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得已之下,弗雷德只好问约翰:“请问什么时候才要开始?您说的那个宣布……”
“这个嘛,哈定说他已经在路上了。话说回来了,威廉也还没有来。海伦,威廉是怎么一回事?”
听约翰这么一说,威廉的妻子海伦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料想到自己会被点到名。她很清楚,自己无法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是因为缺乏魅力,所以她干脆不跟人打交道,缩在自己的壳里。结果,造成的恶性循环是大家更加忽视她——威廉的妻子就是这样的女人,海伦神经质地摸着脂粉未施的脸颊说道:
“威廉好像去大理石镇了,跟伊莎贝拉一起……”
“跟伊莎贝拉一起?”这次换约翰吓了一跳。“怎么又是威廉跟她一起去?”
海伦没有回答,低下了头。这时一直站在窗边没有说半句话的詹姆士代她回答了。
“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伊莎贝拉坐威廉的车出去了。伊莎贝拉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办吧?”
“应该是为了爸爸吧?爸爸让她买他爱吃的巧克力,所以得去镇上的百货公司一趟……”
“不过为什么要开红色的跑车去买,这我就不知道了。”詹姆士语带讽刺地说。
詹姆士一向沉着冷静,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不过他这种态度碰到约翰就破功了。不管对方是谁,詹姆士总是以研究白老鼠的眼光看着人家,然而,此刻穿过无框眼镜落在约翰身上的视线,似乎隐含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眼前的他,确实就像盯着土拨鼠看的生物学者,但这名学者手上拿着的该不会是锋利的小刀吧?葛林胡乱想着。
葛林的像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微笑墓园的两大巨星伊莎贝拉和威廉回来了。伊莎贝拉身穿灰色和酒红色条文相间的华丽长大衣,腋下夹着百货公司的纸袋,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
“啊,今天人好多,累死我了。伯洛斯的超市真不是人逛的。”
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的女人通常都这样,伊莎贝拉根本不管屋里的气氛如何,只顾自己想讲的,就连看到自己的女儿赤夏也不会问一声“ 你回来啦”。
“为什么威廉也一起去?”约翰用压抑的声音问道。
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人不是伊莎贝拉,而是在他之后走进来的威廉。
“啊,因为她的车坏掉了嘛!没办法,我只好充当护花使者啰!”
威廉身上穿着图案大胆的毛衣,在法国迪斯科舞厅跳舞的美国人应该会喜欢吧?脖子上击的是帕斯力毛料的围巾。他本人似乎是有意模仿昔日好莱坞的天才表演者巴士比·柏克莱(Busby Berkeley),不过在殡仪馆里面,他这身花哨的打扮,就跟葛林他们一样显得非常不合适。
赤夏在葛林身边悄悄说:“穿成那个样子,说他们去参加葛莱美的颁奖典礼,人家还比较相信吧?”
约翰继续质问两人。
“你们也去太久了吧?” 棒槌学堂·出品
赤夏又小声的说道:“看着好了,那两个人又要开始演了。”
威廉走到海伦的身边,一屁股坐下。“唉!谁知回来的时候,我的汽车也坏了。”说完她紧紧握住妻子的手。
伊莎贝拉也坐到了海伦的身边,她和威廉两人刚好一左一右把海伦夹在中间。
她环住海伦的肩膀,开口说道:“咦?约翰,你该不是会怀疑我跟威廉有一腿吧?真是笑死人了。有这么棒的老婆,人家威廉才不会搞外遇呢!你搞错对象了。”
伊莎贝拉说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她的唇间露出美丽的粉红色牙龈。牙齿漂亮的女人很多,但牙龈漂亮的女人就少了。虽然将近四十岁了,可是只要她这么一笑,顿时就年轻了至少十岁。伊莎贝拉肆无忌惮的笑声配上威廉光明磊落的笑容,让夹在中间的海伦不得不也跟着扯动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这时候,希望万事以和为贵的弗雷德也来凑热闹,莫名其妙的笑声就这么在屋里传开了。配角们不得不跟着主角演下去,真是一出活生生的闹剧……
处在笑声的旋涡中,臭着一张脸的赤夏对葛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看吧!”
? 2 ?
在那之后不久,律师出现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来的约翰劈头就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德烈,遗嘱的事不是上个月就讲好了吗?”
一见面就被约翰质问的律师安德烈·哈定显得很害怕,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抹额头上的汗水。这位律师活像是《艾丽斯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成天忙个不停,一会儿掏出手表来看,一会儿擦汗,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
哈定缩着肩,以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姿态,开始辩解道:“谁叫史迈利临时改变了主意,我有什么办法?”
“可是,之前那封遗嘱的内容,大家应该都很满意啊!”洁西卡郑重地说道。
诚如杰西卡所言,一个月前宣布遗嘱内容的时候,似乎是平安无事地结束了。那时,哈定当着史迈利的面,对着同样一伙人宣读了遗嘱,那财产作了完美的分配,连他自己都说“这笔律师费赚得有够轻松”。细节的部分葛林不懂,不过粗略地来说,史迈利把财产分成了六等分:约翰、威廉、詹姆士、洁西卡四兄妹占了四份,妻子莫妮卡一份,至于过世的史蒂芬那一份则由葛林继承——连不动产、土地这些对象也像是切割拼图似的分配得很平均,务求公平。继承人当中好像只有约翰不太满意,不过,在承诺他将可以无条件成为墓园的主事者后,他就不再讲话了。如今约翰又有意见了。
“那你说,遗嘱作了怎样的修改?”
“我不知道。”哈定耸了耸肩。
“不知道?今天不是宣布修改过的遗嘱才把我们找来的吗?”
“本来是这样。可是我来这里之前,去见了史迈利,他跟我说新的遗嘱还没写好。今后,他打算尽量享受最后这段日子,所以遗嘱也有可能在他死后才——”
“可恶,这摆明了是在整我们嘛!”约翰忿忿不平的说道。
洁西卡也在一旁叹气,“他该不会是嫌大家伺候他还伺候得不够吧?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不让我们休息。”
“关于遗嘱,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哈斯博士用事不关己的轻松语气插嘴道。
约翰出于礼貌的问:“是什么有趣的事?”
“嗯,大概在一百年前,苏格兰有位非常有钱的女人,留下了众多不同的遗嘱。遗嘱上说,只要她的肉体还存在这个世间,她的丈夫就可以管理她的财产。夫人死后,她的丈夫马上找来一名叫约翰·杭特的男子。这个杭特是知名解剖学家的弟弟,他拥有最新的技术,他把新发明的防腐剂注入夫人的动脉里。就这样,全身包裹着上好衣料的夫人被装进附有玻璃盖的容器里,供前来吊唁的宾客瞻仰……”
“这就是遗体保存术——我们的丧葬习俗就是起源于此。”詹姆士接话。
“喂,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在博士我的面前讲这些——算了,也是有这种说法啦!至少和古埃及人用碳酸苏打泡尸体比起来,那样的做法跟我们比较接近。”
“这跟爸爸修改遗嘱又有什么关系了?”约翰不耐烦地插嘴道。
“现在的社会无奇不有,连人死了都会复活了,他该不会是想交代我们,就算他死了也不要帮尸体做防腐处理吧?”
洁西卡的这番发言让周围的人重新紧张了起来。
越听越糊涂的约翰向哈定律师问道:“安德烈,先不管爸爸遗嘱的内容了。如果留下遗嘱的死者真的复活了,那会怎么样?”
哈定律师皱着眉想了半天。 棒槌学堂·出品
“嗯,你是说死者复活吗?那可真是棘手的问题了。首先,所谓的继承应该从被继承人死亡的那一刻算起。在继承上,对于死亡的争议不是没有,比方说被继承人失踪,且已宣告失踪达一定期限者,就算本人也活着,也算是死亡;还有,即使找不到尸体,但确定已经在灾害中丧生的话,也能做出死亡的判定。然而,除了上面这些情况之外,继承开始生效的时刻都以临床死亡——也就是说,以心跳和脑波停止的时刻、死亡诊断书上登记的死亡时刻为依据。一直以来,这就是法律上所说的‘死亡’。结果呢,临床已经被判定死亡的家伙,现在一个个的复活了。而且他们似乎还拥有与活人无异的意思能力。(注:【17】这是法律用语,指对于自己的行为或其效果能正常判断、识别及预期的精神能力,也称为“识别能力”。)”
“那不成了——活着的死人?”
“是啊!问题就出在这里。既非死又非生,刚好介于两者之间。一旦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活死人越来越多的话,我看全美国的律师有一半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而另一半则得猛啃古代的书,改变自己的观念。”
“怎么改变?”
“这个嘛……法律上所认定的死只限于完全死亡吧?也就是说,非得肉体腐坏了,化为灰烬了才叫做死。临床死亡不算,必须是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彻底绝灭,才能够避免争议。”
“法律承认活着的死人具有意思能力吗?”
“喂!我又不是智慧女神米涅瓦,我只是个凡人律师,这么困难的问题哪是三言两语就回答的出来的?由于某些死者的精神活动确实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两样,所以也不能把他们当作禁治产者,又不能马上判定他们丧失了法律上的行为能力……不过换个角度想他们的肉体经历了死亡的过程,过几天或几个月后,肯定会腐朽的,对于这种人,法律该承认他有意思能力吗?……看来社会的乱像是无法避免了。”
“照你这样讲,活人和死人到底谁有份,都分不清了嘛!”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最大的问题就出现在遗产继承上。偶尔,因失踪或灾害被认定已经死亡的人会突然跑回来,引发纷争,这种事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