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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作出记号以隔开两组不同的血样标本,随后利索地将瓷片放置在两位捐献者
之间,每一位捐献者都站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血样旁边守候着。接着,他转身对沃
尔特说:
“我们还是等着看一看。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在做答一样,屏风后面这时有了动静。什么东西哗地一下掉在了地上,紧
接着那位救护车上的一个男子从屏风后探出脸来,看上去满脸害怕的样子,急切地
叫道:“大夫!”几乎就在同时,里面传来德鲁里的声音:“沃尔特——告诉沃尔
特——!”之后,声音便渐渐弱去最后沉默了下来。沃尔特和大夫一起向屏风扑了
过去,斯凯尔斯经过沃尔特身边时抓住了他。救护车上的第二个男子此时也急忙放
下了手中的事赶过去帮忙。经过一阵紧张忙碌和劝导,大夫说:“快,现在,给他
一次机会。”沃尔特回到了桌子边他原来站着的瓷片一方。他的嘴咧着看上去就像
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们不让我见他。他在找我。”
“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你知道……”斯凯尔斯机械地说。
病人一直在对自己低声嘟囔着什么,大夫则好像尽全力让他平静下来。斯凯尔
斯和沃尔特。霍普金斯站在那里无助地等待着,两个人之间就放着那块瓷片。四小
滴鲜血——荒唐,斯凯尔斯心想,也许这几滴血非常重要,他回想起街道上和长沙
发上那可怕的血泊。桌子上摆着一只小木架,上面插着几安瓿针剂。他看了看上面
的标签,“储存血清Ⅱ号”,“储存血清Ⅲ号”,可是这几个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
意义。他注意到,让人感到愚昧的是,瓷片边上的一只小小的粉色玫瑰已经在火焰
的烘烤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了。沃尔特将身体靠在了桌子边,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这时,大夫再一次出现了。他对救护车上的那两名男子低声说:“尽量让他保
持平静。”沃尔特焦虑地盯着他。“好的。尽管如此,”大夫说,“现在我们说到
哪里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接着,他在沃尔特这边的瓷片上的标本旁标记上
“W。H ”。
“我叫约翰·斯凯尔斯。”斯凯尔斯说。大夫也像刚才那般没有任何异样地记
下了这位伦敦城里享誉盛名的剧作家名字的首字母。他的一举一动俨然像这几个字
母原来就是速率收集器上的文字,只不过是贴在Ⅱ号血清安瓿架子上而已。他打开
那只安瓿的瓶子,并向里面添加了一点东西进去,先是标有“J·S。”的血液里,随
后又滴人一滴到标有“W·H。”的血液里,同时在每个标本旁边草草地写下数字Ⅱ。
他又用刚才剩下来的添加物以同样的办法加入到Ⅲ号血清中。鲜血和血清相遇并很
快融汇到一起。对于斯凯尔斯而言,这四个小红点看上去几乎一样。他感到有一些
失望,他模糊地盼望着出现更具戏剧性的情况。
“还要过一到两分钟。”大夫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摇了摇瓷片。“如果你们当
中的一个人的血与这两种血清混合却没有出现红血球的结节块,那么这个捐献者就
是万能捐献者,因此就能发挥作用。或者说,如果一个人的血与Ⅱ号血清结块,却
与Ⅲ号血清结块保持清晰的话,那么该捐献者就属于与病人自己血型同类型的人,
因而也能较好地发挥作用。但是如果一个人的血与两种血清都结块或者只与Ⅲ号血
清结块,那么它对于病人所起的作用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了。”他放下了那块瓷片,
接着在口袋里摸索起来。
救护车上的一名男子又开始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张望了。
“我找不到他的脉搏了。”他无助地宣布道,“而且他看上去显得非常怪异的
样子。”大夫嘴里的舌头抵在牙齿上发出了焦急的声音,之后便消失了。随后紧接
着传来了一阵响动,还有玻璃的撞击声。
斯凯尔斯低头仔细盯住了那块瓷片。会有什么差别吗?沃尔特那边的一滴小点
是不是开始凝结,然后会分离出一个个小小的粒子,就像是辣椒粉洒开的样子呢?
他无法肯定。在他自己这边的瓷片上,那几滴血看上去也没什么差别。他再一次看
了看标签,此时他再次想起了那个炉火中变得模糊的玫瑰——那个粉色的玫瑰——
那个粉色的玫瑰有点可笑——可是它可笑在哪里呢?当然,沃尔特的几滴血中其中
的一滴看上去已经发生变化了。在这滴血的四周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圆环,
那些辣椒粉似的细小颗粒的颜色正在变得暗淡,而且越来越清楚地显示出这些特点
来。
“现在看来,他要发挥作用了。”大夫返回来说,“可是我们不愿意浪费丝毫
一点时间。我们希望——”
他再一次俯下身来仔细观察那块瓷片。标识有Ⅲ号的那滴血已经显示出奇怪的
颗粒状——这是正确的形式还是错误的形式呢?斯凯尔斯无法记清楚了。大夫正在
仔细检查着标本,而且他还用上了一台光锥显微镜……最后,他微微舒缓了一口气,
然后挺直了后背。
“第四种类型,”他宣布道,“看来我们没有什么障碍了。”
“是我们中间的哪一个?”斯凯尔斯想(虽然他能十分肯定地知道答案)。他
依旧对那个粉色的玫瑰感到有一些困惑。
“是的,”大夫继续说,“没有凝结的现象出现。我想我们可以不必直接针对
病人的血液进行配型的冒险了,那样又得用去二十分钟的时间。可是我们已经没有
时间了。”他转身面对着斯凯尔斯,“您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沃尔特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哀号。
“怎么不是我呢?”
“安静!”大夫命令似的说,“不。恐怕我们不能选择您了。现在,您——”
他转身面向斯凯尔斯——“是一位万能捐献者,我们所能找到的非常有用的人。心
脏很健康,我想,是吗?感觉一切正常。您看上去够健康的。感谢上帝,而且您也
不胖。脱掉您的上衣,好吗?把袖子卷起来。啊,对。看上去很不错,粗壮的静脉
血管。太棒了。好的,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您也许会感到有一点头晕,不过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您就会像看见下雨一样一切变得正常起来。”
“是的。”斯凯尔斯表示赞同地回答道。他依旧盯着那块瓷片仔细琢磨着。那
个变得模糊的玫瑰此时就在他的右边。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它一直就在他的右边。
或者说开始的时候,是在他的右边吗?什么时候?在把血滴上去以前吗?或者说是
在那之后呢?它是怎么变换了位置的呢?大夫是在什么时候处理的那块瓷片呢?或
者是沃尔特用袖子碰到了瓷片,然后在他只身冲向屏风的那一刹那间转动了瓷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在标本被贴上标签以前吗?
在那之后,肯定是这样。不,在这之前——是取血之后,而且是在被贴上标签
之前。因此,这就意味着……
大夫再次打开了圆桶,取出绷带、镊子、一只长颈玻璃瓶……
这意味着在血清加入以前,他本人的血和沃尔特的血已经被调换了位置。如果
是这样的话……
……尖刀、毛巾、一只注射器……
如果出现最细微的疑问,人们都应该注意到疑问的所在之处,因此也会把标本
进行再次检测。不过也许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血都能发挥同样的作用,在这
种情况下,大夫自然会优先选择约翰。斯凯尔斯,而不会是可怜的沃尔特,此时他
已经像一片树叶一般在瑟瑟发抖了。与Ⅱ号凝结,却与Ⅲ号保持着清晰状态;与Ⅲ
号凝结,却与Ⅱ号保持着清晰状态——他记不得到底是哪一种方式了……
“不,我很抱歉。”大夫重复道。他坚决地护送着沃尔特来到门口,然后转身
返回。“可怜的伙计——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血就不能用。当然,没有任何希
望可言,就像是立刻给这个人服用了氢氰酸一样。”
……粉色的玫瑰……
“大夫——”斯凯尔斯开口说。
突然,从屏风后传来德鲁里的声音,说的依旧是那些已经被写了下来,要用苛
刻而玩世不恭的态度所表达的台词。此时他把几乎在舞台上已经表演过一百次的台
词再次讲了出来:
“够了,够了,别担心——我可以吃老本的。”
那个令人憎恨而心碎的声音——那个职业演员的声音——像甜蜜的糖果般的声
音——流畅而圆润得就像长笛吹奏出来令人欢欣鼓舞的乐曲。
“见鬼去吧!”斯凯尔斯心想,他感觉到胳膊肘上方的橡皮绷带紧紧地勒着他,
我希望他去死。永远不要再听到他那令人感到恐惧的声音。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愿
意付出……”
他注视着他胳膊肿胀起来的地方和红色的斑点以及绷带压迫下的青紫色。大夫
给他注射了一针。斯凯尔斯一言未发。他始终在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付出一切。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愿意贡献出全身的鲜血——而且什么也
不用说出来。那块瓷片曾经被人调换过了……不,我可不知道那样的事情。大夫的
天职就应该确定……我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他会奇怪以前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作者贡献出鲜血以挽救恩人……玫瑰在他的右边,玫瑰在他的左边……玫瑰,玫瑰
到处都是……我要吃老本的。
针头此时——扎进了静脉。他的血液流了出来,并且在长颈玻璃瓶子里不断上
涨……有人端来了一碗热水,上面还飘着微微的蒸汽……他把生命奉献给他的朋友
……就像大雨过后大约一两个小时……患难兄弟……鲜血就是生命……如同立刻给
他用了氢氰酸一样……用某人自己的血去毒死一个人……想出新办法进行谋杀……
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