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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迈开步伐,毫不考虑地朝前奔去。未料,却一把被李陵硬生生扯住。
“你这是干什么?!”骆子京回头,却又担心雪凝自他眼前消失,随即甩开李陵往
前冲;然而李陵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放开我!”他简直就像只狂暴的狮子,亟欲
排除一切障碍得到猎物。
“子京,你冷静点!她不是雪凝。”李陵的话转移了他的注意。
“不可能!”他再度看向眼前的女子。她的美、她的笑、她的一切,都说明了她就
是雪凝。
一旁的黑翼也处在震惊中无法言语。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知道郦姑娘
已经死了,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郦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她叫李月娘。”
“你跟她见过面了?!”骆子京震惊地回过头。“而她却不认得你?!”
“没错。”李陵点点头。“她的神情就像是从没见过我这个人。在事情还没确定之
前,我只得配合她的态度,让她以为我确实是认错人了。而到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出什
么破绽。所以我……需要你的确认。”
“她是雪凝。”骆子京毫不考虑地回答。
“你确定?”李陵问。
骆子京肯定地点头。脸上的神情忽明忽灭,似是正忍受着极大的喜悦冲击。
“王——那我们——”
“不。”骆子京打断了黑翼想说的话。“她现在不会想见我。”想起她的决绝,他
的胃又是一阵抽紧。
“没错,”李陵点头。“如果她连我都不愿相认的话,自然更不会想看见……你们,
现在贸然前往,只怕会把她给吓跑了。”
“我们先回客栈去。”骆子京的神情十分笃定。
“嗯,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李陵点头。抬眼看见骆子京眼底明显的感激,他连忙
道:“喂,你先别谢得太快,我可没说要自动弃权啊,这回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她让
给你的。”
骆子京微微一笑,道:“咱们各凭本事吧。”
这一回,他会用真心赢回雪凝对他的爱。
四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自滔滔江水中爬至岸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郦雪凝了。
江水淹过她的身子,淹没她的意识,当时的她,只想一死了之,逃开黑王的阴影,
逃开解不开的心结,逃开人世间的一切。随着江水载浮载沉,她感到极度的痛苦,包括
肉体和心灵被活生生撕裂的痛处。
突然,所有的痛处在瞬间都消失了,她挣扎着张开双眼,一片黑暗,只见一道令人
无法逼视的强光在不远处闪烁,仿佛在催促着:快,郦雪凝,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她奋力想要站起,拖着疲乏的身子往前迈进,随着她每一个步伐,光线却越来越微
弱,越来越渺小。
等等我啊!别丢下我!雪凝呐喊。她无法发出声音,但那发自内心的呼喊却像传了
出去,那光线又变得强了些。
她知道,那是她该去的地方。只有到那里,她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等我!她迈着
颠踬的步子前进。
但此时,一声强而有力的呼唤传人她脑海,震慑了她的心弦。刹那间,她无法思考,
也动弹不得。
雪凝——
声音再度传进她耳中。那是充满了悲泣、悔恨的痛楚之声。是子京?她不敢置信地
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但随之而来的,是骆子京如潮水般
源源不绝的呼唤和呐喊。
不——不要再叫了——雪凝无法承受地跪坐下来,掩耳的双手抵挡不住阵阵传入内
心的呼喊。她想抗拒,却无法不想起他。她想绝情,却不忍听见他悲痛呼求。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子京,不要再喊了——她近乎绝望地大叫。
亮光在瞬间消失,一切又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倒卧在地上的她,和在她耳边挥之
不去的声音。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蓝天、绿地,还有鸟儿的吱喳声。她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泪水仍控制不住地肆流
着。她才知原来人在无意识中,泪水依然流、伤痛犹不息……
她的半个身子仍浸泡在江水中,水寒刺骨。没死吗?她忍着凛寒,困难地翻过身子,
挣扎着爬上岸,倒在绿地上喘息不已。
这样还死不了吗?她仰望天空,露出苦涩的笑。更讽刺的是,是他的呼喊“救”了
她——如果仍活在世上算是得救的话。
她绝心一死,是为了他;她的“大难不死”,也是因为他。难道她的生死就这样操
在他手中吗?
不!她闭上了双眼。郦雪凝已经死了——早在投河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地消失了。她
这样告诉自己,从现在起,她要为自己而活、为重获的新生而活。
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女子——李月娘。
“月娘,这位是咱们书苑新请的夫子.骆子京先生。骆先生可是从京城来的举人呢。
骆先生,这位是李月娘,我们书苑唯一破格擢用的女教塾,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往后,
大伙儿就都是一家人了。”林苑长上殷勤地为他俩介绍。
骆子京?她陡地一震,表情明显地改变。以为早已遗忘的过去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
原以为再也不会听到的三个字,竟会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莫名
地纠结。
“在下骆子京,还请李先生多指教。”
“哦,哪里,骆先生客气了,月娘不敢当。”真傻!不过是相同的名字,就让她慌
了心思.不是已经决定要抛开一切了吗?
这个也叫骆子京的男子,生得极其平凡。和“他”全然没有一个共同点。一个是老
实的读书人,一个是叱咤阴冷的黑王,任谁也不会把他们二人联想在一块儿。但……他
的身形和眼神……却让她……不,怎么可能呢?她实在是太多心了。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她点了点头礼貌地道:“月娘见过骆先生。”
“李先生请不必客气,叫我子京就可以了。往后还得请李姑娘多多关照。”骆子京
拘谨地打了个揖,一副腼腆的模样。
瞧他这样子,她才放心地笑了。
她在紧张什么呢?她暗笑自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他”有半丝关连。
“哪里,骆先生别客气,往后大伙互相关照也就是了。您就叫我月娘吧。”
“是,那就有劳李先生了……哦,不,我是说……月娘。”他的反应让林苑长和月
娘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苑里的先生一直都不够,现在多了个帮手,苑长和夫人也该放心多了吧。她微笑地
想着。
骆子京见她笑了,也开心地回她一个微笑——一个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微笑。
李陵在客栈房里喝着闷酒,神情显得有些不豫。
“黑翼,我怎么没听过黑王还是个易容高手?”他扼腕。
“李堡主,恕属下无礼。王还有很多功夫是外人不知道的呢。否则,他也不会是黑
王了。”
“那倒是。”李陵说着,又倒了杯酒。
黑王不愧是黑王,竟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接近雪凝。他当然不是没想过,但出身名
门正派的他,怎么也无法使出这种卑劣手段。子京的狂和傲使他能不计一切地重新追求
雪凝。而李陵却还有太多的包袱要考量。或许应该说,是他爱得不够吧!
“黑翼,来陪我喝一杯吧。”他举起了酒杯敬他。
但话说回来,他很难想象,子京用那样的手法来接近雪凝,届时该如何收场?雪凝
会再度接纳他吗?况且,以她对爱的要求,会原谅他的欺骗吗?他实在不赞同这种作法。
或许,他应该另外想个办法。
黑翼明白地笑笑。“李堡主,您是个好人。”
“好人?”这回李陵笑得有些苦涩。“我倒不怎么想当好人。你说,如果是你,你
会通知子京这件事吗?”
黑翼又笑了。“换成是我我会怎么做?这我倒是没想过,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
是王,他会等到和郦姑娘成亲那日,再通知您来祝贺。”
李陵听了不禁发出一声呻吟。“我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的。”
“所以我说您是个好人。”黑翼举起酒杯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是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当好人一点好处都没有。”他捧着酒壶,又是一声叹息。
自古英雄皆寂寞。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好人?而像骆子京这样的男人,究竟算不算
是个英雄?
“李姑娘……呃……我是说月娘,我刚从北方来这儿不久,对这儿不熟,不知能否
劳烦你带我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骆子京带着腼腆的笑对她说着。
“这……”他看来像是一副无害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觉得
全身紧绷,下意识里不愿与他太接近。
“对……对不起,是在下太唐突了……我只是想到自己的困难,却没替你着想,毕
竟你一个姑娘家,要是跟我一块出游,想必会让你的夫婿误会,我、我看我还是另外找
别人吧……”骆子京越说越尴尬,当下竞满脸通红起来。
这样一来,倒教月娘觉得过意不去了。“不,不是这样的。”她连忙解释。“骆先
生您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愿意陪您去,而我……我也没有夫婿,我是说……唉,这教我
怎么说好呢?”她并不是真的排斥他,只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听了这话,骆子京满眼欣喜。“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
“那你不是讨厌我了?我……上天安排我来这里真是太眷顾我了!”
这人,怎么这般无礼!月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她倏地抽回手,沈下脸色
道:“骆先生,请你自重。月娘虽是独身,却也不是随便之人。”她没料到像他这样老
实的人也会有如此露骨的言行。本来栖身在书苑应该已是很单纯的了,怎么还会遇上这
种事呢?
骆子京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