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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圣龙帝国权重一时的风云人物,如今带着异常的疲惫,厌倦的说道:「燕字世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圣太祖之前,那个时候圣太祖尚未建立圣龙帝国,甚至可以说被圣太祖所推翻的凉汉帝国也仅仅是一个割据的诸侯尚未统一神州的时候,燕字世家就已经是幽燕地区的名门望族了。
「历经了短暂的凉汉帝国和三十年割据战乱的『神州血灾』,燕字世家的先祖们正确的将政治资本压在了圣太祖的身上,从而确保了家族的荣华富贵,没有在战乱动荡中烟消云散。
「不过,真正让燕字世家发达的契机,是北方提丁可汗的入侵。当年的燕字世家的先人们依然揭竿而起保卫家园,抵御了北方游牧民族对家园的蹂躏,随后也坚定的支持了圣光武帝的继承大统,这才确立了燕字世家拥兵坐镇东北的特权。
「如今,这个历时千百年的豪门世家传到了我的手上。我,燕南天,让这个家族获取了前所未有的权力和荣耀,但同时也给这个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说到这里,高高在上的平安王,带着几分骄傲,几分忐忑,几分愧疚,几分惆怅,几分迷茫,几分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老了,燕字世家终究还是要给你们年轻人来带领,究竟是给咱们燕字世家带来更上一层楼的权势,还是毁灭一切的灾难,恐怕也得看你的了!」
「侄……侄儿年轻识浅,怎敢担此重任,燕字世家的兴衰荣辱,唯有依赖叔父的乾坤独断方可!」
乍听燕南天的话语,燕耳的心中一阵兴奋,又是一阵惊恐,燕字世家的继承人是他一直以来所为之奋斗的目标,但是燕南天如今正值春秋鼎盛的时候突然谈论起继承的问题,却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福是祸。
「哼,你力主南下凉城,难道不是想就此确立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吗?」
燕南天冷冷的一笑,却让燕耳不由满脸通红,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毕竟战乱年代唯有百战不殆的名将方才会让属下心悦诚服,自己力主回师凉城,除了看到军事上的可乘之机外,也确实心存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从而巩固和确立自己在军队的威信的想法,只是如今被燕南天当面揭穿,让他一时间否认也不是,承认又不敢,十分尴尬。
就在燕耳狼狈之际,却听见燕南天话锋一转,断然的说道:「男儿大丈夫,立身于世,就是应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痛痛快快肆意妄为一番,又何必遮遮掩掩,像一个婆娘!」
「叔……叔父教训的是!」
尽管有些惊愕于燕南天突如其来的坦诚,不过考虑到自己这位权重一方的叔叔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事,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遮掩也无济于事,因此当机立断的年轻人不由咬了一咬牙,索性坦承了自己内心的欲望,然后在忐忑中等待着叔父的处置。
「好,这才不愧是我燕家的儿郎!」
燕南天不怒反喜的赞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半晌,方才叹了一口气:「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够快意平生纵横驰骋于沙场之上,为了自己的荣誉和功业,攻城掠地、杀伐征战,用敌人的头颅和鲜血铸就自己的千古英名和万世基业,获取天下人的畏惧、敬仰和归顺!」
燕耳闻之,不由尴尬的笑了一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因为他看得出来,燕南天的这一番感慨,与其说是赞颂他燕耳,还不如说是缅怀自己曾经的岁月,同时也不无遗憾自己如今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卧于病榻之上,无法横枪跃马驰骋于疆场,和自己的劲敌痛快淋漓的决一胜负。
因此,燕耳唯有三缄其口。
「好了,不说废话了!」
果然,燕南天很快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言归正传:「说一说你对现今形势的看法吧!」
「是……叔父!」
燕耳略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病榻上燕南天似乎无意间从床枕下拿出把玩的大军金印、兵符,不由呼吸一阵急促,直觉感到眼下就是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关系着自己的前途未来,以及梦寐以求的野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大为紧张的燕字世家年轻的俊杰,强迫自己迅速的镇定下来,稳住了心神,侃侃而谈道:「侄儿并不以为当前中原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机状态。公孙无用虽然蠢蠢欲动,但是皇甫嵩为亲子囚禁,令狐潮浑浑噩噩,其余各路诸侯也都貌合神离,彼此算计,若虚作声势尚可,若要实际出兵争夺天下,则只需一二能言善辩之士,定能令其内部大乱,不战自败。
「而我军则有军师坐镇圣京,统率幽燕、中原不下二十五万的大军镇守,定能左右大局,暂时并无大碍,一旦我军主力回师中原,此等跳梁小丑必定灰飞烟灭,不足为虑!因此我军大可不必为此而忧虑交集、仓促回师。
「既然如今已兵临凉州城下,两军相遇勇者胜,不如破釜沉舟一举击之,风雨军一破,则放眼天下无人能挡叔父兵威,各方诸侯也将丧失斗志,争先归顺,圣龙大局可定!」
「哼,你以为本帅担心的是公孙无用吗?」燕耳正说得起劲,却听见燕南天冷冷的带着倨傲的打断了侄子的话,「公孙世家常年收敛门客,鸡鸣狗盗或者厉害,说到用兵打仗、争霸天下,可就差得太远了,只配背地里玩那见不得光的三流阴谋罢了。
「令狐家族一味保全实力,形迹可疑,其心难测,然大势已去不足挂齿;皇甫嵩一生多谋,却毁于竖子之手,可悲可叹!
「至于那些东方诸侯,更是各怀鬼胎,彼此提防,勾心斗角,如同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其麾下将领,唯有公孙飞扬和傅仲舒而已,前者弱冠少年,难负众望,难统联军,只能够率领万余兵马骚扰而已;后者追随萧剑秋,犹如丧家之犬,手无实权,英雄无用武之地,有张兆坐镇圣京,我可没有半点的担心!」
「那叔父忧虑的是……」
燕耳怔了一怔,万万没有想到燕南天对于东面公孙世家组成的讨燕联盟,竟是如此的评价,心中更是不解燕南天仓促退兵的道理。
关于此次燕南天在凉城夜战之后的撤退,一直有两个传言,一是因为公孙无用在后方的蠢蠢欲动,二是因为缺少粮草。
作为燕家军的高级将领,燕耳对于第二个理由根本就嗤之以鼻,他自然清楚尽管大军确实在粮草方面有些紧张,但远远还没有到因为缺粮就退兵的地步。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千里远征的话,燕家军也何以妄谈争霸天下。
因此,缺少粮草的理由,恐怕甚至连敌对的风雨都不会相信,只是出于一种非常奇怪和诡异的原因,竟然成为如今对抗的两大阵营共同的主流说法。
然而在燕耳的心中则深信肯定是前者促使了燕南天心存顾虑的撤退,这也因此让年轻人一直都盘算着如何在合适的时候犯颜直谏,力陈公孙无用不过是癣疥之患,燕家军当前的大敌,也只能是拥兵数十万坐镇凉州的风雨,既然已经出兵了,那就只有决一生死,容不得半点退缩的余地。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错了,错得离谱。
燕南天的撤退,自然不是为了粮草,但也绝对不是因为公孙无用,在这些自己视野所及的更遥远之处,一定还有着更为鲜为人知、更为阴暗隐讳、更为错综复杂的因素,在暗暗的影响着天下大局。
燕耳这才发现,原来燕南天的心中其实早就清楚的如同一面明镜,根本不需要自己胆颤心惊的做什么忠臣义士,当然似乎也没有什么让自己玩弄心机权柄的余地,在眼下狼烟四起的战场之外,实际上另有一番更为激烈、更为复杂,然而却看不见摸不着的争斗在进行,这才是真正决定着天下各大势力胜负存亡的关键。
只可惜,燕耳很遗憾的感觉到,自己其实远离这场争斗,虽然幸运的能够避免其中的残酷和斗争,却也悲哀的被排斥在了天下征战的真正核心之外。
就在年轻人有些心灰意懒,燕南天的话却让他又升起了野心与希望:「凉城之战,究竟是福是祸,是对是错,恐怕将是一笔万世千秋也难以理清的糊涂帐,现在也该是让你知晓这背后隐秘的时候了!」
「叔父……」
燕耳身体微微一震,对于当初燕南天力主攻伐凉城和如今专横的决定撤退,一样的让他的心中始终大惑不解,却又隐隐感觉到这其中一定还有着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交易,否则以燕南天的睿智,实在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战略性错误。
只是出身豪门的年轻将领,自然清楚这些东西是不该知道的就必须坚决的不知道,否则引火烧身只会是自找麻烦,因此从来也没有想过知道其中详情。
只是没想到,燕南天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对他叙述这段隐秘,这无疑等于是要将自己带入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争斗的真正核心所在。
一想到这里,燕耳浑身上下都免不了有些热血沸腾,既有着兴奋,也有着紧张,有着从此傲视天下的意气风发,也有着即将知晓角落中阴谋与秘密的忐忑与不安。
然而,燕南天却没有将话说下去。
因为坠马摔伤了双腿的东北诸侯,突然间陷入了沉思,双眉紧皱,一动不动的不知思考着什么,良久不发一言。
这样的氛围,让燕耳也不由感到了压抑,规规矩矩的站在病榻边,低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双眼望向叔父手中金印兵符的冲动,耐心的等候着叔父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燕南天方才重新开口,打破了压抑的空间中的沉默,然而内容却和燕耳所想象的完全不同:「这是大军的金印、兵符,你拿去吧!接下来的战斗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但是有一条,无论和风雨军的胜负如何,都必须把这支燕字世家的子弟兵给我好好的带回来!」
燕南天的话语由一开始的些许消沉,变得越来越严厉,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