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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将死,殿下犹能如此安然,实在是难得。可惜,殿下活在世上,曳幽便会不安,为了这天下,你也只能一死了。”曳幽的语声中带着赞叹还有不少的遗憾,望着祁溟月的眼神却已如望着死人一般。不论祁溟月暗中有什么打算,他都不会让他再有施展的余地,这几日已加紧了人手搜捕祁诩天,只要一找到他,不论死活,祁溟月都不能多活一日。
在那故作遗憾的话语声中,有着不容错认的喜色,祁溟月眸色低垂,眼底浮现出一丝冷笑,越是自大之人,便愈是不堪打击,再过几日,不知曳幽是否还笑得出来。
与此同时,他心底另有一种感觉,曳幽在话语间所透的杀意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某种急迫,过去他确实揽过安炀设计之局,但即使如此,曳幽对他的防备也过甚了些,若非父皇下落不明,留着他还有用,曳幽恐怕立就会对他出手,不知其中又有何原因……
“不知为何,溟月有种感觉,曳幽大人像是巴不得我早些消失于世,难道溟月与你之间有过何种深仇大恨不成?”忽然抬首往曳幽望去,祁溟月的眼神让黑暗中的人气息一顿。
祁溟月竟是觉出来了。黑暗之中,曳幽掩于帽下的眼中目光一闪,“不愧是溟月殿下,对于你的性命,老夫确实势在必得。”
话音落下,祁溟月眸色一凝,再仔细往曳幽瞧去,却见房内的身影似乎融入了黑暗一般,逐渐消失在了眼前。
曳幽不言原因,祁溟月便更是觉得其中有所古怪,带着些深思之色,他倚在床头的姿势未变,望着床边的帐幔,心神却逐渐远去,各种纷乱的猜想浮上心头,深沉如水的眼眸里终于再不复先前的冷静,父皇……
自曳幽出现便始终紧握的手缓缓放了开来,只有他自己清楚,望着曳幽之时他耗费了多少的心力才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望着掌心的伤痕,祁溟月眼中的冷意逐渐升起,眼下还不是动手之时。
他必须等。
必须等。阖起了眼,如同压抑着什么,再度握紧了手,鲜血由掌中滑落,他却丝毫未觉,安炀已渐入掌控,但父皇至今生死不明,即便他拿下了安炀,又如何?他要这安炀做什么?他要的,只是父皇一人。
当初连慕希施毒,他本可防备,却未躲开,本就是为了将计就计,知道父皇定会知晓他的心意,他本待着两人可里应外合,却没有料到苍赫竟会生出内乱。
相信父皇不会轻易被人算计,相信父皇不是他人随意可伤,从来都将他人视作棋子的男人绝不会这么简单便掉入他人的陷阱……理智上这般说服自己,但,心里那仿佛被利剑刺穿一般的痛楚却仍没有半点消减。
倘若如何当真被人所伤……或是……
咬紧了牙,注视着房内某处的目光如水,却非温润的淡然,而是如同翻涌的巨浪,有着可将任何事物覆于其下的决然冷厉。
月色被云絮遮掩,夜色渐沉,独坐房内之人丝毫不觉时光的流逝,微敛的眼眸中神思起伏,沉寂许久的房内弥漫着浓浓的冰冷萧杀之气,突然间,有细微的足音在房内响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祁溟月,待他发觉之时来人竟已近床边。
猩锈的血气近在咫尺,他猛然睁开眼,抬手欲击,心头却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迟疑之间,来人已将他压在了身下。
炽热的吻带着他所熟悉的霸道,不容他有半点闪躲抗拒,按在脑后的手缓缓施力,在他口中掠夺着,舌尖由上腭之处轻轻扫过,又往更深之处而去,仿佛觉得如此还不够,祁溟月抬起的手环在了对方的颈上,不顾一切的回应着,激烈的吻使得唇上有些微痛,他的心中却如卸下了重石,骤然而起的喜悦让他只能抱紧了眼前之人,双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
“父皇……父皇……”一声声唤着,相触的唇才分开了些,祁溟月轻喘着又覆上了唇去,收紧了怀抱的手臂,直到两人都气息急促,才放开了祁诩天。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父皇的气息 他绝不会错认,原本生死不明之人却骤然现身,由痛心到狂喜,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几乎让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无法看清他的样子,抱紧了祁诩天,祁溟月一翻身,两人掉转了位置,将祁诩天覆到了身下,朦胧的夜色中,可见那双狭长的眼眸正灼灼的注视着他,目光中全是炙热如火的思念与柔情,因方才的吻而湿润的薄唇正微微扬着,如往日一般,勾起了邪魅的弧度,见他这般专注的瞧着,薄唇边的弧度愈加明显,黑夜中响起了他牵挂已久的熟悉语声,“溟月可是想念父皇?”
“何止是想念,粮草被截,安辕反叛,父皇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简直……”嗓音因激动而嘶哑,祁溟月按紧了身下的祁诩天,攥紧他衣袍的手仍在颤抖着,只不过此时却是因为喜悦。之「梦」电=子=书=下=载=论=坛
祁诩天见他这般神情,心中除了想见的欢喜,也倏然多了一丝心痛,溟月从来都是冷静淡然的,除了对他才会显露的热情之外,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表情,那混杂着种种复杂情感的眼眸向他望来,语声嘶哑,让他只能抱紧了他,“溟月挂念父皇,心中难安,父皇亦然,怕你担心,我已尽早来寻你,却仍是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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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浅伤
将祁溟月按在怀里,祁诩天轻柔的话音里带着歉意,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却将他搂得分外的紧,交叠的身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这一刻祁溟月终于真是的感受到,父皇确实出现在他面前。
难以言喻心中的感觉,他垂首注视着身下之人,发现与他对视的眼眸中也是同样的,满身激动与种种复杂的情感,祁诩天将环抱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好似恨不得将他嵌入体内一般,这一回突然的分别让他几近疯狂,如同失去了最为重要的珍宝,而今终于失而复得,溟儿就在他的怀中……将祁溟月的头压下,祁诩天再度吻上了眼前的唇,两人分别几月,却如几个春秋,在溟儿被带离皇宫便生出的紧张忧急,不安于忐忑,在这一刻终于能全数淡去,余下的全是翻涌的情意,还有见他无恙而起的安心,他的溟儿……
迎合着口中的需索,祁溟月俯身,一手抚着祁诩天的脸庞,将唇舌更往对方口中送去,火热的鼻息拂到面上,两人气息交融,贴近的一双人影在床上如同一人,祁溟月紧贴着身下之人,却觉血色猩锈之味愈发明显,心头一惊,移开了唇,他轻喘着,语声低哑,话音已透着冷硬,“父皇受伤了?”
起初便有察觉,而后却因骤然见到父皇的惊喜而忽略了,那确实是鲜血的气味,并非已凝结的血迹所透出的那么浅淡,而是热血的猩锈之味,父皇身上有伤!
连忙起身,祁溟月带着冷意的话音中全是紧张与担心,“何处受了伤,是谁伤了你?”能只身潜入皇宫,父皇的伤势应不是太过严重,按耐心口的惶急,他试图保持冷静,但一想到有人伤了眼前他最为重要之人,除了不安,逐渐涌起愤怒和杀意便再也无法抑制。
“溟儿的煞气这么重,父皇进来之时也是一样,看来全是因我而起了。”祁诩天没有答话,却是带着满足的喜悦,将祁溟月又拉到了怀里,“父皇无事,只是小伤罢了,交战之时岂有不受伤的道理,同以前相比,这些许小伤根本不算得什么。”
说着安慰他的话语,祁诩天抚着祁溟月的发,心情终于有所平复,但溟儿对他的关切与情意仍是让他心中欢喜,祁溟月听着他的话,却只有疼惜,父皇说的不经意,提起过往,却让他听了心中一痛,当初夺位之战父皇定是受过不少的伤,但无人会为他而担心。
“听闻安辕反叛,父皇被人暗袭,在城外不知所踪,而今你却说只是小伤,溟月若不瞧个清楚,如何能安心。”从乍然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祁溟月想起先前所闻,仍是放心不下。
由祁诩天怀里坐起了身,借着朦胧的月色,仔细往他身上打量过去,躺在床上之人却是妥协一般,含着笑起身落地,站在了床前,让他看个清楚。
怕烛光会引人怀疑,祁溟月借着月色,望着伫立身前的男子,包裹于身的玄色劲装紧贴着,处处都染着血色,许是曾穿有甲胄,要害之处倒是没有太多的痕迹,但除此之外,父皇的全身上下竟全是溅落的血迹,看着未有破损之处,祁溟月知道那是他人之血,心中稍安,但他分明嗅到了鲜血之气,父皇身上定是有伤的,定了定神,他抬手去解祁诩天的衣襟。
知他仍旧无法放心,祁诩天也不阻拦,上衣被解下,浅麦的肤色在月下如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芒,散发着金属般的颜色,静静站立眼前,却透出了无比迫人的气势,祁溟月望着眼前之人,银色的月芒之下,身前的男人神色平静,望着他的眼中却是一片灼灼,昂然而立,犹带着战场上铁血铮然的煞气,如神袛般让人移不开眼来。
“果然受了伤……”含着疼惜,祁溟月轻触着掌下的肌理,眼前所见,父皇身上确然有不少伤处,那些伤口虽不深,却也渗出了血来,有的已经结了痂,狰狞着横过了胸膛,长短不一的伤处落在胸前,腰腹,乃至肩上,想必背后也有不少,让祁诩天转过身去,祁溟月目光忽然一顿,“父皇还说只是小伤?!”
在他身后,肩背出一个红色血洞让祁溟月眼中的眸色骤然凝结成一片凝寒,看痕迹,那分明是剑弩所伤,已有些时日了,伤口逐渐凝结,却仍在往外渗着血,同身上处处伤痕相比,这一处才是最为严重,也让他更为心痛起来。
背后所伤,定是叛军所为,安辕虽也与他有过血缘之系,是安若蓝之父,但他竟敢代军反叛,让父皇受了如此的伤!眸中冷意未消,祁溟月贴近了那交错着伤痕的身躯,双臂环在了祁诩天的腰间,“伤了父皇的,溟月绝不会放过。”
身后传来的语声轻柔,却在那如水的温润中透着冰冷,环抱着他的动作带着些小心,祁诩天只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