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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里收敛起了眼神中的杀气,同时却更加紧皱着双眉。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卢龙太守王守祥,是这次攻克幽云关的功臣,在风雨军中的地位,虽然算不上是嫡系亲信,却也绝对待遇优厚,位列上层。
然而,这样的一位风雨军的重要官员,居然不能够保全自家舅父的财产乃至安全,可想而知,如今的幽燕,已经是何等的纷乱。
此时,秋里明白了费全阻止自己的原因。
只因眼下的河北大地,便如同堆满的干柴,被熊熊大火所点燃。
分田放粮,打的是国难当头、事急从权的旗帜,行的则是庞勋的招数。
此举固然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敛了民心,壮大了声势,然而,锋芒直指的,乃是圣龙帝国千百年来最为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
如此一来,动摇的,是圣龙帝国赖以存在的门第制度;得罪的,自然也就是圣龙帝国势力庞大的豪门贵族;甚至还有尽管地位权势并不显赫,但人数众多、分布广泛,影响力更为强大的寒门士族。
万千民众自心底,对远远优越于自己的贵族们的敬畏和羡慕,如今已然转化为根本无法控制的疯狂报复。
这种疯狂已经远离了初始的目的,加剧的必然是不可媾和的对立。
“凉国公已经通告下野,大人您……”费全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深深地为自己的主君感到担心。
庞勋的法子,虽然在短期内很有成效,但是,这样激烈的做法,姑且不论庞大的流民必将遭遇粮草短缺的窘境,而且,在更高的政治层面上,更无疑是将支撑着整个圣龙帝国最为庞大的柱石——士族群,推向了不死不休的敌对一面。
这种惨痛的代价,即便是像风雨这样的名将,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
事实上,一直以来,风雨在这方面,都是以小心翼翼的慎重态度来对待。
即便是从呼兰人手里,夺回豪门和士族力量并不强大的凉州,风雨在极力打压马氏家族的同时,也不忘尽全力来拉拢拓跋家族等态度温和的家族,而对于西南巴蜀,更是一再的忍让,尽可能用温和的手腕,来争取人心的归附。
也因为这样,才让风雨军不至于像庞勋那般的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焉。
因此,在费全的眼里,风雨的下野,固然是为了应对各方势力的纵横捭阖,同时也何尝不是对士族们愤怒的回避。
既然如此,秋里又何苦做那众矢之的?
“好了,我的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多说!”秋里不以为然地阻止了部下进一步的游说,不容抗拒地说道。
“是……”费全犹疑了一下,便应声告退。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很清楚,既然秋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那绝对不是轻易能够更改的,当下,秋风军的幕僚,在不以为然的无奈中,不得不万分沮丧地准备退下。
“你去留意一下王太守那边!”
就在费全的身体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秋里淡淡地吩咐道。
“是!”费全略略一呆,继而双目一亮,振奋地应道。
不可否认,秋里的这个部署,是绝对必要的。
毕竟,亲人被杀害之后,谁也无法保证,投诚过来的卢龙太守和他的部下,会因为恐慌或者仇恨,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对于秋风军来说,却既不能够贸然出手,以免寒了人心、瓦解士气,但也不能够置之不理,而在四面环敌的危境中,徒然留下一个随时可能会爆发的隐患。
因此,该如何处理,无疑是一件十分复杂而且困难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费全感到了自己受到重用和信任,而干劲也再次地自心中涌起。
满意地目睹着部下离去后,秋里仰望着天空。
“风雨,就让我来帮你扫荡北方的颓靡吧!然而巴蜀,还有江南呢?帝国需要一场全身的手术,不过,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魄力来主刀了!”微微扬眉,秋里轻声地喃喃道。
~第二章 人心城墙~
“大人是在担忧秋帅吗?”
从凉国公府出发,直到如今来到圣京的城楼之下,这一路上,欧静一直注视着风雨。
“你错了,圣京绝非萧剑秋一人的都城,而是整个神州、整个圣龙所有子民的都城,也是风雨的都城!
“风雨不想否认,萧剑秋选择退出中原这盘已经无力回天的死局,坐拥江南半壁,养精蓄锐;退则据险而守,延续祖宗基业,进则号召天下北伐故土,的确是非常精明而又务实的谋略!
“可惜,风雨却不想效法!风雨也不想否认,只要有一年的时间,让风雨军的主力可以重新调整和汇集,必定能够纵横无敌,洗刷今日的耻辱,收复今日的失地,让历史为胜利者而写!可惜,风雨却不想等待!
“幽燕之败,是风雨之过;中原涂炭,乃百姓之苦!所以,风雨今日别无选择,唯有逆流而上、知难而进,偏偏就是要和张仲坚斗一斗,和这老天斗一斗,从这一片绝地的死局中,杀出一条生路!
“否则,纵然日后享尽荣华,也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父老;否则,当日风雨起兵的初衷,以及今朝风雨军成立的目标,也都将荡然无存!
“呼兰南侵,先帝驾崩,帝国五十万大军尽数覆没,你、我却带着数百人纵横而起,创建了如今的基业!这般艰难也熬过了,今日的困局虽然危险,但是后有凉州为盾,旁有父老支援,区区一个呼兰,又何足道哉?
“明日,我便点齐兵马,和那呼兰人再决雌雄!”
当初在凉国公府内,风雨和魏廖的这一段对话,竟是如此清晰地回荡在欧静的耳畔,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如此的铿锵有力,震人心魂。
欧静为自己得以追随这样的统帅,而感到兴奋、激动和心折。
在不知不觉中,风雨的身影,便成为少女眼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因此,欧静比任何人都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在中原大地上,又一次地制造了胜利奇迹的名将,心情并不好。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十天前的胜利,而产生丝毫的愉快,更显然没有将心神投入到这次巡视城防的行动之中。
望着脸色沉重的风雨,一丝莫名的忧虑,让无忧谷主为之揪心不已。
“秋里生性孤傲,遇挫愈勇,虽然孤军深入敌后,但是依据幽云名关,麾下又有精锐铁骑,我倒并不担心他在战场上会有什么闪失,我担心的是……”
风雨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派遣秋里前去的,正是风雨自己。虽然当初的计画已经面目全非,但是风雨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期盼着,让秋里这员猛将,替自己铲除圣龙帝国东北这些盘踞着的豪强贵族。
这需要十分高明的政治手腕,同时更需要敢于叛天逆神的胆识和不羁。
放眼整个风雨军,非秋里莫属,即便是风雨,也自问无法做到。
只是,一旦惊涛骇浪扑面而来,自己是该挺身而出,还是袖手旁观?
风雨自己也很厌恶有这样的疑问。
如果风雨只是风雨,那么似乎根本不存在有选择的问题,然而,身为风雨军的统帅,这样的选择,却又是如此痛苦!
想到这里,风雨在心中轻轻地喟叹一声,率先登上了城楼。
刚刚入秋的圣京城,依旧十分炎热,尚未摆脱夏季的温度。
而大战之后,全城更显得有些沉寂。
簇拥着风雨的文臣武将们,也纷纷受到了风雨的影响而默然无语,气氛多少有些沉闷。
“请主公放心,如今的圣京城,绝对不是呼兰人能够攻得下的!”
打破沉闷的是南天门,这位风雨军的第一匠师,遥指着城池内外,意气风发地说道。
十天前的一战,圣龙帝国保住了自己的都城,而南天门则为历史留下了一堵注定要名垂千古的城墙。
原有的城墙,在呼兰人惨烈的猛攻下,早已经残破不堪,而城墙的内外,到处都是废弃的兵器,还有来不及收拾的尸体。
然而,一堵崭新的城墙,却早已傲然屹立,显得既雄伟又肃穆。
正是这堵城墙,挡住了呼兰人如潮水一般的猛攻,也改变了整个中原的格局。
依然伫立的圣京城,由此而得以扬起圣龙帝国的战旗,并且获得了自凉州经巴蜀、荆州,跋山涉水、辗转而来的增援。
如今,在蓝天白云之下,顺着和缓的清风,来自风雨军各处领地的战士,还有那浩浩荡荡的物资补给,乘坐着扬帆的舟船,沿着圣龙江直到鄂州城登陆。
舟船登陆后,随即在南门外白虎军的护卫之下,开进了圣京城内,带给圣龙人的,是希望,还有信心。
乐观的情绪,蔓延了全城。
“多亏张仲坚逃得早,否则定要留下老贼的头颅方可!”
当欧仁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也代表了很多将领,乃至圣京军民的心声。
没有了当日的惊恐和慌乱,中原的子民,开始重新焕发他们天朝上国原有的骄傲。
辉煌的历史,让他们既容易在悲观的现实面前一蹶不振,也容易因为伟大的胜利而沸腾、疯狂。
“哈哈,哈哈……”
风雨并没有说话,而回应欧仁的,是一旁苏杜所发出的轻狂而张扬的大笑声。
“哼,你笑什么?”欧仁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说实话,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最近才被风雨收罗的书生很不顺眼。
姑且不提其之前颇多可疑的关系和行径,单单是如今这种猖狂,便绝对和风雨军颇显严肃的上下等级格格不入。
“我在笑,如果神州的江山社稷,只能够完全依赖这一堵城墙来维系,那么这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苏杜毫不在意欧仁的质问,神色从容地应道。
“大胆!你想干什么?动摇军心吗?”
欧仁不自觉地将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小仁……”欧静轻轻地低声唤了一下欧仁。
虽然她的语气非常和缓,却带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