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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你到最后也还是她的哥哥。”
——永远都是。
阿神转过身去,似乎是想要隐藏泪水或者别的什么。
“我知道是谁杀了她。”阿神说,“这件事交给我吧。无论我以后将要遭到怎样的报应,在那之前,”他的声音带着死神般的冷酷和决绝,“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
藤真木然看着门再次在他面前无声无息地关上,雅子静静地躺着,仿佛是沉睡了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想起另一个人。
“花形……”
然而不知何时,那个人已经悄然而去。
没有人看到,有一口血落在曾经的足印之中,被翔阳山庄的泥土掩埋住了。
第三十九章 纵使相逢如不见
等到雅子的死讯传入仙道的耳朵,他急忙赶往翔阳之时,藤真已经不在山庄了。
他的行踪一向不明,但是到了眼下这样的情形,连翔阳最忠心的旧属也要怀疑他是否会再回来。仙道进入山庄的时候,几乎与进入一所门户未闭的空房没什么差别;唯一让他有点欣慰的是,翔阳虽毁,大约积威仍在,并没有见什么宵小之徒的窃盗破坏。但是如果任它一直废置下去,恐怕这也不过是早晚之事而已。
深秋入冬,一切都已凋零寥落。仙道想起他初至翔阳的光景,然而数月之间,万事已变。草木可以重青,落花却不能更返;当时的笑靥明眸,竟然弹指而为陈迹。仙道潜入故室,书画尚在,琴剑犹悬,只是已落满尘土——能够拂去它的侍女,也已经离开了。
雅子归葬于她的母亲之旁。墓上青草未生,碑石如雪。
旁边,便是景玄先生之墓。
仙道突然怔住。
墓碑上有被人掌击过的印记——他伸出手,想要试验一下这手掌的尺度,墓碑竟然在轻轻一触下坍塌了下来。
仙道悚然一惊,看看手心里沾着的石屑,心里突然一冷。
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也许结过很多很多的仇怨。
而今终于有人想要来报复了吗?
但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声息。
这一击应当是不久以前的事,谅来那个人还没有走远,仙道在四下里到处转了一转,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以前在翔阳的时候,他虽然任性胆大,无所不为,这翔阳的故冢,却因为尊重起见,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对此地的地形并不怎么熟悉。
这时他才发现蕙谷夫人之墓并不在这里,他张望一下才找到那座小小的坟墓,独居在相当远的地方,甚至不能与景玄先生夫妇之墓相望。
仙道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坟墓,不知是什么心情。
当年的一段佳话的收场,原来是这样的……
最后他还是重新选择了他的结发元配——
还是藤真顾念他的母亲,而违背了他父亲的心愿呢?
他本不应当是这种不近情理的人,但是母子天性,为感情所左右,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仙道想着不禁微哂,纵然生时有多少情爱恩怨的纠葛,到了身后也不过就是一抔黄土而已,我又何必为他们操心呢?
然而不知为什么,仙道终究不免同情那昔日美人的寂寞,于是便走了过去。
墓草已凋,却有新除去的痕迹;仙道刚要走近,突然皱起了眉,足尖一点,人影已隐入树丛。
有人来了。
“泽北师兄,”一个声音道,“你确定是在这儿么?”
仙道心上一惊:“山王?他们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说起来他救过我的命,本来大家算是朋友了,”仙道嘀咕,“没想到他会私入翔阳。果然是墙倒众人推……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找什么武功秘笈?那可太让人失望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为了交情起见,出去奉劝泽北别打翔阳的主意,却听泽北道:“既然与神公子有关,虽然他眼下失踪,生死未卜,也只能先到这里来了。冒犯藤真公子的地方,等到真相大白之日,我自然会去请罪,但是倘若现在放弃,便对不起师父了。”
仙道听那二人走了近来,脚步无声,看样子是要通过此地,前去阿神的药圃。他偷眼看去,认得那一个是山王的一之仓聪,那时在丰玉见过面的,也是有名有姓的重要弟子。
却听一之仓低声道:“师兄,难道神公子能够使得出‘大销魂手’那样的武功么?”
仙道听到这名字,又是一怔。他突然想起了那块石碑。
它不正是毁在阴柔掌力之下的?
莫非那就是曾经伤了流川的“大销魂手”?
泽北长叹道:“世事难测,你我虽然以为他不会武功,谁又知道他是否真的不会呢?他只要用毒药医术,便能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何必再用武功?若非那人认定他已死,来向我求救治之方,恐怕那秘密也永远无人会知晓吧。”
一之仓道:“难道就没有人打算威逼他交出解药么?”
泽北道:“那人也曾说,数月前藤真公子不在之时,他们有不少人相约袭击翔阳,想要擒住神公子,逼他就犯,那人因为胆小,临那一天躲了开去,不想那一天去的人,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武林中人,一贯行踪不定, 那些人又多无门派家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门派的,也不敢声张,只把帐加到后来铁翼枭王的头上。所以本来该是轰动天下的大案,竟被轻轻压下,这么说起来,神公子要做成铁翼枭王的事业,并不是不能成功。”
一之仓道:“话虽如此说,他要是已经死了,恐怕这其中真相就永远无人能够知道了。”
泽北叹道:“他若是真的已经死于非命,也算是为他自己赎了罪,身为医者,却有这样的行为,恐怕不得不遭天谴的。但若是他未死,恐怕还有不知多少人要受其中之害。”
一之仓停住脚步,仙道以为他有所觉察,吓了一跳,却听一之仓道:“师兄,即使神公子身无武功,只要有一位武功极高之人,与神公子联手,不是也没有什么两样么?”
泽北沉默一下,道:“你是说藤真公子……”
一之仓道:“如果是要绝代的高手,又和神公子有足够密切的关系,也只有藤真健司了。”
仙道暗中摇了摇头,翔阳被袭那次,的确有人与神公子联手,但却并不是藤真。
却听泽北叹一口气道:“我们于此地太过生疏,不能多作耽搁,若非翔阳已至今日之境,万万容不得我们擅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仍有高手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神公子的居所,就快些赶过去吧。”
仙道知他武功了得,要不是他们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此地,或是自己轻功未到家的话,恐怕此刻已被发现。轻风吹拂,草木摇动,眼见泽北二人去得远了,才钻出来悄悄循迹跟了上去。
* * *
“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
遥望着几乎已经没有一丝灯火的翔阳峰,黑衣人喃喃地说。
万木萧疏之时的山野有种肃杀而寂寞的气息。
一个人大踏步朝他走过去,将脚下的衰草踩开一条小道。
“你还是来了,宫城良田。”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这样地肯定吗……”对方的声音里仿佛有淡淡的失望,随即伸手摘下了面具。
秀美的面庞上带着清澈到不带一丝温情的微笑。
宫城深吸了一口气。
神公子。
所有人都在为不同目的寻找的神公子,竟以真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孑然一身,手中所有不过一支玉笛。
神公子的面孔很平静,下面却仿佛隐藏着无边无际的汹涌波涛。
“很意外?”
“不,我早该猜到是你的。”宫城冷笑了一下,“你要告诉我什么呢?让我可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了你?”
“说得对……”仍然是平静到不起波澜的声音,“也许你杀了我,你就不再是杀手。你从此可以成为大侠,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众人的景仰之下——试试看吧。”
宫城的神经在一刹那间绷紧。夜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但他却可以感觉到自己额上的汗珠在一点一点地凝结。
神公子轻哂了一下。
“你做不到吗?——莫非你还会顾忌那种叫做内心的平静的东西?”
宫城握紧了拳。
“不过是欠你一条命——那我就还给你。”
右手扬起,一掌竟朝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神公子似笑非笑地站着,没有半点出手阻止的意思。
但是有一个人已经出手了,一块石子飞来,击中宫城的手腕。
一个女人冷冷地问:“你一定要把他逼死?”
“不,”神公子淡然道,“你不是救了他吗?”
他微笑一下:“你的轻功和运气都很不错,彩姑娘。”
彩子像一只鸟儿一样轻盈地落下来,宫城讶然望着她。
“不用这么盯着我,我是一直在跟着你。”她的眼睛盯着的人却是神公子,“我不欠你的命,如果我想杀你行不行?”
宫城哑声道:“阿彩,不行——”
“宫城良田,你真是一个笨蛋。”神公子的笑容中竟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知道吗,在我手下的所有人中,你可以说是最蠢的一个。”
宫城伸手护住了彩子,道:“那也许只不过因为,我从来不是你的手下而已。”
彩子冷冷地道:“你以为他一生都可以被你控制在手上吗?”
“不。”神公子平静地回答,“我只要他为我去杀一个人,这个契约就到头了。”
宫城道:“我已不是杀手,这条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拿去,但要我再为你杀人,却绝对办不到。”
神公子淡淡地问:“你决定了?”
他手中的玉笛无声地闪着寒光。
“慢。”彩子突然打断了将要开口的宫城,道,“神公子,你要他去杀谁?”
宫城愕然望着她的眼睛,那里竟然有种异样的光彩。
“阿彩——”
“你真正想要见的人不是良田,是我吧。所以你才会容许我跟踪到这里,甚至露出你的真面目——”彩子根本不看他,道,“我来继续这个契约,你放过他。”
神公子显得也稍稍有一点惊讶:“你知道我要杀谁了?”
“没有我你杀不了他,没有你我也杀不了他。”她掠掠头发,“一言为定。”
“很多人可以帮你的忙,包括你旁边这个人。”
“但是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