子和大碗,怒道:“你是何人?干吗一进来就胡吃别人的东西?”
“我是何人?”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悠悠道:“我晓得了,你一定是刚来不久的厨子,难怪你没听说过我的大名,我,南宫耀月是也,东方闻人起小的朋友,莫说这里的一碗粥几个菜我吃的,就是他们家祖宗传下来的物件,只要是还能吃的,就没有我不能动的啦,小兄弟,我看你做饭手艺甚好,干脆离了这里随我回去吧。”
百晓看厨房众人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方知这人没有胡说,只是江湖中传闻待人厚道为人稳重的南宫家大公子这人嘛————委实是大出百晓想象,他才一犹豫,南宫耀月早就又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