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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蓝与黑 作者:王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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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她只要她人来,我已心满意足。  
  “我不敢多来,来多了,多惹你生气!”美庄翘起嘴巴冲着我说。  
  “不会的,好美庄,”我热情地拉住她,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这么热情地跟她说话了,“只要你来,你随便怎样向我发脾气,我都乐于接受!”  
  四月初旬,医生断定我的左腿必须锯掉,不过动手术的日子要再等一个月,因为怕我目前的体力,支持不住流血过多的损耗。  
  我要求医生和护士先别告诉美庄,我怕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与打击。  
  可是,美庄就在这几天,开始以一个新的行动,来刺激,来打击我了。  
  一天清晨,美庄突然带领一位男士前来看我。我一眼便识出那是多年前我和美庄订婚之夜,在美庄家中见过的那个“团总”曹副官。  
  团总穿着笔挺的西装,衬衣硬领前打了一个艳丽的领花,满脸笑容地把他带来的大批食品放在桌上,赶忙和我握手问好,一面说着:  
  “张先生,真想不到我们大家又能在台湾见面,要不是昨天我在西门町碰到大小姐,还不知道您在这儿哩!以后我可得时常来向您请教,您和大小姐有甚么事,只管吩咐一句,我在外边还能兜得转,兜得开!”  
  我尽管对此人从无好感;可是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探视我,我总得客气几句:  
  “谢谢你呀,曹副官。”  
  “怎么乱叫人?”美庄马上纠正我,“人家现在早不是副官了,也不能再叫他团总了——”  
  还没等美庄说完,曹副官立即掏出一张名片,笑嘻嘻地递向我来,上面印着他的头衔: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对不起呀,董事长!”我向他举一下手致歉。  
  “不敢,不敢,大家老朋友,老同志,有哈子关系?”他对我连做“老朋友老同志状”,几乎令我叫出来:“吃不消。”  
  接着,他告诉我:他在三十八年夏天奉美庄父亲的命令,出差到广州办事,广州陷落前夕,美庄的父亲急电召他返渝;可是,他观察大局情势,认为四川也难保住,所以便溜往香港,开始经商。  
  “总司令投共,太可惜了,我要在他身边,绝不能要他投共,可借我没有在重庆!”临走,他又摆了半天“忠贞反共”的面孔。  
  我似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撞进我和美庄的生活,我俩将同受到晦气与不幸。    
  八十三    
  团总变成了美庄的好友,美庄对我并不掩饰。一次,美庄来医院实地对我说:  
  “想不到团总这个人,这么慷慨,这么热,他一连几次到表姊家问候你的病,要我带他来看望你,我发现你对他并不太感兴趣,所以没再带他来;可是你不知道,他实在是一个好人,聪明、风趣、有礼貌、有见解。他还请表姊夫妇跟我吃过两次饭,这几天我烦闷得不得了,多亏他跑来,陪我聊聊天,吃吃咖啡,看看电影——我很感谢他,我想你也应该感谢他。”  
  渐渐地,我由美庄口中得以知道她和团总的“友谊”又有了进展:  
  “团总非请我去跳舞,我并不太想去,不过他跳得还不错——”  
  “团总带我到一位朋友家赌朴克,我赢了不少——”  
  “团总又陪我去赌朴克,结果我大输特输;可是,一文钱也没有付,都由团总代我付清了。我怪不好意思。团总直说:该由他付,当年他用过总司令不少的钱呀。我这才觉得用他点钱也很心安理得——”  
  “团总陪我去‘做’头发、修指甲,他好有耐心,一直坐在一边等了三个半钟头——”  
  “团总最近跟香港做了一笔大生意,他说赚了钱,送给我们一部新汽车——”  
  我想,我的修养功夫已有进步,对于美庄喜形于色地向我叙说的上面这些话,我以最大的忍耐与抑制,表示毫无反感。我深恐,我稍稍流露一点不悦,反会促使美庄更对团总袒护,倾慕。  
  表姊在一个晚上跑来对我说:她实在看不惯团总那份神气,希望我劝劝美庄还是少和那种人来往才好。  
  当我婉转地把表姊的话告诉美庄时,美庄勃然大怒了:  
  “唉哟哟!你还一直说你这位表姊仁慈、和蔼、富有同情心,哼,原来也是个长舌妇!”  
  “美庄,表姊是为了我们好。”  
  “为我们好?”美庄尖锐地叫着,“为我们好,为甚么要造谣破坏我跟你的感情?我和团总是光明正大地出出入入,谁敢批评我不对?要她多管闲事!我搬出来住好啦,她已经怀了几个月的孕,听说凡是怀孕的人,性情都不正常,我可不是受气包,她有气请往别处发罢!”  
  “美庄,表姊并没有跟我说甚么,她所说的你跟团总的情形还没有你亲自告诉我的多。她是一番好意。你应该看得出,表姊这个人娴静、谦和、安份守己、心地善良、生活恬淡、规律、简朴、与世无争、与人无争——”  
  “好啦,好啦,你还预备用多少形容词描写你的表姊呀?她这么好,当初你怎么不追求她?不向她求婚?你追求我干甚么?”  
  如果美庄继续单独骂我自己,我想我还能泰然处之;可是,她把无辜的表姊拉扯进来一齐唾骂,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脱口而出:  
  “你不要胡说乱讲好不好?当年在重庆,最初可是我追你吗?”  
  这句话触到了美庄的致命伤,她在病房内跳起脚来:  
  “好,那你是说我追求你啦!好神气!好了不起!好一个道学先生!那你怎么不跑快点?别让我追到呀!”  
  “————”  
  “我用手抢逼你跟我订婚的吗?我这次不想来台湾,是那个男人哭哭啼啼地非拉着我来的呀?”  
  “————”  
  “我告诉你,我从没有追求过你,我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只是怜悯你!”  
  “那你现在再继续‘怜悯’下去好不好?美庄,你看我今天的境遇多值得你怜悯啊——”  
  “哼,本大小姐现在不想再怜悯人啦!反正这年月,好心总没得好报!”美庄扭开病房的门,一摔而去。  
  我被遗弃在孤寂的病房中,直如置身于一座阴森的坟墓。我突然想到死并不可怕,我这样地活着岂不比死去更难受!我咒恨命,我如果这次摔死在海南岛,倒比现在幸福多了——在我弥留人间的最后一刻,美庄给我的印象仍是美好的,我们的爱仍是完整的;现在呢,眼见我们的爱蒙了恐怖的阴影,我如现在死去,死不瞑目,我如现在不死,则有生之日俱是痛苦——  
  美庄倒是继续到医院来。可是,每次,我们都不能避免争吵。  
  表姊和贺大哥都主张美庄最好还是找一个工作做,时间可以打发,精神可以寄托。表姊丈建议美庄去投考邮务佐,贺大哥仍赞成美庄暑假后和他同校教教书,目前他可以先为美庄找到一个家庭教师的位置。当我跟美庄提到这个问题时,她把头一摇,把嚼着口香糖的嘴一撇:  
  “女人要做甚么事?笑话!女人不是靠父亲,就是靠丈夫!在家就是做小姐,出嫁就是做太太!”  
  “美庄,你应该学习着独立。”  
  “要我独立?我如果独立起来,还要你干啥子?”  
  “你是个大学毕业生,在社会上做做事不也很好吗?”  
  “要我做甚么事?邮务佐?教员?小公务员?干脆你们叫我去做女车掌,去擦皮鞋,去卖奖券,去当下女算啦!”  
  “这些工作并不卑贱,任何一个自食其力的职业,都很神圣!”  
  “好,好,好,人家都神圣,卑贱的是我郑美庄!对啦,我还忘了几宗更神圣的职业哩:当舞女,当歌女,当交际花,演文明戏,哪天我干了这一行,你就会更爱我了!”  
  “你不要再说下去!”  
  “噢,说到你的唐琪干的几宗‘神圣’职业,你就不愿意听啦!我偏要说,偏要说!我跟团总才玩了这么几天,你们就对我群起而攻之,你跟唐琪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怎么没有人帮我说句公道话呀!”  
  唉,想不到美庄把话一转,竟转到久已不再提起的唐琪身上。一提到唐琪,美庄似乎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请问你,我连一个普通男友都不能交,你却可以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你还天天讲自由民主,我看你是最独裁,最法西斯,最大的暴君!”  
  “你拿我跟唐琪,与你跟团总在一起比,是完全不对的!”我说,“唐琪认识我在先。我不是跟你相爱、跟你订婚以后,才认识唐琪的!”  
  “我在十岁左右就认识了团总呀!”  
  “可是,他是你父亲的副官,并非你童年好友!”  
  “你很明白呀!这一点倒是与你跟唐琪的情形不同。我真是惭愧极了,我在爱你以前,竟从未爱过任何异性;而你却早已不忠实地爱过了别的女人。你本事大,你比我高明,比我厉害,比我凶,比我经验丰富!”  
  ————  
  有时,我们两人吵来吵去,吵不出结果,便不再吵。我看我的书,她嚼她的口香糖。  
  有时,我们冷静地对坐半天,不交谈一句话,只在见面和分别时握握手,活像一对生疏的新朋友。  
  有时,我们相对啜泣,然后把头偎在一起亲吻。  
  可是,美庄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折磨我的方法,每当我吻她的时候,她就问我:  
  “实地告诉我,你吻过唐琪没有?”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却不放松地追问:  
  “告诉我呀,你吻过她的手?眼睛?还是嘴?”  
  “你为甚么要问我这个?”我痛苦地瞅着她说,“我不说真话,你生气;我说真话,你更生气————”  
  “那你承认吻过她啦!你为甚么要吻她?你欺侮我!你为么要吻别人?你答应别人吻我吗?你肯让别人吻我吗?”  
  美庄的话,使我不寒而栗。也许我不该这么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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