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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我掩嘴笑:“多穿件衣服,我马上就睡了,不用捱到半夜再回来。”
他走到门边,顿了顿:“我走你就这么高兴?”
“痛心疾首啊。”我做呕血状。
他挠了挠头:“既然你这么难过,我就不折磨你了。”回来继续睡。
世界终于清净了。
“哎,你为什么做两只?”过了一会儿,他闲闲发问。
我随口答:“还有一只给辰儿啊。”
他顿时喷笑,扭着五官,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哈哈,你知道他多大了?送小布偶?哈哈!”
我严肃而认真地:“怎么了?左右算我一份心,这些年有再再的,哪一次没有辰儿的?我都习惯什么东西都备两份了。”
“小布偶,哈哈!”他依然狂笑。
生活太枯燥就会导致此类并发症,俗话说的闲出来的病,凡事必要折腾个够,虽然没什么可折腾的,我同情安朝,真同情。
小狗完工,我给再再一只白的,又去假山后头搜寻一番,最后,果然在角落里发现小安辰。
辰儿今年十六,已经不小了,可我内心总认定他弱小无依,他依然不爱说话,对我也始终像个陌生人,有时见我和安朝在一起,甚至有些加以掩饰却仍旧被我看出的恨意,可是我又能拿他怎样呢?他可以恨我,我却无资格恨他,何况这些年,我是真的怜惜他。
“嗨。”我闪出来,冲他一笑,把小黄狗递给他:“送你的。”
他一愣,显然不明白我要干啥,缓缓站起。
“我做的,送你。”我强笑:“唔,做得不好,像头小猪,其实是狗。”
他不解地注视我,我急性冒出来,索性塞予他。
“……谢谢。”半晌,他敷衍地道谢,眼望地面,很不自在的样子。
我笑道:“你弟弟也有一只呢。”
他骤然看我一眼,目光复杂,似乎有些失望,或者是失落?我看不懂,这孩子的目光一向令人难以琢磨,正不明所以,他已经一言不发,掉头走开。
第 25 章
再再出生时,曾通报皇上,皇帝的反应出奇冷淡,并未因多了一个孙子而有什么欢喜的言行,也是,大儿子本令他失望,何况再再的母亲是我,只是下了一道丰衣食的意旨,算是对孙子的小小意思。
丰衣食,我们虽摇头苦笑,心底到底是有些欣喜,这座王府,年久失修,根本谈不上华丽,一个普通官吏的府邸都会比这里好上一些,衣食虽无忧,却比从前粗糙许多,我就很久没穿过纱衣,头上也久不见钗环,旧物倒有一些,可身在牢笼,什么不要用钱打点?戴得旧了,又没法补新的,贿赂侍卫都没法拿出手。
丰衣食,其实又多了多少呢?不过我已满足。这些年,我已学会满足于任何事物。
良王亲眷,不得随意出入王府,这是一向的规矩,六年了,我没上过大街,没和王府以外的人说过话,甚至,没感受过一点自由的阳光。这其实也有个好处,就是不怕找不到人,反正都是一个池塘里的鱼虾,不怕丢了谁的踪迹。
安朝的爱好很多,可能在王府里施行的很少,比如打猎,比如访名士,马球就可以,只须一块小小的空地,当然了,马球场需要很大的场地,不过安朝有改造精神,事实上他已把很多东西改造成适合我们使用的,对于这一点,我始终崇拜。
“再再,拉紧缰绳!”我对儿子大叫,可这小子只是没心没肺地冲我笑,一点也不怕颠簸的样子,我只得对安朝下令:“你拉住他啊,马一惊掉下来怎么办!”
安朝挥舞球杆:“拉住还怎么玩?”
我的心悬得难受:“那就别玩啦,你们这不是折磨我吗?”
安朝挤眉弄眼地:“放心吧,有我呢,你夫君什么时候出过差池?”
“出了差池就晚了。”再再呼啸着追逐着马球,我看得又是一阵揪心,只得向辰儿求助:“辰儿,拉住弟弟,你们去别处玩罢。”
辰儿打马,追上再再,再再对这位严肃的兄长比较畏惧,乖乖听话,两个孩子下马,为了感谢辰儿相助,我掏出丝巾帮他擦了擦头上的灰汗,他别过脸,耳根子都红了,我暗笑,还不好意思呢,又拂了拂再再的小脸:“走吧,去花园玩,听哥哥的话。”
再再跟着哥哥走了,安朝也不下马,松开缰绳,任马儿来回转圈:“有事?”
“再再到念书的年纪了。前些天我跟你提过,可你就是不急。”
他看着我,忽而冲我招手:“过来。”
“灰大。”我摇头。
他用威胁的目光注视我,这让我多少回忆起了从前的美好时光,心情一好,就比较给他面子,我走过去,仰望高头大马,他一笑,俯身揽住我的腰,一下把我提起来,放在马背上,我惊叫:“衣服都撕破啦!”
“有没有熟悉的感觉?”他贴在我的颊边,热气滚进耳内。
“没有。”我故意道。
他叹了一声:“初次见面的场景,就这么不值得牢记?”
“牢记什么呀。”我笑:“你们这帮人,冲进皇宫,见人杀人,见东西就抢,强盗似的,你就是强盗头儿,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眼空四海的,气死人了。”
他大笑,过了许久,忽然感慨:“原来我还有这样的好时光……”
我回头,他神情落寞,堪比晚霞余辉,清俊的脸上写满凄然,叫人焉得不心疼,我抚摩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怎么了?不是都不提了吗?你说过的,要活得悠然,不能笑看京城,也要自得其乐,怎么自己倒又难过起来?”
“那就不说了。”半晌,他强笑,恢复精神抖擞。
“给再再请什么师傅呢?”我问:“你有人选了吗?”
“这件事,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成天疯啊闹啊,我都陪着小心,生怕他磕到哪儿,你不知道,小孩子最娇嫩了,伤到哪儿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宁愿他规规矩矩坐在桌边读书写字,也不知道省多少心了,知书达理,凡事懂道理,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抱怨:“就你,还不知深浅,和他一起闹。”
“你听我说。”他道:“师傅的事,你说重要,我能不知道?难道我比你知道的少?这里头有我一番想法。”
“干脆叫我不要插手就是了。”我冷哼,挣扎着想下马。
“你越来越心急了。”他单臂箍住我,笑道:“我不是不让再再读书,只是师傅比较难请。”
“你物色好了?”
他缓缓道:“尹清屏。”
“他?”我一愣,这可是良州名士,一般人不待见,做派和诸葛卧龙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那么才华横溢:“你请得动他吗?”
他想了想:“五分把握。总要试试。”
“再再资质一般,是不是也找个一般的师傅比较好?”我首次觉得儿子应该量力而为,是尹清屏的名头太响?不知道,也许是不想儿子出类拔萃,这样太累。
“有你这样的娘么。”他鄙视我:“别人的娘,儿子是猪都能说成金猪娃娃,你看你!”
“试试吧,反正你英明嘛。”我沉思一会儿:“别太勉强,好吗?自己和儿子,都别勉强,我不是说读书的事。”
“你太中庸。”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让儿子做书呆子,学问重要,可不是最重要的,你看那些满腹经纶的书生,纵使中了状元,又能怎样?不过是被帝王家驱使,还感恩戴德呢!奴才就是奴才。”
我凝望天边晚霞,红得像火,短暂易逝,可日月轮转,日复一日,不禁叹道:“你是说,懂得用人,方是大才?隔岸观火,兵不血刃,泰山崩前而不为所动,终归利用二字,再有学问,再有战功之人,不过都是棋子,成一将而枯万骨?”
“你这利用二字,颇得神韵。”他催马前行,随性走了一段,又折回,看了看尘沙漫天,立马不动。
我的后背全贴上他的胸膛,轻声:“你希望再再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比我高明。”他苦笑:“我是什么东西?成事不足,拖累家眷,到头来圈禁终老,滑稽一生。”
“辰儿就很好,不是吗?他多像你,长相像许荷,性子像你,看见他,我就想起当年的你。再再是个小屁孩,我的孩子,我能看不透?我都给他看好了相,将来不过是个公子哥,他怕吃苦,怕动脑筋,怕疼。呵,真好,我的孩子虽然这样,我还是觉得真好。”
安朝立即沉声:“我是觉得孩子小,所以疏于管教,哪能一直这样?请了师傅,看我怎么调教他。”
“不是不是!”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而我的意思又不那么有出息:“这个……这个……”
“别说了!”他喝道。
我一惊,惹得他不高兴啦?刚一回头,只见他笑容满面,手上多了一只蓝宝石和紫晶镶的簪子,在我眼前晃悠:“生辰快乐。”
凭着对珠宝的渴求,我本能地接过,诧然:“我的生辰还早呢。”
“没什么,就是想送你个东西。”他淡淡地,伸了个懒腰。
“真好看。”我抚摩着金和宝石的美妙质感,舍不得往头上戴,怕没的看了,过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很贵吧?”
他漫不经心地:“还好。”
我摇他:“多少?”
“一百两吧。”他想了想。
我顿时不觉得东西好看了:“这么贵……”
他无所谓地:“高兴不就行了,管那么多。”
“要不……退了吧?”我皱眉:“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又不宽裕。”
他不悦,嗤笑:“至于么,又没上街要饭。”
“也不是财神爷啊。”换作以前,一百两跟泥土差不多,还不是说花就花,眼也不眨,可如今,又岂是仍然身在太子府:“我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