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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多谢!」受到优待的男人却显然不习惯如此,一味笨拙的谢道。
风雨淡淡的一笑,看来自己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进去的。在奇怪的思索着陈良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如此有魅力的同时,风雨悄悄的走了出去。
这一个晚上真是很不错。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大漠落日余晖照耀下,一望无边的草原一直融入天际。
天之尽处,雄伟壮丽的山脉从草原上拔地而起,直刺苍穹。
一阵大风吹来,顿时草原上翻起波澜,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那种雄浑壮阔,让人心胸顿开,忍不住要高声长啸。
矗立那蓝天之下、大地之上的,正是昔日叱咤北国的一代暴君赫连勃勃,发动十万黎民筑成的统万城。
当年赫连勃勃在此筑城,正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更放出狂言:「朕即将统一天下,君临万邦,这座城就叫做『统万』。」
统万之名,自此遂定。
这座统万城由叱干阿利负责兴建,用的是人命焠炼而成。
这城砖蒸土之际混有米汤,是故砖石尽白。夯筑出来的墙砖,若能被铁锥刺入一寸,筑墙者便要被杀,尸身一并筑入墙中。
数不清的冤魂,造就了统万城固若金汤,城墙之坚足可磨刀砺斧。不仅外城牢不可破,内城皇宫更是金碧辉煌,器物精丽。
赫连勃勃好大喜功,更令臣下作颂辞:「虽如来、须弥之宝塔,帝释、忉利之神宫,尚未足以喻其丽,方其饰矣。」
统万城的宏伟,象征着赫连勃勃权势之颠峰。赫连勃勃死后,他一手建立的帝国霸业随之步上末路,呼兰大可汗拜张仲坚为帅,哥舒行文、兀术台为左右先锋,挥兵攻占统万城,一代雄主的皇图霸业随风而逝,只留下这座坚城供人凭吊。
风雨一行扮成了商人,在李中慧商业网络的帮助下,来到了呼兰。正准备进城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风传来。
风雨神色一凛,以他的功力,自然立刻察觉到了。转念间,几个黑点已经出现在前方的地平线上。
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已经可以辨出身形。三人三骑,迎面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是一身平民打扮,大约二十出头。只见他神色慌张,不时回头张望。胯下骏马已经口吐白沫,却依然策马狂奔。在他身后百米,另外两骑紧追不舍。
同样的平民装束,只是一人手持长剑,一人倒持一把铁背长弓。
这两个人看来也都是二十出头,任凭座下骏马奔行如飞,两人却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大帅,我们是否要插手?」一旁的赵亮问道。在伦玉关大战中,风雨对此人的表现很满意,所以这一次就把他调到了身边。
还没等风雨答话,只见当先那人急忙勒马站定,转头向风雨望来。惊惶失措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后面的两骑却毫不理会,依然策马狂追。
手持长弓的人弯弓搭箭。「嗡」一声,弓弦响出,一点寒星直取前方的年轻人。
箭如追月流星,霎时已到年轻人背后。而年轻人只顾向着风雨这边观望,一时间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小心!」这时风雨距年轻人尚有十余丈,再加上猝不及防,只有出声提醒,至于是否能够躲过,就得看这个年轻人的造化了。
年轻人得到风雨的提醒,急忙一个皓子翻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箭。
只见利箭毫不犹豫的穿过年轻人的坐骑,余势未绝,直飞出二十余米,方自落在地上。原来这只箭是意在年轻人的坐骑。
年轻人滚鞍下马,而那匹马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也没有声息。
风雨脸色一变,这时他已发觉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标记,正是和在伦玉关有过数面之缘的耶律楚昭身上的族徽一模一样。
不好,大皇子事败!这是风雨的第一反应。
而此时后面两骑还不甘休,快马加鞭,霎时间追了上来。那弓箭手长弓再举,就要射出第二箭,竟然定要置那年轻人于死地。
「好大狗胆!」赵亮在风雨的示意下,一声暴喝,一撑马鞍,身形陡然弹起。左手一拍腰侧长刀。
「呲啷」一声,长刀弹出鞘外。右手一把抓住长刀,左足轻点马鞍,登时跃起半空。
「看刀」,赵亮长刀一挥,有如一道闪电,凌空劈向弯弓欲射的弓箭手。
那弓箭手毫不理会,他身旁的剑客却跃起空中,举剑相迎。显然这两个人之间早已经配合默契。
赵亮刀势不变,左手猛地扯断腰间丝绦,刀鞘脱手挥出,带着破空尖啸,直刺那剑手前胸。
近在咫尺的一击,眼看那剑客难以躲过。没想到他身体奇异的一扭,就像水中游鱼般,在空中灵巧无比的让过刀鞘,长剑原势不变,正好封住赵亮掌中长刀。
「当──」一声巨响,两人乍合乍分,竟然拼了个势均力敌。
「砰!」弓弦颤动,利箭破空,那第二箭终于射出。
「可恶!」一声清叱,风雨不再犹豫,早已捏在手中的一块碎银激射而出。
「叮。」碎银正打在箭簇之上。
然而利箭并没有应声飞出,只是稍微改变了一点角度,擦着年轻人的肩膀「嗤」地整枝没进地里,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小洞。
「好劲道。」风雨忍不住赞叹一声。一提真气,身形猛地拔起数丈。「看掌。」风雨吐气开声,功运右臂,远远的一掌击出。
那箭手顿时面露惊诧,不过也难怪,掌风要能达到十余丈外,那简直和神仙何异,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不过可惜,他遇上的是风雨。
左足一点马鞍,风雨就像海燕掠波般弹射而出,霎时掠过十余丈空间。
右掌掌劲未消,左掌掌劲又到,两掌掌劲相迭,势若奔雷,真气排山倒海般向那箭手直压过去。
那弓箭手也知道硬接不得,身形高高跃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风雨的掌劲。
不待招式用老,风雨吸气挺身,凌空拔起数丈,霎时到了那弓箭手的上方。「看拳。」
右手蓄满阴阳真气,自上而下,一拳砸向那弓箭手的脑袋。
没想到风雨在空中不用换气就可以转折自如,那弓箭手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加之一口真气已浊,只好以硬碰硬,双臂交叉而上,拼死硬撼风雨那蓄满阴阳真气的一拳。
以有心算无意,再加上他的功力本就远远不如风雨。那弓箭手顿时被打得倒撞回地面,鲜血狂喷。
一沉真气,风雨身形急坠,闪电般欺到他的身边,不待他反抗,右手急叩而出,制住他的麻穴和哑穴。
大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风雨擒获,那弓箭手浑身颤动,双目怒睁,可惜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淡淡一笑,风雨不再理会这个家伙,转头望向赵亮和另外那个剑客。两人仍在酣战。
风雨心中暗自诧异,没想到这个剑客武功如此高强。一路上风雨也曾和赵亮切磋武艺。令风雨吃惊的是,赵亮的武功居然是传自燕字世家。
其父当年是燕南天的帐下一员猛将,得到了燕南天的亲传,后来战死沙场,赵亮方才沦落到伦玉关。所以赵亮年纪虽轻,不过却也已经掌握了父亲的三成火候。铁骑横流绝对是一种霸道的武功,攻势之猛,当世无双。想不到现在却始终奈何不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剑客。
显然赵亮注意到风雨这边的战局已经结束。真气顿时一炽。左掌右刀,仿佛交织成一张大网,把丈余方圆牢牢围住。铁骑横流的威势展现无遗,颇有一种朗朗乾坤,任我纵横的气魄。
那剑客却不慌不忙,手中剑左支右挡,抽空一剑直取赵亮左臂,正是赵亮攻势中的漏洞。谁知赵亮不退反进,加速前冲。
「嗤──」就在剑客长剑刺穿左臂的同时,赵亮也成功欺到那剑客怀中。
手起刀落,剑客的人头在刀光中飞起,滚落几丈之外,人头的脸上兀自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剩下的那半截无头躯干,抽搐两下,轰然倒地。
「你!」风雨急忙冲到赵亮身边。
「没事儿。」赵亮若无其事地笑笑,伸手拔出依然穿刺在臂上的长剑,迅即封住伤口四周的穴道。
看着赵亮忙着包扎伤口,风雨轻轻一叹:「赵亮啊赵亮,你知道什么叫杀人一千,自伤八百吗?无论是作为一个武者还是作为一员将领,像这样出险招,以命搏命的方法都只能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刚刚那把剑稍偏一些,你的左臂就要报废,又或者……」
「侯爷,属下知罪。」赵亮被说得赧然垂首。
风雨摇了摇头,对于赵亮,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有着非常敏锐的战场观察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展露锋芒的。
风雨拍了一下赵亮的肩膀,笑了一笑。一回首,笑容却顿时凝结在脸上。
那被风雨制住穴道的弓箭手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但是看起来已经算不上一个活人了。脸上布满黑气,七窍流出黑血,眼见是服毒自尽了。
赵亮一探弓箭手的鼻息,确实已经死透。扳开他的嘴,下牙床上镶着一个已被咬破的小小毒囊。
「可恶。」风雨不由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当下甩蹬下马,走了过来,在尸体上仔细摸索起来。蓦然,风雨的右手碰到尸体腰间一个硬物。
取出一看,原来是一个两寸见方的铜牌。上面栩栩如生地雕着一个秃鹫,振翅高空,作势欲扑,仿佛正准备攻击猎物。
风雨眉头一皱,吩咐身旁的侍卫:「搜一下那个剑客!」
不消片刻,侍卫搜出一个同样大小的铜牌呈到风雨手中。
这时一旁的年轻人沉声道:「秃鹫是呼兰大国师张仲坚直属的一个特别组织。专门负责保护和暗杀活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有多少人?头领是谁?是男是女?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有许多国家的将领大臣都因为不肯屈从呼兰而身首异处。在塞外,秃鹫可以说已经到了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步了。」
微微一顿,那少年忽然面露悲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