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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攻击,回城!”
秋里面无表情的观望着战场上的一切,冷冷的下令道。
虽然基本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但是呼兰人如此优秀的军事素质,最终阻止了自己全歼敌军的计画,不能不让秋里感到了一些遗憾和恼怒。
于是,在骑兵和重步兵有条不紊的交错掩护下,风雨军鸣金收兵,撤回了伦玉关。
而长时间连续的作战,以及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呼兰人也无力反击,不得不满足于目前脱离战斗、扎营休息的境况。
原本血肉横飞的战场,顿时成了空旷的荒野,金戈铁马、战鼓厮杀,一切的喧闹最终归位于沉寂。
数只秃鹫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飞舞,搜寻并品味着丰盛的美食,不时发出一两声凄厉的鸣叫,揭示着世界的生气。
染血的沙土,再添了无数的冤魂,唯一受益的是确保了土壤的肥沃和杂草的茂盛。残破的军旗散落在一地,断枪折戟,遍布结束了的战场。
远处的呼兰骑兵和城内的风雨军将士,纷纷在庆幸自己的生还和哀悼战友的阵亡,还有那受伤的士兵,在痛苦的呻吟。
这样一场影响到天下格局的伦玉关争夺战,就这样宣告了落幕。
由于林仁山收回圣京的急切和其部将轻敌的冒进,导致了中央派失去了这座名关;风雨军在秋里的策画之下,却轻松的利用呼兰人和林家军的争斗,坐收渔人之利,在交还给朝廷近两年后,再次夺回了这座风雨军起家的基地!
呼兰人和圣龙的争夺中互有胜败,却终究没有达成战略的目标,只是徒然的消耗了大批士兵的性命。
虽然城外依旧有着十多万呼兰大军,但是面对着十万风雨军和坚固的伦玉关城墙,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明白,呼兰乘机夺取伦玉关的图谋,至少现在是宣告失败了。
然而,这一切却仅仅是整个神州风云的开始。
“恭喜秋帅再建奇功!”
望着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耶律明雄笑着向秋里恭贺道。
多年的征战,使得这位沙场的宿将对于战争的惨烈,早就已经麻木了。
“耶律将军过奖了!”秋里神色不动的淡淡应道,和耶律明雄并肩走下了城楼。
“启禀将军,留守伦玉关的三千兵士全部带到了!”
城楼下,中军看到秋里二人,急忙上前禀告道。
“呼兰犯我边陲,正是吾辈男儿杀敌报国的好时机,赏他们每人一斤白酒、三两牛肉,饱餐之后,今夜三更前去劫营!”秋里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一旁的耶律明雄听了之后,不由暗暗打了一个寒颤,知道就如同先前坐视方杰的部队被呼兰人屠杀一般,秋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些林家父子的亲信部队,借呼兰人之手,全部屠宰干净。
虽然这是为了削弱日后可能的敌人,但是如此的狠辣冷酷,却还是让见过了尸山血河的耶律明雄感到了惊心。
“那个帮我们夺城御敌的石三该如何处置?”中军有些犹豫的问道。
今天伦玉关被风雨军接管的时候,有一群守城的士兵乘乱劫牢,救下了一个据说是被主将关押的叫石三的守城军官,随后还帮助风雨军维护城内秩序和共同抗击呼兰人,而这个家伙恰恰在战场上救了这位中军一命,于是这位心存忠厚的中军冒着风险,试图为曾经的救命恩人尽最后一点力。
“带他上来!”
秋里原本想让这个叫石三的家伙一起去送死的,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临时改变了主意,淡淡的吩咐把他带过来。
“末将石三参见秋帅,耶律帅!”
少年军官尽管由于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而显得非常疲惫,一身战袍也沾满了征尘,但是面对着两个手握重兵、足以决定他生死的大将,却一点也没有胆怯。
“你愿意加入风侯麾下吗?”
秋里从看到这个少年的眼神那一刻,突然楞了一楞神,只觉得那里面充满着坚韧和果毅,的确是一个人才,不由得起了招揽之意。
却见那石三突然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末将自幼无父无母,若秋帅垂怜,愿意尊秋帅为父,誓死相随!”
“哼!废物!”
耶律明雄在心中冷冷的骂了一声,作为草原人,他喜欢和敬重的是那些刀架在脖子上也依然神色不变,大叫着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的英雄,看到这个原本好像还很勇敢的少年,竟然如此奴颜卑膝,任一个只比他大六、七岁的人为父,不由得大为轻蔑,同时认定了这家伙完蛋了,以秋里的冷酷,应该不会留下这样的脓包!
“好,那你就叫……十三郎,秋十三郎吧!”
出乎耶律明雄意料的是秋里居然不仅放过了这个脓包一命,还真的煞有其事收他为义子。在秋里看来,是另有一番想法,这个少年的身上,让秋里看到了自己的当年——出身于微末,足够的才智辨别形势的安危,足够的无耻确保性命的有无。
这是一个人才!一个日后可能会有大用的人才!这就是秋里的想法。
“是,孩儿从此就叫秋十三郎,一定奋战沙场,不让父亲失望!”秋十三郎很满意这样的名字,一点都没有羞愧的大声说道。
若干年后的游吟诗人和史学家不得不感叹上苍的捉摸不定和变幻无常,如果不是这个叫石三的军官当日敢于犯颜直谏,被方杰投入大牢,说不定早就因为呼兰人的伏击而阵亡;如果不是石三正好在战场上救了那名中军,如果不是那名中军向秋里提及,而一向冷酷的秋里突然想到要见一见这个石三,历史上恐怕也就不存在一个让全天下曾经为之颤栗的风雨军猛将——秋十三郎了!
“哼!萧剑秋这小子未免也太嚣张了,惹火了,老子就带军队离开,看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从鄂州向圣京进发的道路上,皇甫华怒气冲冲的嘟囔道。
“华弟,你就少说两句吧!要是义父大人知道你这么冲,只怕又要责怪了!”一旁的梅文俊皱眉斥道。
“哼!你有本领就对萧剑秋说去,冲我发什么横?”
皇甫华大为恼怒得对自己的坐骑抽了一鞭,飞快的朝前赶去,一边还不忘小声的抱怨道。
不过,皇甫嵩和梅文俊乃是他生平最畏惧的人,所以终究不敢太过放肆了。
梅文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次出兵讨逆可以说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先是皇上为了一个女子而在鄂州流连忘返,并且和辅政王赌气,推迟了军队进发的日期;然后又是辅政王听到林仁山孤军深入的消息,终于没了耐心,自率兵马前去同林仁山会合;而为了防止萧剑秋抢先夺回圣京以号令天下,皇甫嵩也坐不住了,严令皇甫家族的兵马紧随其后。
就这样,在鄂州的朝廷重臣们在数十万大军进退攻守的国家大事上,丝毫都没有以敌情军情为重,完全出于各自的政治目的和根本利益考虑,或者贻误战机,或者轻敌冒进,如此的军事行动,又怎能不让人担心呢?
“报!辅政王传来消息,大军已经顺利攻破清泥、峣关,今晚可至灞上,请梅太守速速率兵配合,切莫贻误战机!”
正当梅文俊行军之际,却见一名探马飞驰而来,向梅文俊禀告道。
“攻破清泥、峣关两地时,我军伤亡可重?敌方守军又有多少兵马?”梅文俊皱眉问道,清泥、峣关两地,乃是从鄂州前往圣京最为重要的两道关口,如此顺利的攻破,让梅文俊总感到有些不安。
“启禀太守,贼兵已经缺粮,根本无心恋战,在我大军雄威之下,早就望风而逃,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因此我军伤亡甚微!”
探马的报告顿时让梅文俊更加增添了忧虑。
“想不到庞贼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我军要加快行军了,可别让那萧老三占了先机,拿下圣京城,否则的话老头子可就没有好脸色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梅文俊身边的皇甫华摸了摸脑袋说道。
“没这么简单!”梅文俊皱眉自言自语了一会,然后向身边的中军询问道:“上官大人那边的情况如何?定凉侯和林太守那边还是联系不上吗?”
“启禀太守,我军向西线派出的探马至今没有一个回来,倒是上官大人那边有了新的进展,应该今晚就可以抵达天阳谷,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和我军会师了!”
中军的报告让梅文俊的心中更加沉重。
和当前几乎所有的藩镇的乐观自信不同,梅文俊并不认为这次讨逆就真的会一帆风顺,更不像林仁山等人认为的那样,庞勋所部因为缺粮而使得战斗力大幅下降、不堪一击。
在他看来,至此庞勋的数十万大军,已经被压缩在以圣京为中心不到五百里直径的土地上,这虽然进一步造成了朝廷大军咄咄逼人的威势,但是由于始终没有有效的打击其主力,所以也给予了庞勋内线核心作战的便利。
东线由于始终没有攻克韩陵,以至于令狐潮和上官镜明提出了派一支奇兵,经天阳谷绕过韩陵直取圣京的策略。
这虽然是一招妙棋,但同时也是一招险棋,成功与否就看接下来是否能够顺利通过天阳谷这道天险了。
西线自从得知了林仁山未与风雨协同出兵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不但没有见到林仁山或者风雨派来的使者,自己这边派出的探马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给了梅文俊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最让梅文俊感到不安的是燕南天的动向。
燕南天可以说是唯一和风雨一样,在这场庞勋的大造反中大获其利的藩镇。
由于远离战场,所以燕家军发展迅猛,已经成为了东线战场的主力,担负着牵制韩陵庞勋部的重任。
但是近来的消息表明这位北方的大豪,似乎对于武力剿灭庞勋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对于韩陵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