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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朵的妖红之花缠绕住初九的身体,彷佛要将她吞噬殆尽一般,林婵娟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何劲草厉声嘶吼着初九的名字,拼命冲到女孩的身前,十指用力地拔除不断疯狂盛开的彼岸花。
「嘻嘻,没用的。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阿、草。」林婵娟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何劲草的腻称。
男人高瘦的身子一颤,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林婵娟笑得甜美的年轻脸庞。然而下一秒,那抹眼神却透出惊愕,怔怔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立于林婵娟身后的祠堂发出了低沉的嘎吱声,那是陈旧的两扇木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两只冷白色的手臂蓦地从幽暗的祠堂里伸了出来,迅速地扯住林婵娟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被扯了出来……
何劲草怔然地僵在原地,他看见林婵娟纤白的身子如同失去引线的木偶,无力地瘫倒在地,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没有任何意识。
被那两只洁白手臂轻轻扯住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连身洋装、有着死白肤色的小女生。
何劲草几乎要无法呼吸了,他张大眼,看见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被一只柔软的手掌盖住,遮去了缠绕在深处的所有怨恨。
「放开我!你为什么总是要不断破坏我的游戏!」属于小女生的童音响得更急促更高亢,尖锐的鸣叫宛如要撕裂黑夜。「她是我的!是我的玩具!」
「她不属于你。」
下一瞬,随着冷白色调的手臂从祠堂里探出的,是一张何劲草永远也不会错认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音,那是消失了六年的林夏。
陷在彼岸花丛中的初九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一般,她艰难地张开双眼,涣散的焦距逐渐对上女孩的视线,喃喃地低语着。
「心姐……」
何劲草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初九,又看向祠堂里的女孩。初九与简心,梅子与林夏。眼前的事实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压下眼眶里的灼热。
那个苍白的女孩微微一笑,只是那抹笑容里却包含了浓厚的悲伤与歉疚。
「对不起,阿草……我没办法还给你以前的梅子了……」
轻缓的声音飘落在夜色里,明明是如此的低不可闻,但何劲草却还是一字一句地听清楚了。他颤抖着身体注视着眼前超脱现实的一切,喉咙发乾紧涩,就像是有人掐住他的颈子一般。
女孩深黑色的眼睛哀伤不舍地凝望着地上的初九,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里头流动的水光。
随即,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凑近不断挣扎着的小女生,柔软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了低低的嗓音。
「我会永远陪着你玩的,猫咪。」
话声落下,何劲草看见祠堂的两扇木门碰的一声关上,无论是穿着白洋装的小女生,还是那带着悲伤笑意的女孩都消失在祠堂的幽暗深处,再也看不见任何存在的踪迹。
花开散落,飘了漫天的鲜红,花瓣像血又像泪,几乎要糊去了何劲草的视线。他松开被咬得出血的嘴唇,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一般,颓然地跪坐在地。恍惚中,有谁的声音正从不远处传来……
尾声
天空一片湛蓝,干净得连一丝云絮都没有看到。亮灿灿的阳光从上方斜斜射下,在一栋被红砖墙包围着的建筑物落下镀金似的色泽。
被艳阳所笼罩的伊特茶食馆今天挂上了「本日公休」的牌子,然而一阵阵嘻闹的笑声却依旧不停歇地飘了出来,惊醒了在墙上打盹的野猫。
靠着玻璃窗、站在屋檐下的何劲草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一向凌厉的线条此时却变得缓和不少,狭长的眼睛微微半阖,彷佛陷入了沉思。
叮铃,专属伊特的风铃随着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何劲草抬起眼,瞥见了白时仓脚步缓慢地从里头走出。
「小仓老师,你跑出来干嘛?」何劲草取下嘴里的烟,以着没好气的声音说道。「外面那么热,你被晒到中暑我可不管。」
白时仓听了,只是温和地露出一笑。「我们家的副社有令,说她想要好好看一下已经变成中年大叔的你。」
「切,她自己也没有多年轻,都二十七岁了。」何劲草撇撇嘴。「心智年龄没长大倒是真的。」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何劲草顺势将视线递了进去,看见坐在里头的林婵娟正笑嘻嘻地对他招手。在她的附近还坐着小奈、玉婷、柳朝仪,一群人聊得正起劲,热闹的笑声差点掀了伊特的屋顶。
「人能平安回来就好。」白时仓眯着眼看向室内,从眼底滑过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那一天,当他们从山洞跑出赶到后山的时候,见到的是倒卧在地、已经失去意识的林婵娟和初九,以及颓然跪坐着的何劲草。
白时仓等人见状,立即手忙脚乱的将他们送回旅馆,一直等到何劲草平复心情后,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猫咪与林夏的事情。
简心就是林夏,这件事在他们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有了个底,何劲草自然也没有隐瞒。唯有初九的身份他却是只字不提,只说初九是受到了惊吓而昏厥的。
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但是何劲草却清楚知道,初九并不等于梅子。眼神不一样,个性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在叶初九的身上找不出陈青梅的任何影子。
那是白奇的初九。
不是何劲草的梅子。
所以,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何劲草才知晓初九的秘密。
对于何劲草的说法,众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何况初九在苏醒后也只记得自己是因为太过害怕而昏过去。
然后,是林婵娟的清醒。或许是因为猫咪占去她的身体有六年之久,导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三岁,对于之后发生的任何事完全没有印象。
为了填补她的记忆空白,校刊社的成员发起了今天的聚会,连同小奈一起,一群人从一大早就待在伊特茶食馆聊天。而何劲草则是觉得耳朵被他们吵得受不了,才跑到外面来清净一下。
只不过空闲没多久,他就被一脸温和笑意的白时仓再次请了进去。
何劲草没辄的轻弹了下舌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地走入室内。
一进去,凉爽的冷气就迎面扑来,还可以听见林婵娟笑嘻嘻呼喊着他的声音。
何劲草漫不经心地抬眼望过去,看见了那一群人身后的墙壁。上头的磁砖拼贴早已全部完成,在深绿与浅绿的交错下,是一栋立于森林之中的二层楼建筑物。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那栋有着螺旋梯的屋子开始的。
只是故事现在已经落幕了,所以那片墙就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记忆。
叮铃──
风铃声清脆地响起,何劲草回过头,看见已经下课的初九和白奇拎着书包走了进来。
「何大哥,我来看你们罗!」初九笑嘻嘻地说道,圆亮的黑眼睛透出飞扬的青春。
何劲草注视着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他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初九并不是梅子。
他的梅子,会永远地存留在心里,随着他一起生活下去。
二次葬…番外
【林夏】
女孩安静的坐姿就像是一朵安静的花。
她的侧面沉静,漆黑的眼瞳半掩在垂下的睫毛之后,肤色冷白,眼角、唇角柔软似水,同样漆黑的长发长得像是河流在身边蜿蜒汇聚。
女孩的身后是一间小小的祠堂,模样破旧,对开式的木头门板紧紧地闭掩住,彷佛是不容许人靠近一样,宁愿静静地被遗忘在时光之流中。
夏季的溪水冷而凉,浅浅淡淡地刷过了女孩赤裸泡在里中的双足。
女孩就坐在溪边的一块岩石上,脱下的鞋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边,低垂的眼眸凝望着透明澄澈的小溪,彷佛那就是她此刻眼中所见的唯一世界。
周遭是如此安静,只有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以及林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女孩收回冷白纤细的双脚,她站立起来,从原本的坐姿拔高成笔挺。透明的水滴顺着皮肤蜿蜒滑落,她在岩石上静伫了一下,让微带湿意的双脚渐渐地变乾,这才重新套进摆放在一边的鞋子内。
女孩转过身,先是朝着门板闭掩的破旧祠堂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她迈出步伐,朝着和祠堂相反的另一端方向慢慢地走去。
就连走路的姿态都是一种冷白色的美丽。
山间的小径似乎已经鲜少有人走过,草叶张狂地在两侧长着,有的甚至蔓生至小径上,试图掩盖小径的方向。
女孩小心地避开了可能刮伤皮肤的草叶,她安静而缓慢的走着,偶尔会用冷白色的手指,轻轻压按住被风吹拂起的墨黑发丝。
发丝下的侧脸依旧沉静,眼角、唇角柔软似水。
女孩顺着小径绕了一个弯,细狭的径道渐渐地变得宽大,原先的荒冷彷佛是被遗留在了身后,只能落寂地目送着女孩美丽的背影越离越远。
然而即使如此,附近的林木仍然是异常的茂密,偏橙的阳光被拦阻了大半,再从叶间的缝隙侵下,四周围绕的是种阴凉和淡淡的湿润。
女孩微低下了头,避开遮挡前方的枝叶,那柔软的眼角同时也刷过一幢屋子的踪迹。
远远的看过去,能大略地看见屋子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在施工中。屋外凌乱地叠着许多工具,小山似的砂石和红砖也堆放在一边,没有看见施工工人忙碌进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