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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乞丐半躺在铁牛怀中,死盯着那枚钦差御令,久久,终于开口道:“这都是报应……,是的,我本是方家子弟,单名敬。与方家前一个当家乃是表亲,我称他一声表叔。三个半月前,我收到表叔寄来的书信,觉得事情紧急,便立即动身前往表叔家。可是……”
一盏茶后,皇甫悠开口问道:“现在当家的已经不是方家人是吗?”
“是。”方敬点点头,神色悲痛。“那妖妇找来一个人,对外界说是方家在外培养的表亲,是方家新的继承人,方家其他远亲虽是不信,可是那人手持方家令印,以及本家及各处买卖明细人员名录,加上又控制了方家所有财务收支,方家各处不得不听令行之。”
皇甫悠点点头,在心中把方敬的话重新整理了一遍。发现事情大略如下:方家的前当家两年前迎进一美艳少女为妾,对其宠爱异常。可是不久后,他发现少女似乎在打他家产的主意,而自己也不知何时被下了慢性毒药。等他发现,当家印令已经落在少女手中,甚至各处买卖的人员名单收账明细也全被少女带来的亲戚掌控。更甚者,方家的直系亲属开始一个接一个莫名死亡。从他的元配开始,到他的兄弟、儿子、侄子、女儿、侄女、孙辈无一例外。但因做法巧妙,加上方家声誉不好,外面人知道后只说方家人死得好,死得多是因为受到诅咒,竟不去追究方家人的真正死因。
方当家越来越恐惧,拚着一死,找来亲信,把方家所有房屋地契连同一封书信全部命人送给做镖师的表亲──方敬。让他来一起想法挽救方家。
可是方敬到时,一切已晚,方家易主。不但如此,反而被现今的当家派人追杀,说他偷盗了方家的房屋地契,并报官备案,这也是他害怕被抓进官府的原因。只是不管他逃到哪里,甚至连镖局也不敢回,但追兵仍是不休。弄得他饱一顿饥一顿,日日在外奔逃。
皇甫悠暗自嘲笑,这方家易主使得手法虽然是古老的仙人跳,但越是古老的法子好像就越有用嘛,怪不得经久不衰。
虽说这方家被害一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为民除害。但真正的事实上,方家并没有消失,手底下的妓院、赌场仍在经营。换句话说,害人的头子只是换了个人当罢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这是什么人?只是单纯的谋财害命,还是另有目的?妓院和赌场并不是那么容易经营,只是一个冒充的当家如何把方家管理好?黑白方面要怎么摆平?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是个人的话,他们要方家何用?
难道是……
皇甫悠一惊,为自己的想法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方敬,暗暗希望事实和他所想相去甚远。
“我问你,当初那份书信和房屋地契你还留在身边么?”
“在。我留着它们,心想也许有一天……”方敬声音哽咽。
“我想,东西肯定不在你身上,你把它们藏到哪里了?”
方敬不答反问:“您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方家人虽然该死,但不是所有人都该死!我一些表兄弟心地善良一直劝表叔结束这种肮脏的买卖,我的一些侄儿们才刚刚出世…,他们何其无辜!何况,那妖妇等人如此心狠手辣,如果方家完完全全落到他们手上,以后……”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我既然管了此事,就一定会管到底。那些证物在你身上并不安全,你告知我下落,我让手下去找回来,如果你不放心,明日我让手下找你,他们会把你和证物暂时隐藏起来,等方家的事情水落石出,我再让他们把你送回方家。你看如何?”皇甫悠耐着性子解释道。
铁牛轻轻拍拍方敬的肩膀,傻笑道:“你怕啥,阿悠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俺家阿悠可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方敬被他弄得啼笑皆非,心情也放松了一些,面上露出笑容:“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皇甫悠心下有点不高兴,心想你宁愿相信那个傻牛,竟然不相信我堂堂雳王!哼!
“老爷,我也不瞒您,东西我确实没有带在身边,为了安全起见,表叔派来那位亲信送信后,我便让他暂时保管这些东西,让他藏了起来。”
“他如今在哪里?”皇甫悠冷声问。
“他在……”
“把十一号牢房的犯人提出来!太守大人要夜审该人犯!”牢外传来嚣张的喊声。
皇甫悠寻声抬头,心中奇怪。
“十一号牢房有三个,大人要提哪一个?”牢头巴结的问道。
“那个最脏最臭的!”随着声音,有人来到牢门边,伸手指指卧在铁牛怀中的方敬道:“就是他!把他提出来!”
方敬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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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甫悠嘴皮子微动,在方敬耳边说了一句话,便任由牢头把他拉了出去。
眼见方敬被带走,铁牛著急想要上去抢人,被皇甫悠拉住衣袖。
铁牛回头,看见皇甫悠对他摇头,“不用担心,我的人会看著他。”
“你的人?”
皇甫悠点点头,“对,我的人。你什麽都不用担心,等明日吴继孝来接我们出去就好。”怕铁牛不知道吴继孝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吴继孝就是岳阳太守。”
铁牛抓抓头,满腹疑问的被皇甫悠拖著手拉到身边坐下。
第二日,开堂不到弹指之间,堂中就跪满了人,原本站在堂下的二人被迎到上位。皇甫悠二人当夜就在吴太守的热情招呼下,从客栈搬到了太守府。
“你说什麽?人死了?”张书德皱起眉头。
牢头忙点头,哈著腰小声说道:“张爷,小的已经请仵作验过,仵作也确定那乞丐受刑过重重伤而死。”
“这下麻烦了……”张书德头疼的抚摸额角,“我让姐夫审讯他时,并没有让他动大刑啊。他怎麽会突然被打死?我问你!”
张书德瞪起眼睛,“你们把那乞丐拉回牢房後是不是也动手了?”
“这……”牢头冒出冷汗,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谁知道那小子那麽不经打!
牢头把腰哈得更低,唯唯道:“张爷,小的们只是想帮你出口气,哪想到……,嘿嘿。”
“你们!你们坏了我的好事!……这下事情闹大了……”张书德气得跺脚,恨不得上前给牢头一脚,可是想到以後还有用到他的时候,只好强忍怒气,挥手道:“算了!确定人死了就算了!记得把尸体处理好,不要再给我弄出马脚!”
“张爷,这您请放心。小的们会把他处理得好好的。”牢头暗中吐出一口嘘气,忙巴结的笑道。
张书德转身欲走,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回头问道:“你们可搜过那乞丐的身子,我被他偷走的东西找到没有?”
“没有,什麽都没有。连鞋子都脱下来看了,除了那身又脏又破的衣衫外,连个铜板也没有。”
太守府,待客居。
铁牛把裤管卷高,脱掉鞋子把双脚放进装满热水的铜盆中。
“呼……,真舒服……”铁牛尉贴的眯起眼睛来。两大脚丫啪嗒啪嗒交替地揉著自己的脚背。
“俺说阿悠啊,把鞋子脱了一起洗吧,这脚盆够大,别让人多费心了。来,俺帮你揉脚。”说著,铁牛笑嘻嘻的举起右脚,冲著皇甫悠脚趾动个不停。
皇甫悠放下书本,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少恶心了!谁要用你的洗脚水!本官已经让人另外备了洗澡水。你自个儿慢慢乐吧!”
“呵呵,俺不脏的,俺现在每天洗脚,两天洗一次澡。原来住在村子里时,天热去後山抓鱼顺带洗澡,天冷时都是一个月一次呢。俺现在可比以前干净多了!”铁牛冲著皇甫悠乐。
皇甫悠拿书遮起脸,不想承认自己娶的是这麽一个脏男人。
“等下洗完澡才准上床!”
“不用吧,昨天才洗过哎。何况俺脚都洗了。”
“前面一直在赶路,所以我可以忍受你两天洗一次,但现在……你要敢不给本官每天洗天天洗,你就等著屁股开花好了!”皇甫悠斜睨了那大块头一眼,眼光充满了威胁。
“那你帮俺搓背。”铁牛还想讨价还价。心想俺媳妇儿怎麽这麽爱干净哩。
“你叫本王帮你搓背?!”砰的一声,雳王摔下书本发火了。本官也升级变本王了。
“那俺帮你搓背好了。”还好铁牛没有笨到家,知道见风转舵。
“嗯,这还差不多。”
皇甫悠正在和铁牛随口胡闹,就听到外面来了丫环告知洗澡水已经备好。说待贵客洗尘後,太守大人协同夫人小姐在後花园备了接风宴准备款待二人。
皇甫悠婉拒了秀丽丫环的服侍,拎著铁牛的衣领让他给自己搓背去了。
不提铁牛是怎样坐在澡盆中认真的给他家阿悠搓背,且说二人洗尘後,在丫环的引领下来到後花园。
希奇的看著满园挂的美丽宫灯,铁牛跟在皇甫悠身後向池塘旁的亭阁走去。
太守一家人早在花园中等候已久,见他们二人施施然到来,连忙站起身迎接。太守首先迎出来,热情的上前握住皇甫悠的双手,带著二人走向亭阁。
来到亭阁下,悠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让铁牛先进。铁牛不知道所以然,大咧咧的就这样迈了进去。
太守等人见钦差的铁悠竟然侧身让那看起来憨傻的汉子先进,顿时收起原本轻视的心情。吴太守原本以为铁牛是钦差的侍卫,没想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吴太守拼命想朝中哪位官员官位大过四品的钦差大臣,且长成铁牛这样的时候,吴太守两位夫人中年轻的那一位已经深深弯下腰,脆声道:“贱妾见过两位大人,大人们请高坐。”说著,让出首位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