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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撕断了鬣毛增添了伤口。
这场咬打撕掳一直持续到午后,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绛侯周勃击溃了曼丘臣的抵挡,率领大军从北面掩杀过来。
曼丘臣的后军只六七千人,也无车骑精锐,实在挡不住数倍于己的对手,他们拼命抵挡了两个时辰,终于被周勃的大军冲垮了。曼丘臣是个机警的将领,他早料到这样打下去凶多吉少,但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勉力为之。现在队伍溃散了,他见已无法控制局面,那就脱身逃命要紧。他手下还有千余名弟兄跟着他,他对他们喊道:“要活命的跟我冲。”说着,就掉转马头向北猛突。他这一掉头,让汉军猝不及防,来不及堵截,被他冲了出来。周勃的大军忙着赶去与刘邦会师,对这股突围的残敌也无暇顾及。突出重围的曼丘臣此刻顾不上韩王信、王喜他们了,他与那些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望风而逃。
曼丘臣的后军溃散后,周勃就率领大军一无遮拦地掩杀过来。韩信军的背后出现了一片赤色旗幡,黑压压的汉军潮水般涌来。
登高瞭望的刘邦终于看到了远远出现的周勃大军,他等待的最佳时刻出现了,他兴奋得搓着双手,激动地骂道:“小兔崽子们,来得好,来得好!”他环顾了一下战场全貌,下令全线发起总攻,要不惜一切代价全歼韩信叛军,一战成功。
号令既出,全军振奋,他们已经胜算在握,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各路大军都向韩信军猛扑过去。
此刻,韩王信的队伍出现了混乱,身后涌来的大股敌人让他们乱了阵脚。面对汉军前后两翼全方位的攻击,他们顾此失彼,难以招架,加上几乎一整天的鏖战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不少兵卒的箭弩也射尽了。此刻,他们看到了失败,看到了一步步逼近的死亡。他们的头脑突然清醒了,突然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们的情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死亡的恐惧渐渐压倒了他们的勇气与信心,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替代了视死如归的决心,队伍的意志涣散了瓦解了。于是,原先一个个坚固的群集被汉军冲开了,他们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抗击,而是仓皇地寻觅着逃生的方向。
韩王信、王喜等将领眼看着队伍的溃散,他们已经失去了对队伍的控制力,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但他们仍在呐喊、挡阻、驱赶,竭力组织起抗击的力量,支撑他们的已经不是渴望胜利的信心与决心,而是寻找出路的困兽犹斗。
汉军的攻击越来越猛,韩王信的兵卒在矢石、刀剑下一批批地倒下,韩王信的周围只剩了三四百骑。这是跟随他多年的忠诚卫士。他们簇拥着韩信一会儿投东,一会儿往西,不知往哪里奔突。
大将王喜率领着残存的三四十辆战车、七八百名士卒冲到了韩王信跟前。他身上脸上全是血污,战袍的右襟绽开着一道长长的刀口,还在流着鲜血。他嘶哑着嗓子对韩王信喊道:“大王,快走,往北突,往北找冒顿单于去,我来掩护你,再不走就出不去了,快走,快走!”
说罢,他夺过了韩王信的旗幡,率领着他的几十辆战车与七八百士卒朝前冲去。
韩王信怔了一下,提着丝缰不知所措地随座下的黄骠马转了两圈。他环顾了四周,突然对周围的骑士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跟着王将军冲!”说罢,他双腿一磕,朝着王喜冲击的方向拍马赶了上去。刚才,他在茫然中突然想起,他不能扔下全军扔下王喜不顾不管。他记起自己有过承诺,要与弟兄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块。再说,队伍已经溃散了,四处都是敌人,就凭他这三四百骑就能突出去?不如跟着王喜冲杀,人多势众,胆气也壮些。
四处围攻上来的汉军,有好几支牢牢地盯着他的那个集团。他那个集团始终是战场的一个中心,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往这里靠,这里赶,这里成了一个漩涡的中心,你冲我突,昏天黑地,搅作一团。
观战的玛卡看到身后压上来的周勃军,知道事情要坏。心想那个曼丘臣真是个脓包,顶了这么一点时间就垮了。他这一垮,真是釜底抽薪,韩王信的队伍没救了。他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变化,果然韩王信的军阵人仰马翻,已是一片混乱,眼看着就将土崩瓦解。他想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他与几个千骑长嘀咕了几句,下令让阵地中还在冲杀的匈奴的骑士赶快撤出来,在这山谷口等他接应他,自己便率领五千骑士在阵阵的号角声中冲进了战场。
这五千骑士养精蓄锐多日,已经憋足了劲,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又如一支神兵从天而降。他们各个奋勇人人争先,像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猛插进来,搅起一阵血雨腥风。
刘邦、周勃、王陵、陈武等将帅此刻正兴奋地在战场上围歼着溃散的韩军,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支奇兵突然杀入。刘邦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哪里来的匈奴人,难道说是匈奴单于的救兵到了?那来了多少人马?怎么一点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漏啊?这也不太可能,夏侯婴、灌婴不至于那样糊涂,会让大批匈奴骑士从自己眼皮下溜走。可除了在晋阳的匈奴单于外,周围没有别的匈奴队伍啊!
看来他们的势头还不小,卷起的烟尘就一大片。他猜度不出这支匈奴兵的来历。但马上想到了该如何应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管它是不是匈奴单于派来的救兵,先抵挡它一阵再说。于是他马上下令,收缩队伍,暂停攻击,不能让闯入的匈奴人在混乱中占了便宜,先把情况弄清再说。
刘邦军这一收缩,给玛卡创造了机会,他率领部下很快找到了韩王信一伙。韩王信已陷入了重围,王喜与他的那些战车都已陷入敌阵生死不明。韩王信的身边只剩下了百余骑,不消半个时辰,他不是被汉军生擒活捉,便是命丧刀剑之下。他已经想好了,他是不想被捆绑着去跪见刘邦的,见了刘邦他无地自容,说到底刘邦对他不薄,不知怎的,阴错阳差,鬼迷心窍,弄成这个下场。因而,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准备也英勇一把,学学西楚霸王,来个拔剑自刎,省掉许多尴尬。可是……可是他又怕那时自己下不了手,他不想死也害怕死。
就在这时,围攻他的汉军突然后撤了,许多匈奴人冲了进来,匈奴左大都尉玛卡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个玛卡一大早就不见他人影,此刻怎么出现了,他在干些什么?他正懵懂想不明白,玛卡却已经在催促他了:“大王,快随我走!”
说罢,大批匈奴骑士不由分说就簇拥着他掉转马头往回杀去。玛卡是怎么来的,自己该怎么办,此刻又往哪里去,这些问题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他什么也没明白,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但有一条他已经十分明白:他获救了,是玛卡救了他。
疾驰了一阵,他才想起还有王喜,王喜呢,王喜还困在里面没出来。他忙对前面的玛卡喊道:“左大都尉,王喜将军还没出来,我们得去救他啊,王喜将军还在里面啊!”
玛卡正指挥着队伍冲开一条血路,根本顾不上那个王喜,不知他听到了韩王信的喊叫还是没有听到,反正他没理会韩王信的喊叫。边上一个蓬头垢面的骑将却赶紧回答:“大王,王喜将军不在了,已经升天了。”
韩王信听了大惊,他转过头仔细辨认那个说话的骑将,原来那蓬头垢面的骑将是司马周青。他头盔掉了,披散着头发,一脸血污,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猛一见,根本认不出他就是那个精干的骑将周青。他忙问:“周司马,王将军怎么啦,你再说一遍!”
“王将军升天了,末将亲眼所见,他中了五六箭。将军升天前,还喊着让大王快走。”
听罢周青的话,韩王信仰天大喊:“啊呀,王喜,我的好兄弟呀,孤王辜负了你……”喊罢,他伏在马背上号啕大哭起来。
这时天色已暝,玛卡所率的骑士与已经撤出的两千余匈奴骑士交替掩护,终于摆脱了汉军的追击,杀出了重围。
这一仗,韩王军全军覆灭,匈奴骑士也伤亡过半,好几个部落首领、领兵的千骑长都命丧疆场,皇帝刘邦的铜鞮之战大获全胜。
七
铜鞮兵败的消息,第二天傍晚就传到了晋阳。没过一两个时辰,汉军大营也得到了这个重要信息。
冒顿单于对于韩王信的失败早有准备,但听说他几近全军覆灭仍十分震惊,也为匈奴骑士的伤亡痛心。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吃这样的亏了,由此可见,汉军的战斗力不弱,那个刘邦还真是个对手。现在他得行动了,一刻也不能耽误,这一两天可是关键的时刻。他与青格尔商量了几句,马上召集紧急军事会议,将千骑长以上的将领全部召来听令。
匈奴将领都得到了铜鞮兵败的消息,他们都十分震惊,有的激动,有的愤怒,现在听到单于陛下召见,一个个马上赶来。
匈奴大营灯火通明,岗哨林立,巡夜的骑士一队队来回穿梭,气氛蓦然紧张。刚过半个时辰,众将都已到齐,他们伫立在大帐两侧,等候着冒顿单于的到来。
冒顿单于进帐后,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下周围,便盘腿坐在那张虎皮靠垫上,舒了一口气对两边的众将说:“你们也都坐下吧,今夜要与你们好好议一议,把下一步的作战方针定下来。”
“是!”众将齐刷刷地坐在两侧的毛毯上。
“铜鞮兵败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败得很惨,三天里就差不多全军覆灭,左大都尉玛卡总算带了六七千弟兄突了出来,其中将近一半还是伤号,这次我们损失不少。出现这个结果,责任不在玛卡将军,是我让他留在那里,若兵败也要把韩王信给我带回来,玛卡不辱使命,坚持到最后时刻,在十万之众中把韩王救了出来。那个韩王你们不要瞧不上,他对我们很重要。他是第一个投降我们的汉国诸侯王,有了这个榜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