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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坐了下来。从宗汉刚才说的一席话中,他知道自己这位幕僚一定在其中花费了相当的心力,也绝不是在无的放矢。如此看来,蔡王赵似便是在进行一次豪赌。在赵佶已经有了四个皇子的情况下,皇位绝对轮不到赵似来坐。而在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下,原本就性情嚣张跋扈的赵似选择一种异常疯狂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顺便在临死前诋毁赵佶一把,这就成了很顺理成章的事。
“罗蒙说蔡王中毒的时间至少长达三年,若真的是他自己做的,光是这份坚忍,旁人就决计难及。所以要想让他回心转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他起身走到窗前,放眼眺望了一阵,最后又转过了身子,“蔡王和他其他几个兄弟都很少有往来,所以不用指望陈王他们能够帮什么忙,不过,我记得,蔡王有一个独子赵有恭,还未来得及晋封国公。”
见宗汉悄悄出了房间,他先是一愣,又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喃喃自语道:“虎毒不食子……但是,用在一个疯子的身上却未必有效。打蛇打七寸,蔡王已经怀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我究竟该从何处着手?”
第二部 经略 第九卷 内忧外患 第十七章 探病情言语摧心
这一日,陈王赵佖照例进宫探望赵佶的病情,在亲口从几个医官那里得知赵佶已经没有大碍,再休养半月就可以上朝之后,他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三个月无疑是最难熬的日子,身体上疲累些也就罢了,可最难忍受的还是那种不知前路的茫然。宗室不管政务的前例都放在那里,所以就算赵佶有言在先,他也不会贸贸然插手国家大事,可是,若是真的事事不管,他又怎能够看清全局?
“官家能够上朝,我也就放心了!”陈王见病榻上的赵佶不复当初面色苍白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流露真情叹息了一声,“好在官家一向身体康健,所以才能够这么快康复。”
“要是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朕又何至于病了这么久?”赵佶见面前的兄长似乎越发瘦弱了,不由心中一紧,“朕这一病,着实累了八哥!”
“这是什么话!”赵佖闻言失笑,随手替赵佶掖了一下被角,“都是兄弟,说这话岂不是辱没了兄弟情分?再说了,你是天子官家,一身系着天下百姓,我就是累些也是应该的。横竖我是个病秧子,多活两年少活两年都无所谓。”
“八哥!”
“好了好了,都是玩笑话,看你当真的。”赵佖见赵佶变了颜色,连忙改口道,“我也想多活几年,这盛世气象,我还没有看够呢!再说了,我那儿子如今还小,我怎么也得看着他长大不是?”
“有奕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赵佶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下来,但是。脸上仍不无怔忡。大宋皇帝友爱宗室地名声在外,但是,对宗室的防范同样也是先前历朝所没有的。一旦成为宗室。那么,纵有天大地抱负也只能放在心里。平时举止更要万分当心。可以纵情酒色,却不能谈论国事,也不知有多少宗室的英年早逝和这种情况有关,想当年他也不是同样如此么?
见赵佶失神,赵佖也沉默了下来。他心里还梗着另一件事。但是,却不知道是否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左右权衡良久,他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官家,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你病倒地时候,蔡王也病了,听医官院的几个医官说,他病得还不轻。”
“蔡王?”赵佶的神色倏然一变,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朕如今没法去看他。八哥若是有空,便代朕去看看他吧。”
“嗯。”赵佖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赵佶赵似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已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地。再者,当年仗着母亲的势头,赵似从来不把包括他在内的其他兄弟放在眼里,彼此兄弟情分淡如清水。他又何必为了一个赵似而大动干戈?
赵佖一出福宁殿,便有一个小黄门迎上来,他此刻却无心乘坐肩舆,随口吩咐一句便下了台阶。虽然这些天的操心让他瘦了一圈,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有所好转,也不会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因此,他便背着手慢慢在宫城中踱起了步子,并没有立刻去蔡王府的意思。
正当他又转过一座偏宫时,前方一个人影突然一溜小跑迎了上来,定睛一看却是郝随。见这个宫中品级最高的内侍毕恭毕敬地下拜行礼,他便微微点了点头。
“陈王,刚才福宁殿传来了旨意,命小人跟随陈王前去蔡王府探视。”郝随起身后便满脸笑容地说道,“圣上有命,赐蔡王人参、燕窝以及各色补品若干,说是还需要什么全由陈王做主。”
“哦?”赵佖眉头一挑,心中陡起疑云,郝随假传圣旨固然没有可能,只是,赵佶突然另派人跟着自己前去,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信不过自己,还是……“你在宫中多年,分寸自然比孤王拿捏得准,你看着办吧。”
郝随却是不肯僭越,先扶着赵佖登上了肩舆,这才去内库和御药院选好了东西,用匣子一一装了,又挑了八个精干的小黄门拿了东西。临出禁中之前,郝随借口官家有话交待陈王,悄悄把赵佖拉到了一边,随手递过去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
见信封上落款是一个高字,而封口火漆宛然丝毫没有开过封的痕迹,赵佖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录去火漆取出了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但是,其中内容却让他脸色大变,差一点站不住身子。
“陈王,陈王!”郝随悚然一惊,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眼睛却丝毫没朝信上瞟一眼。自从那信入手之后,他便从来没有打过偷看地主意,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得太多没有任何好处。凭着先前扶助赵佶登基那点功劳,他没必要再往里头掺合。
从极度的惊愕中醒过神之后,赵佖的脸色自然是比刚才更加苍白。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纸信笺塞在了袖子中,却将封套递给了郝随。”此物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郝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陈王放心。”
进了蔡王府,赵佖便闻到了一股浓浓地药味,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他自己就是靠药吊着性命的药罐子,当然知道药香的浓淡代表着什么,看情形,似乎蔡王赵似的病情绝对不容乐观。果然,闻讯迎接出来地蔡王元妃梁国夫人正是满脸忧色。
赵佖见四岁的赵有恭正畏缩地躲在母亲身后,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独子,自然而然地叹了一口气。蔡王赵似纵情声色的事在京城宗室之间从来就不是秘密,所以,和自己这个药罐子一样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先前高俅已经露过底,再加上自己刚刚看到的,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恐怕这个孩子很快就要失去父亲了。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赵有恭的头,这才对梁国夫人点了点头:“十二弟的病有转机了么?”
“他们都说,蔡王的病来势汹汹,倘若一个不好……”往日向来娴静的梁国夫人再也难以掩饰心头的悲切,忍不住落下了泪来,“陈王若是想知道真正如何,就去看看他吧!”
“唉,官家也病着,十二弟也是如此,这兆头……”赵佖感慨了一声便连忙改口道,“你也不必担忧,似我这样成天靠药方过日子的人尚且还能够支撑下去,又何况比我还小三岁的十二弟?今天官家还命我带来了一些补品,你且放宽心,总会有所转机的。”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当赵佖亲眼看见形销骨立的赵似时,还是大吃一惊。想当年,赵似喜好武艺,在弓马上颇下了功夫,在神宗诸子中是身体最好的一个,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已经成了这个模样。饶是昔日没有多少情分,他仍旧感到心绪不宁,挥退了一群下人便在床头坐了下来。
“原来是八哥。”赵似睁开眼睛瞟了赵佖一眼,脸上毫不动容,“今天怎么想起造访我这块地方了?你如今可是太师,诏书不名入朝不趋恩宠不断,还来看我这么一个不入他人眼的弟弟干什么?”
“十二弟!”赵佖听出了赵似言语中的深重恨意,一颗心又是重重朝下一沉,“你为什么要自己糟践自己?”
“糟践?命是我自己的,我想不想活是我自己的事,不关外人的事。”赵似冷冰冰地迸出一句话,随后便不理不睬地转过了头,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赵佖迫于无奈,皱眉沉思良久,突然咬咬牙说道:“生死不由人,如果你真的想死,我自然拦不着你,不过,你想用自己的性命大做文章,就不曾顾及到有恭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似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整个人陡地一震,原本黯淡无神的目光中突然显现出一丝凶恶的色彩,“莫非是官家让你来威胁我?”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赵佖寸步不让地直视着赵似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钦成皇后的神主如今在钦慈皇后之上,所以,哪怕是为了先帝和钦成皇后,官家都从来没有追究过你干过的事情。然而,人的容忍总是有限度的,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图挑衅,那么……生死不由人这句话,我想以十二弟你的聪明,应该不会没有听过。”
“你在威胁我?只不过,八哥,你未免看错了人!”赵似勃然大怒,忍不住咆哮道,“他不是要装作兄弟情深么,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他的真正嘴脸,到了那个时候,我看他还如何去装,如何……”
赵佖一口截断了赵似的话,声色俱厉地道:“十二弟莫非忘记了太宗皇帝的故事?”
赵似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声音中第一次多了几分恐惧:“你……你想说什么?”
“作为宗室,相信你绝对不会忘记那一段往事。为了皇位,太宗皇帝可以做出那些事情,如今的官家未必会做不出来!自古以来,与真真切切的皇位比起来,名声不过是过眼烟云。十二弟,走错的路可以后退重来,做错的选择就再也没有余地补救了。看在兄弟一场,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第二部 经略 第九卷 内忧外患 第十八章 假道士有真本领
晚间,郝随如约而至高府,熟门熟路地钻进了高俅的书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