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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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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庭审还不关铃声,这样的冒失举动八成只有杨克才干得出来。面对一个个转向他,带着愤怒、费解、迷惑和不满的脸孔,杨克慌乱地跑出去。
大约一分钟之后,他又跑了回来,对着两位伙伴,悄悄说道:“汉考克死了,在一家宾馆里。”
……

乔纳森将军靠在沙发里,把玩着他近日来的新收获——全是稀罕的玩意儿:一件是18世纪晚期的弗兰德斯拨弦古钢琴,有着可以演奏巴赫的上键盘——当之无愧的可以媲美史密斯学会1745年的那件古董货;另一家是早年生产电子琴,称得上是令收藏家们醉心的货色。
现在将军已经准备好了,打算用绝妙的手指来奏响它们款待自己。侍者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您的私人线路,阁下。”
将军一向重视私人电话,他从沙发背后伸出一只清瘦的手来,从托盘上摘取听筒。
“非常好,我的孩子,能听到你的声音比什么都重要,”他大喜过望,真诚地笑出了声,“你对我做出的一切还满意吗?杨克不久会就会获得提升,对此我确信无疑。至于审判,我能做出的影响不大,但我相信他们会认真对待的,结论不会草率行之……噢,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汉考克死了。”沃勒在洗手间里踱着步,不时回头确认门闩是否插好。
“嗯,你是说,妄图一手遮天的所谓侦探长死了?这是个好消息……等一下,孩子,你是在怀疑我?不不,我对此一无所知,那不是我的处事方式,这个世界上,我不喜欢再增加敌人的数目。如果是我,会安排汉考克升职,然后调离普利茅斯……听我把话说完,孩子,这就是为什么杨克还没有回到警局的原因,我得花段时间才能处理好,似乎汉考克对这个条件并没有太动心。他希望从案子中获得更多的利润,所以我也加大了筹码……不,不,不,我不会因此就翻了脸去干掉他。换句话说,干掉一个指控的警官于案件本身没什么好处。你我都知道,即使杨克接手,他也从来不是你的或者我的人,他只重视案件原本的公正性。可以这么说,如果我打算利用权势左右这个案子,那么我会选择利诱汉考克,而不是干掉他,换上铁面无私的杨克来。我甚至可以雇人毁坏证据,也不可能生生拔除汉考克这支钉子。相信我,孩子,汉考克之死,与我无关。”
……

VOL 26 法医

梅尔逊出事之后,杨克曾花费了几天时间来忘记哀伤。他做得挺好,甚而有了些天真的想法。现在,命运告诉他,原来他大错特错了,汉考克也随着梅尔逊去了,下一个轮到谁了?沃勒、斯皮德、琳达还是他自己?或者,他们中的每一个,只要接近了这案件的核心,都不会被放过。
梅尔逊出事的样子很可怕:他像个疯子似的拍打自己的脸,头发烧着了焦脆地断裂下来——还伴随着劈劈啪啪的响声和糊味;他四处撞来撞去,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除了恐惧,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仿佛清醒了过来,也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那些场景是否包括费力领着水桶冲过来的杨克?还是只有浑身上下跳跃着的蓝色火苗?他随后挣扎着跪倒了,再也没有起来。
这些回忆总在杨克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环顾身边的瓶瓶罐罐,它们都很危险,不是吗?也许有一天,有人会巧妙地使用这些东西要了他们的命,天知道?
他因而又想到过去上学时候的事件来——他们为了能通过化学科目的考察,几个学生在实验室里通宵达旦。直到后半夜,他们都很困倦了,杨克便缩进墙角里睡去,而身形最瘦小的那个同学,便躺在实验台的空地睡着了。杨克忽然听到一身惨叫,他的朋友压翻了一排试剂——是的,那些试剂——他们惯用的,因而忘记了半数以上的瓶瓶罐罐都贴着骷髅标示。
解剖室是琳达的地盘,实验室是斯皮德的家,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遭此厄运?!
杨克的思想飘到天边太久了,所以琳达不得不花了些工夫把他唤醒。
“你还好吗?是不是该去睡一会,”杨克的样子令琳达深感担忧,“你看上去精神恍惚。”
“哦,不,我是说,呃,没什么,我挺得住。”杨克揉了揉浅色的眼睛,“怎么样,结果是什么?”他看到尸体上已经重新盖好白被单。
“不怎么样,”琳达叹了口气,反手又掀起了床单,露出汉考克宁静的脸,“也许你不相信,但这家伙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是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即使有,也都是过去的印记。没有挣扎的迹象,手指甲干干净净,浑身上下就连一处怀疑都找不到。他是自然死亡的。”
“那么,具体死因呢?”
“心力衰竭导致的心脏间歇,直接死亡,很快,整个过程花布上半分钟。”
“没有下毒迹象?”
“没有,唯一的问题是,胃部残留物显示有较高的酒精含量,只有酒精,找不出任何化学成分。食物检验有些烤火鸡和莴苣的残渣,没有异常。从残留水平看来,大约是午饭时候进食的。至于那点酒精,要不了汉考克的命,这你我都知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聚焦到汉考克的脸上——他的表情宁静而平和,像是沉沉的睡着了。
“自然死亡……”杨克又念叨一句,“那么死亡时间呢?”
“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尸斑相对均匀地分布在背部,腰部,汉考克死亡后,也没人翻动过尸体。他就是那么躺着死掉的。”琳达在最后加了个重音,不容置疑。
杨克离开之后,她坐在汉考克身边,呆呆地出了神。
她很讨厌他,这是事实,特别是他像只发情的山羊一样,对她发出一阵低沉的咩咩声——难听至极!
可而今,这只狡猾的,还有些好斗的公山羊丧了命,还得是她为他收尸。
她无法从他的死亡中,找出一点快乐或者安慰。一个正常人,或者一个好人往往如此。他们也许会情绪所致地发出些额度的诅咒,可当诅咒变成了现实,他们倒时常手足无措,甚至不无遗憾了。
解剖室是个奇怪的小地方,也是个包容的大世界:她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时候,在澳大利亚的农场里的故事。她的妈妈,一个兽医,从另一重意义上说,也是个屠兽的刽子手。
幼年的琳达,喜欢四处看看:院子里,有只翅膀上绑了薄木夹板的鱼鹰;一只结了扎的母猫,小心翼翼地舔动腹部的毛;这里最多的就是狗了,绝不是被主人爱护、饲养了的那些梳理整齐、品种纯正的狗;而是些骨瘦如柴的杂种,满满当当的,几乎就要把院子给顶炸了。它们兴奋地叫着,吠着,哼哼着,蹦跳着。
因而,琳达自小就喜欢狗,也比其他人能更好的给犬类打交道,可琳达从不养狗,甚至不愿去亲近它们。
“没办法,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这是妈妈对她说的话,她是否曾想到,她已经能听懂她的话了?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当然,犬类自己是不明白这件事的,琳达的母亲或者其他什么人也没法给它们讲明白。所谓的太多了——这是值得一提的,是依照人类的标准,而并非它们自己的遗愿。要是任由它们的天性,它们会一直生啊生啊的,直到装满整个地球。对于它们自己而言,后代越多越好,越多越有意思,可惜人类无法赞同这一观点。
大洋洲有些动物太多了,比如说狗、猫、兔子还有老鼠什么的,那人类就得想想办法了。
“它们都得死吗?”六岁的琳达这样问她的母亲。
“是的。”她平静地回答她。
这事儿总得有人来做,某个物种过渡繁衍了,那么就会打破自然平衡,毁坏生态。这是人类科学研究证明了的,有趣的是,在人类这么意识到之前,自然界从来都是平衡的。这活儿总得有人来干,比如说兽医。
所以,琳达成为了一名法医,而不是其他什么科的大夫。这缘于她家后院的那个小小焚尸炉。
纳粹的焚尸炉象征着邪恶和残暴;可现而今人类的焚尸炉,则标志着文明;那些处理动物的焚尸炉——像琳达家的那一个,则体现了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主人,处处试图维护生态平衡的决心。鬼才信!
“它们倒是很平等,”每个周末,琳达的母亲便在这一周被送来的众多野狗周围转上一圈,这样说道,“很平等,没有阶级区分,也谈不上种族争斗。谁也不是高人一等,强人一头的。大家都彼此彼此。”
琳达,则跟在母亲后面,她觉得有些狗狗的眼神里,像是有一种可称之为聪明的东西,尽管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聪明的人,或者动物,会嗅到别人身上沾了血的气味,可它们从来不懂。由于这一周以来的喂养,它们对琳达的母亲很友好。任由她把它们抱上一个台子,轻轻地抚摸它们,然后她给它们扎上该死的一针,它便静静地睡去了。她这样做,一只又一只,毫无办法。
因而,琳达妈妈抽烟的时候,手总是微微颤抖的;因而,琳达成为了一名法医,而不是其他什么科的大夫。
深刻而且安详的睡眠,就像身边的汉考克,或者被送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停尸房里,总是些消毒药剂的味道。可现在,似乎有些浓浓的、别的气味混杂进来:陨灭的气味,灵魂被释放出来,那种短暂的、微弱的气味……

“自然死亡……”赛斯。沃勒合上手机,不远处的斯皮德抬起头来,“确定?!”
“是的,琳达对此很有把握。”
“如果是猝死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可做的了。”斯皮德站起来,抖抖裤腿上的皱褶。
“不,恰恰相反,即使汉考克突然死亡,这个时候死掉也有些不正常。谁会从中受益呢?”
这问题搞得斯皮德一头雾水,“你是说,文森特?”
“是,不过文森特还在押,他自己不可能这么干。或许他授意别人,但汉考克的死只是导致审理文森特的人改变了,于他的辩护没有实质性帮助。汉考克的死还有一个受益人,那就是杨克,汉考克用的权势把戏没用了;但杨克不会做,而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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