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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毓其实真是个很难得的情人,象没有被污染的轻轻吹拂的风。轻风吗?真的是很象呢,那麽这缕轻风想从我的手中飘走吗?轻轻用手指划著那憔悴的睡颜,原政知道自己决不能再放过他。
“原政,真是麻烦你了,你这麽忙,还要你送嘉毓去机场。”电话那头师母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过意不去。
“您不用客气,他是我的师弟嘛。”回想著容嘉毓一路上困顿的睡眼,上飞机时还是迷迷糊糊的模样,原政就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原政,我想跟你谈谈,你有空吗?”
“……其实我想找你谈谈那个孩子──容嘉毓的事……”
在餐厅见到约自己来的师母,原政刚听到这话还以为她知道了自己跟容嘉毓的关系,不禁心里一惊,但是看师母并没有什麽特别表情,就不禁暗笑知道自己又多心了。容嘉毓那样胆小的人,是绝对不会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心事告诉别人的。
“我知道你非常忙,这对你来说也根本是个不合理的请求……”
“没关系,您尽管说吧。”
“你也见到那个孩子了,他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孩子,只是不善於与人沟通,他害怕陌生人。但是昨天看到你们相处很好的样子,教授和我都很高兴,你不象其他人那样排斥他,我想请你……多跟他联络联络,哪怕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话,也许你可以给他一点帮助。”
“那个孩子是你教授一生最大的心病。因为是他把嘉毓从高中带到了研究所,他那时只是非常高兴自己发现了一个天才,却没想到这反而害了他。你可能不知道,跟他同级的人都非常排斥他,教授也是後来才发现他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越来越封闭自己,甚至还用试管割伤了手……”
“……感染了化学试剂……”回来的路上,原政烦躁的开著车,脑中回响的全是师母刚才的那番话。
想起容嘉毓那只颤抖的右手,想起那个昏暗夜晚深深扎进纤细手指里的试管碎片,想起自己看到鲜血时只是更加疯狂的兽性……怀疑如同滴落在水面上的墨汁无法抑制的扩大。
他曾经以为容嘉毓右手那不正常的颤抖是因为经常喝酒产生的毛病,现在才想起,从来没有见过容嘉毓喝过一滴酒……
整整一个星期,原政心中都隐藏著不安的疑虑。周末,他就带著这些未解的谜团登上了去往容嘉毓所居住城市的班机。
结束了这天在大学的讲课後,因为中间有好几个星期的空缺,被学生围著问了许多问题,快到傍晚才得以脱身。原政顺路从商店买了咖啡和新的烟灰缸,随身带的皮包里还躺著一双柔软的浅灰色兔毛手套,这是偶尔在一家专卖店看到的,当时就感觉戴起来一定很温暖舒服,立刻把它买了下来。
“先生,你是住在这里吗?”
来到那间小公寓门口,原政刚掏出钥匙要开门,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後叫他。
他警惕的回过头,看著一个提著垃圾袋的清洁工站在面前。
“你想干什麽?”原政很不客气的反问,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经常来这里会被人看出有什麽问题,还是一直保持十分警觉。
“是这样,上个月我从你家垃圾袋里发现了这个,”清洁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里面还放著一张信用卡……”
借著公寓前昏黄的灯光,原政认出,他手里拿的居然是自己买来後就失踪的那个大理石烟灰缸!
“幸亏袋子破掉了,它才恰好掉出来。如果只是烟灰缸也就算了,我看到这张卡,猜想也许是不小心丢掉的。”这位清洁工很认真的说,“当时我就想送还,可是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在家,我想你可能是出差了,还好今天碰到你回来,”
接过散发著隐隐难闻气息的烟灰缸和那张金卡,原政气的七窍生烟,他还是竭力控制自己,很礼貌的道了谢。
关上门之後,他脸色就沈了下来,很想把这两样肮脏的东西扔到容嘉毓脸上,质问他是怎麽回事,想了想却忍住没有发作。把它们放在门厅的角落里,他走进狭小的卧室,看到容嘉毓正背对著他跪在床前,十分笨拙的给床上平铺的一件衣服缝纽扣,因为时常颤抖的右手显然无法从事这种精细工作,他拿针的左手显得格外费力。
原政轻轻走过去,尽管脚步很轻微,还是向往常一样吓了容嘉毓一跳。他慌忙站起来想躲避,却被原政有力的臂膀就轻易抓了回来。原政把他按坐在床上,拿开他手里的针线,心情十分复杂的端详著眼前这个古怪的人和那双瘦骨嶙峋的手。
你的所作所为究竟代表什麽?你的手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一夜受伤?难道你真的没有怨恨过我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
容嘉毓显然也感觉到原政的凝视与以往有些不同,他犹犹豫豫的抬起头,目光正好碰触到原政探究的眼神。
原政却并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他从包里拿出那副手套,轻轻替容嘉毓戴上。看他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著那双漂亮的的礼物,显然十分喜欢和惊奇的模样。
夜深了,容嘉毓在极度疲倦中沈沈入睡,即使在睡觉时他还戴著那副手套。原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带著没有防备的笑容睡在自己身边,心情却并不很舒畅。尽管仍然对这个身体充满欲望,他今天却只是不停亲吻和抚摸它,没有象往常那样做到底。如果说来时心中有那麽一丝隐隐的歉疚克制了欲望,现在则是因为容嘉毓的古怪行为而无法释怀。他不明白,容嘉毓为什麽会丢掉那个烟灰缸和那张金卡?
临走时,他特地把新买的烟灰缸放在醒目的地方,果然,下个星期再来的时候,烟灰缸又不见了。而且不止烟灰缸,连上次买的罐装咖啡也不见了,容嘉毓却根本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样子。原政渐渐发现,只要是他带来的任何东西,无论是给自己用的还是送给容嘉毓的,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只有那双兔毛手套,容嘉毓不仅没有丢掉,反而每天都戴著它,形影不离。原政装作没有发现那些东西不见了,只是冷眼旁观,心中却慢慢拧起了疙瘩。
如果说他一开始是抱著玩弄容嘉毓身体的想法的话,他开始渐渐被容嘉毓的柔顺、沈默甚至是脆弱所吸引。这个27岁的瘦弱男人穿衣服的品位很差,生活能力也很差,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还动不动就害怕的发抖和哭泣,然而连原政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是,即使容嘉毓穿著破旧灰暗的宽大毛衣,畏手畏脚的站在他面前发抖和哭泣,仍然会点燃他最疯狂的欲望。而让他越来越恼火的是,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的在意容嘉毓的感觉,想去理解他各种奇怪的行为和不同常人的念头,而容嘉毓却似乎并没有想了解自己的意思。原政曾经把这当作容嘉毓最大的优点,他不会象一般女人那样干扰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这竟成了自己莫名烦躁和失落的根源。
这天,原政围著浴巾从浴室出来,发现容嘉毓正赤裸著身体趴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前,看自己刚写的论文,他有些恼火,很不客气的走过去,啪的一下合上电脑。
容嘉毓吓了一跳,马上就退到墙角蜷缩起身子,还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原政看著他瑟瑟发抖的模样,本来十分厌烦他碰触自己电脑的憎恶消退了不少,好久未曾出现的嗜虐心理又膨胀开来──真想好好欺负欺负他啊!
“想看吗?”原政在床边上坐下,故意又打开电脑。
容嘉毓慢慢抬起头,看著原政神色平常的敲著键盘,并没有看他。原政心里知道,只要他不去注视容嘉毓,他就会误以为很安全,会慢慢自己靠过来。让猎物自己一步一步走进陷阱之中,然後突然把利齿刺进他柔细的脖颈,欣赏他绝望的恐惧和哀求,正是最能刺激自己性欲的游戏。
果然,总是不懂接受教训的容嘉毓很快就放松了警惕,好像以为天敌离开,探出洞|穴小动物的一样慢慢从床角爬了过来。原政用余光瞥见他缓缓动作的四肢,还有轻轻晃动的纤细的腰,容嘉毓显然不知道自己这副单纯笨拙模样有多麽煽情,在充满罪恶念头的那个人心中早已被转化成一幅幅Se情的画面。
容嘉毓彻底放松了警惕,目不转睛的看著电脑,原政的慢慢手停了下来,离开键盘,悄悄从背後抚摸上他的腰,却发现容嘉毓没有向往常那样吓的要逃走,他还在十分感兴趣的盯著电脑,兴奋的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大灰狼的魔爪。
这种感觉也不错。原政突然发现,他虽然经常想看容嘉毓害怕的表情,其实也并不讨厌他象现在这样与自己安静相处。
“这里,错了……”容嘉毓指著电脑屏幕,回过脸来对原政说。
望著那虽然是无意识,却也是第一次主动向自己靠近的淡色薄唇,永远不够丰润却充满罂粟般的奇异诱惑,原政毫不犹豫的就凑上去品尝。
真是象他的人一样柔软啊!可爱的滑润的小小舌尖还残留著刚才吃过的芝士饼干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属於我的专有,他是我的所有物……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可以对他温柔,也可以让他哭泣颤栗……
“这里,错了……”一结束这个吻,容嘉毓又接上了刚才的话。
“什麽?”原政此时欲火中烧,只想把他压倒拆开吃掉,哪里还听的进什麽。
“这里错了!……”容嘉毓固执的指著电脑,原政转头一看,他的手指不停在一个复杂聚合反应方程式下划线,果然,里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符号遗漏了。
因为论文是学生帮忙输入电脑的,很可能是当时没有看清手写稿上的字迹。
原政看著面前那双纯净的黑色眼睛,这才发现,容嘉毓的天分原来从没有消失过,至少他超凡的记忆力如当年一样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