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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还真器重你。怎麽?他自知年纪大了,有意推你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林沈脸红得愈发厉害了,忙道:“我可还差得远呢。”
“逗你玩的。”李凤来便嘻嘻笑起来,略嫌轻佻的眨了眨眼睛,道,“我知你没有那种野心。”
林沈也跟著笑笑,黑眸慢慢垂了下去,微不可闻的低喃一句:“你怎麽知道……我没有……”
李凤来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只顾著把玩自己手中的折扇,目光四处乱扫。隔了许久,方才把视线落在别处,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这次去凉州,有没有遇见那个人?”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林沈一下就明白了‘那个人’是谁。
除了陆景,还有哪个人入得了李凤来的心?
胸口窒了窒,依然是疼痛刺骨。
但他已学会了压抑这些痛楚,装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来,不动声色的应:“没有。陆少侠忙著秋水庄的事,大概没功夫到处乱跑。”
李凤来於是轻轻“喔”一声,眼角往上挑了挑,带几分失落之色。
林沈依然只是微笑,右手慢慢握成拳头,紧紧攥住藏在掌心里的瓷瓶。那是李凤来从前送他的毒药,名唤相思。
名字是他取的,东西也在他手里,可事实上……却是李凤来当初特意为陆景配制的。
没错,又是陆景!
林沈那一日知道真相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将这瓷瓶扔回到李凤来脸上。但现在却庆幸自己没有那麽冲动,至少,这玩意还能派上些用场。
他一面想一面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来喝了几口,忽道:“我这几日练起剑来总觉得不太顺手,不知李公子有没有功夫陪我耍上几招?”
李凤来一怔,这才从对陆景的思念中回过神来,连声道:“好啊。我许久不曾使过剑了,正闲得发慌呢。”
顿了顿,不怀好意的打量林沈一眼,嘿嘿的笑:“不过美人你若是输了的话,可得给我抱一抱才成。”
林沈瞪他一眼,又是面红耳赤。嘴里却并不反驳,只提剑走出门去,寻了个上风处立定了,悄悄打开手中那只瓷瓶的盖子。这毒他曾试过几次,知道药性何时会发作,在那之前屏住呼吸,应该不成问题。
毫不知情的李凤来也跟著走出来,卖弄似的摇了摇折扇,摆一个开战的架势。
林沈望他一眼,挥剑。
李凤来足下轻点,不急不缓的回击。
两个人的招式都算不上凌厉,与其说是练剑,倒更像是在玩闹。
但刚刚过了几招,李凤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奇怪,”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含含糊糊的念,“我好像有些醉了。”
“是麽?你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林沈柔声附和,人却故意後退几步,立得极远。
李凤来微微一怔,蹙了眉盯住他看,终於觉得不对劲了。自己的酒量再怎麽不济,也不至於晕得这麽厉害,难道……林沈动了什麽手脚?
刚刚思及此处,就觉全身一阵发麻,软绵绵的往後倒去,“砰”一声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林沈这才走到他身边来,居高临下的望著他,笑问:“真的醉了?”
“你对我下毒?”李凤来手脚酸软,头脑却是清醒的,反问,“是我从前送你的那瓶麽?”
“是啊,你还记不记得这毒叫什麽名字?”薄唇轻抿,慢慢吐出两个字来,“相思。”
他当初果然没有取错名字。
相思这两个字,比世间任何一味毒药都更厉害,蚀人心骨,断人肝肠。
李凤来却不知其中的缘故,只道:“这一切都是你事先设计好的?”
“错了,我今日不过碰碰运气而已。我想试一试,你特意为陆景配出来的这一味毒,是否当真天下无双,连你这毒龙堡的堡主也能毒倒。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李公子你的心意了。”林沈说著,又勾了唇浅笑,只是那眼底冰冰凉凉的一片,完全不像个笑容。
李凤来呆呆望住他,一时间惊愕不已。
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笑起来温柔沈静的林沈,怎麽竟变成了如今这副陌生的模样?
究竟是……为了什麽?
他心底隐隐知道答案,却又不敢深思下去,只闭了闭眼睛,冷笑道:“林少侠擒住了我这大魔头,又有你爹在旁提点,将来就算想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或许吧。”
林沈淡淡应一句,弯下腰与李凤来对视。
那双黑眸幽幽暗暗的,先是漾满了似水柔情,隔一会儿,却又忽然换成了刻骨的恨意,狰狞骇人。
然後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挥动手中的剑。
剑法纯熟至极,好似早已练过了千百遍,只听唰唰几声,就轻易挑断了李凤来手脚的筋脉。
殷红的血蜿蜒而下。
李凤来始终静静躺著,哼也不哼一声。
“你不是最喜欢玩麽?”林沈低了头,缓缓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眼神温温软软的,哑声道,“以後,我有一辈子的功夫,慢慢陪你玩下去。”
第十二章
血仍在继续流。
李凤来面容惨白,额上逐渐渗出冷汗,嘴角却仍旧慢慢勾了起来,现出一副风流轻佻的表情,好似完全不觉得痛。
“原来如此。”他眨了眨眼睛,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只嘻嘻笑道,“哎呀呀,我还真是魅力无边呢。”
林沈将此刻的情景幻想过千百遍,却绝对料不到李凤来竟会是这样一种反应──既无恨意,亦不动怒,只像平常那般玩世不恭的笑著,黑眸中带几分嘲讽之色。
他呆呆盯住李凤来看了许久,方问:“你不生气?”
“是我自己不小心著了你的道儿,有什麽好气的?”李凤来一边笑,一边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若是我有机会的话,肯定也会不择手段的将陆景留在身边。”
又是陆景!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心心念念想著的,依然只是陆景。
一瞬间,林沈几乎失去了理智,双手一伸,死死掐住李凤来的颈子。但只稍一用力,便即回过神来,狼狈万分的撤回了手。
然後视线一扫,瞥见了那尚在流血的伤口。
他心头跳了跳,连忙把全身瘫软的李凤来从地上抱起来,大步走回竹屋。屋里早已备好了伤药,他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小心翼翼地替李凤来包扎伤口。
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手脚的筋脉已断,任凭李凤来功夫再好、使毒的本领再高,也只是废人一个了。
从今往後,他终於完完全全的……成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林沈这样想著,再次低头吻上李凤来的唇。
期待过无数遍的薄唇,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柔软,但是却冰凉冰凉的,冷彻人心。
他心一颤,抬头,正对上李凤来幽幽暗暗的黑眸,那眼底分明含著笑,却偏偏同样的冰冷骇人。
“林少侠废了我的武功,是打算以後都养著我麽?”李凤来的双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略微偏一偏头,盈盈笑道,“可惜,林盟主恐怕不会答应吧?”
“我说过,这一辈子都会陪你玩下去。”
“哎哎,能得美人如此青睐,我当真是三生有幸……”
话只说到一半,就又被林沈吻住了。
这次的吻既粗暴又激烈,带著浓浓的独占欲,好似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
李凤来便吃吃笑起来,幽深如水的黑眸转了转,似笑非笑。
林沈瞧得怔了怔,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李凤来。
他应该暴跳如雷,他应该冰冷微笑,他应该……至少,绝不该像现在这般,安静得理所当然。
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林沈从前只要一眼,就能猜透李凤来的心思,如今却什麽也不明白了。
身体明明靠得这麽近,心却越来越远。
他猛然醒悟到,自己或许错得离谱。
但是,已经不能回头了。
阵阵寒意从背後直窜上来。
林沈喘了喘气,动手去扯李凤来的衣服。他手指僵硬得厉害,几乎解不开那扣子,费了许多功夫,方才将衣裳撕开来,倾身吻了过去。
李凤来一声不吭,仅是斜了眼睛望住他看,嘴角微微上扬著,带几分挑衅的意味。
林沈啃咬他的唇。
林沈抱紧他的腰。
林沈伸手抓住他的要害。
林沈动作生涩的分开他的双腿。
李凤来始终无动於衷。
即使在林沈近乎粗鲁的进入他的身体时,李凤来也依然是这样一副表情,既不挣扎也不喊疼,只是悠悠的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沈看。
那如墨的黑眸里满是怜悯与嘲讽,却惟独没有恨意。
林沈只与他对望一眼,便飞快地别开了头去,再不敢看。
被废了武功的人是李凤来。
被压在身下凌辱的人亦是李凤来。
但此时此刻,真正可怜的那个人……却似乎是他林沈。
哈,谁说不是呢?
他干了一件又一件的蠢事,仅仅是想将心爱的人留在身边而已。可结果呢?依然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林沈恶狠狠的在李凤来体内撞击著,一下又一下,横冲直撞、猛烈抽插。没过多久,便在那温热的甬道内宣泄了出来。
但他仍觉得不够,又低头吻住了李凤来的唇,恨恨的咬下去,直到嘴里漫开了血腥味,也依然不肯放松。
李凤来没有丝毫反应。
林沈紧紧抱住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却好像拥抱著一具尸体。
那一刻,眼角突然湿润起来,但他却连哭也哭不出来。
熟悉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
在这悲哀又绝望的痛楚中,林沈缓缓勾动嘴角,习惯性的扯出笑容。
他终於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嗯,仅仅是身体而已。
三年後,林府。
天色正一点点暗下去,风里带了些野花的香味,暖洋洋的拂过来,熏得人昏然欲睡。
李凤来懒懒散散的倚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看著面前的书页。因为光线的太暗的关系,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几乎瞧不清楚。他於是眨了眨眼睛,转头望向摆在桌上的蜡烛。
离得并不算远,只要下了床迈出几步,再稍微伸一伸手,就能勾著了。
但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也做不到。
李凤来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