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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在途中也该打个电报来呀,我们总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吧,”博登激动起来。
但多塔勒对他的话连理都没理,接着说道:“我离开沃尔顿之后直奔机场,飞到了加尔各答,又从那儿赶到乌代布尔,在那儿又找到了沃尔顿的那个熟人,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位拉甲的府邸所在,我就去那儿了。那个拉贾古马尔拉甲据说是个典型的东方暴君,为人刚愎自用,他根本就不让我见他。后来我买通了一个仆人,这才打听到飞人确实就在拉甲宫里,他是怎么跑到那儿的,人家没有告诉我。只说拉甲拿飞人取乐解闷,非常开心。我打听到这一切之后,立即动身往回赶,你们都瞧见了,我是直接跑来给你们通消息的。您有什么可以责备我的呢,博登先生?”
“您不过是因为吃了那位拉甲的闭门羹,才不得不回来找我们求援,”博登反驳道。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多塔勒不甘示弱,“要是拉甲接见了我,并且把奥勒留交给我的话,我们就一起回来了。如此而已。”
博登认为没有必要再跟多塔勒舌战下去。他和皮尔斯两人心里都明镜一般,多塔勒是想独揽一切线索。幸好他没能得逞。
但多塔勒的所见所闻和所作所为远非他自己说出来的那些。
他的确是打听到了奥勒留下落。而且他也知道奥勒留是怎么落进拉甲宫殿里的,虽说他还不相信奥勒留真的会飞。诡计多端的律师根本没有打算去见什么拉甲。他心中另有打算。多塔勒只是暗地里结识了拉甲宫里几个地位最卑贱,也最被人瞧不起的仆人。律师企图在他们之中找到能帮助他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两块材料。他打算买通他们弄死奥勒留。但这些仆人平日里早就被吓破了胆,听见这位洋大人的建议,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万一拉甲知道他们犯下了背叛之罪,他们这些土著仆人一定会受到最可怕的刑罚,而洋大人则会把罪责赖得一干二净。
“哪怕您送我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山,我也不会答应,”一个花白胡子的花匠对多塔勒说道。其他几个仆人的答复也如出一辙。
多塔勒立刻就明白了,跟这些人没办法做成交易。此外,他们若是害怕引火烧身,还可能会把他这个洋大人的阴谋报告给拉甲呢。在这种情况下,在拉甲的领地上久留可能招来麻烦。
多塔勒要是想见拉甲并不难,拉贾古马尔同当地所有的土王一样,都十分乐意接待洋大人。但他是否会放走奥勒留?这就是个问题了。所有的仆人都说拉甲拿飞人当宝贝。再说,就算拉甲肯放奥勒留,这对他多塔勒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总不能把奥勒留接出来再亲手杀掉吧。律师办事一向十分谨慎,他可不能直接参与谋杀。如果奥勒留死在拉甲宫中,多塔勒就能置身事外。若是拉甲把奥勒留交到他多塔勒手里之后再失踪,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然,多塔勒可以找个借口,就说奥勒留又逃了,接着就死于非命。但他这个律师可不是白当了那么多年的。他在实际中见得多了,有时一个小小的疏忽或是缺乏预见就会把罪犯置于死地,有的案子好象早就被人忘到脑后,可过几年又真相大白了。不,绅士的手不能沾上鲜血。这事得借刀杀人,让行家里手去干!
最后,让奥勒留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从博登和皮尔斯手中夺过来。奥勒留马上就要成年,多塔勒可以利用琼,想法叫法庭确认奥勒留完全正常。撤消监护。小伙子同姐姐住到一块,当然就有可能像他姐姐一样把自己的事物全权委托他管理。
多塔勒已经想出了一个新方案。他多塔勒要同奥勒留的姐姐琼和监护人博登一起去见拉甲,宣布他们对奥勒留的权利,顺便亮出奥勒留是勋爵的后裔、英国大亨的儿子,强迫拉甲作出让步。琼当然不想再和弟弟分开。这样一来,一切就妥啦。
“我已经说过,”多塔勒在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道。“拉甲是个暴君,为人刚愎自用。不过,要是您琼小姐,还有您,博登先生,一块儿去见他……”
“我刚才说什么啦,”博登忍不住说道,“这事没我们办不成!”
“我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您是不是想拌嘴玩呀,博登先生?”
“我也应该去,”皮尔斯宣称道。
“我看您没有必要去,”多塔勒皱皱眉头反驳道。
“非常必要,”皮尔斯坚持道,“奥勒留·高尔顿本在疗养学校治疗,我作为该校校长可以向拉甲证明,小伙子精神不正常,必须进行特别护理。”
博登权衡了一下形势,认为多塔勒是当前最危险的对手,就决定多拉一个盟友,把皮尔斯争取过来,便答应他一同前去。琼没有反对,多塔勒只得乖乖就范。
事不宜迟,他们决定当天就坐飞机去。
多塔勒担任向导。他们一路顺风地抵达了神奇的拉甲宫殿。
第十八章 竹篮打水
琼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印度。尽管她因为就要见到多年不见的生病的弟弟,心情激动万分,还是被那些目不暇接的宫殿和花园迷住了。好象有人特地要让她开开眼界似的,在中央大殿前有几头披着富丽的金线绣花象被的大象正好经过!这可是些货真价实的大象,决不是马戏团里耍把戏的!
拉甲殷勤好客地把客人请到一间照欧洲风格陈设的办公室里,琼看见主人一身西装打扮,不由大失所望。接着她又对怎么才能同拉甲交流沟通发生了兴趣,结果拉甲竟能说一口呱呱叫的流利英语。不过,他倒是个典型的东方人,雪白的衬衫硬领使他的肤色显得更黑。拉甲的脸使琼想起了奥赛罗。
博登简短地说明了他们前来拜访的用意。
博登越往下说,拉甲的脸也就越发显得不知所措。
“我很为此而难过,”等博登讲完那番话之后,拉甲开口说道,“我无法为诸位效劳,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称作奥勒留·高尔顿的那个神奇青年,的确在我这儿待过,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而我……无法对此再补充什么。你们的奥勒留失踪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意外消息惊呆了。琼、博登、皮尔斯和多塔勒争先恐后地提出一连串问题,但拉甲只是神经质地揪着卷曲的胡须,一口咬定:
“除了刚才说的,我无可奉告。仆人们禀报我说,小伙子是昨天夜里失踪的,此后我就再没听到他什么音讯……你们想喝茶吗?你们一路上想必累坏了吧?没有?那么你们也许愿意参观一下我的钻石?”
“先生!”博登叫了起来,“我希望您充分理解一下自己的全部责任……”
没等他把话说完,拉甲脸上那种虚伪的欧洲式殷勤顿时一扫而光。眼睛里射出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博登话说一半就噎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我希望您充分理解自己说话要负全部责任,先生!”他接过博登的话头说,“哪怕你们有一点儿想法,认为我,”他把“我”这个字说得特别重,“讲得有一丝一毫不符合事实的地方,就是对我的极大侮辱。”
大家都明白,话已谈僵,从拉甲口中再也得不到什么别的了。告别和见面的场面截然不同,冰冷而尴尬。
他们沿着铺着地毯、撒满鲜花的大理石台阶下来,博登既是为了安慰琼,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悄悄对她说道:“您用不着伤心,琼,奥勒留看来是又逃走了。这当然很令人难过,但我们一两天就能找到他。他不会飞……不会逃得很远。”
琼叹了口气。
“拉甲舍不得放飞人走。奥勒留肯定被他藏起来了,”皮尔斯对多塔勒说道。他们这时已经到了花园里,正顺着不高的石头围墙朝前走去。“现在必须把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如果有必要,就直接去找总督,怎么也得让他同意对拉甲的王宫进行搜查,逼拉甲交出奥勒留来。”
多塔勒自顾想他自己的心事。皮尔斯没再吭声,走到众人前头。
突然,他听见围墙外头有说话声。几句印度斯坦语传到他耳畔,皮尔斯不由停下脚步,细听起来。
街心站着一个扫地人,他身旁边站着一个瘦削的老头和一个少女。
“我要是撒谎,来世变畜牲!”扫街人叫了起来,因为人家不相信他的话而显得气呼呼的,“我是从那个亲手捆绑过飞人的人口中听说的,后来拉甲就下令把飞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老头挥了下手,苦着脸闷声闷气地说道:“全都完了。咱们走吧,洛丽塔!”
但少女没动地方。她用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老人,执拗地说道:“他不可能死的!……他说过:‘你等着我,洛丽塔,’——我要等他……”
“您这是怎么啦,皮尔斯?”多塔勒叫了一声,走到皮尔斯跟前。一见到皮尔斯脸色苍白,不由压低嗓音,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心脏病犯了。我这病经常发作……马上就会好的。”
多塔勒不相信地看着他。
傍晚,饭店门外已经备好回去的汽车。这时,皮尔斯认为他再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真相了。他对博登说:“博登先生,我们用不着再争了。阿里埃尔—奥勒留·高尔顿已不在人世。拉甲已经下令把他杀了。”
接着,皮尔斯就把路上听到的谈话内容对他讲了一遍。
隔着墙壁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唉,这个该死的印度外省饭店,墙壁竟他妈薄得连句话都隔不住!
皮尔斯和博登过去一看,琼已经哭成泪人了。
多塔勒听见响动也跑过来了。他弄清原委之后,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高兴。这个意外变故对他简直是太有利啦!
第十九章 主子震怒
阿里埃尔从井里救出来的孩子叫阿那特,是那个戴钻石人的儿子。此人名叫莫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