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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样,老王汗可以在平静与荣耀中度过剩下的日子,而他的野心勃勃的
“儿子”也可及时地继承中部蒙古部众的所有权。
铁木真当即答应下来,但毫不奇怪,这项提议引起了王汗的亲生儿子与
原定继承人桑昆的妒忌。后者试图劝阻他父亲把协议最后定下来,而且吵闹
着反对把他的妹妹察兀儿别乞嫁给铁木真的长子术赤这一早已定下来的协
议。当桑昆的最初规劝遭到父亲的断然拒绝后,他即陷于无处不在的札木合
的影响之下。札木合怂恿桑昆按照他自己的利益去保证他合法的继承权。桑
昆认定铁木真必须要被除掉,但没有他父亲的同意,他对采取行动犹豫不决。
因此,他在这一问题上力劝他那非常优柔寡断的父亲,直到为此厌倦了的父
亲让步,至少暂且同意了儿子提出的杀死野心勃勃的蒙古首领的建议为止。
随后,桑昆将其计划付诸实施。1203 年春天,他宣布不再反对他妹妹嫁给术
赤,以引诱铁木真参加庆祝筵席。在那儿,他图谋杀死他讨厌的新“兄弟”。
然而,铁木真在去参加庆祝筵席的路上获知了这一阴谋,并在桑昆的阴谋得
逞之前就逃脱了。
此处这些事件的前后顺序,就各种原始资料而言,有些混乱,但似乎有
理由重新整理为以下的样子。①得到谋害他性命的消息后,铁木真和一些追随
者躲避到喀尔喀河南面的班朱尼(不同的记载为河或湖)。虽然追捕他们的
克烈人力量占绝对优势,但铁木真的部下从来没有动摇过。被他们的忠诚所
感动,铁木真喝了班朱尼的脏水,发誓永远记住他们的坚定与忠诚。他们从
那儿移向邻近的合剌合勒只惕沙地,在那儿得到数支蒙古部队的支援后,铁
木真向克烈军队开战。蒙古人虽然有望获胜,但死伤严重。也许是仍然占劣
势的缘故,他们沿着喀尔喀河支流撤退。②铁木真在蒙古东北地区度过了夏
① 我对从成吉思汗由桑昆手中逃脱,到数月后他最后战胜王汗的诸事件的描述是以柯立夫的透彻研究为基
础的。见'72'《班朱尼誓约的史实性》,第 378—381、387—392 页。
② 亦见'409'拉契内夫斯基的重新整理,《成吉思汗》,第 64—68 页。他论证说,铁木真在发现桑昆的阴谋
后,首先跑到合剌合勒只惕沙地,在那儿,他被克烈人击败,然后,他和他的人数不多的残余支持者们到
天,寻求新的兵员,重新集结力量并且与他指责为背信弃义的对手们进行了
谈判。在秋天,他返回了西部地区,在鄂嫩河与克鲁伦河之间建立营盘,并
准备与克烈部进行决战。他奇袭了看起来正驻营于南部巴颜乌拉地区某处的
敌人,经过三天的会战,彻底击败了他们。王汗逃跑了,后来死于乃蛮人之
手。他的整个部众被征服并被分配给胜利的军队。
掌握了中部蒙古,即以前克烈部的领地,铁木真即控制了战略要地鄂尔
浑河河谷,这给他的军队提供了通往鄂尔多斯沙漠和中原以及经阿尔泰到准
噶尔地区、并进而向通往西部欧亚草原移民与入侵路线的捷径。①蒙古对王汗
前领地的占领也意味着在乃蛮的东部边界形成了一个新的危险邻居。乃蛮太
阳汗感到了威胁,提议与汪古部联盟,希望吸引后者夹击蒙古人。然而,汪
古部首领阿剌兀思剔吉忽里识时务地拒绝了他并很快将乃蛮的意图通知了铁
木真。
尽管铁木真的一些顾问产生过犹豫,但他仍坚持与乃蛮开战,并着手按
照十进位制,即按照十、百、千人的单位来组织军队,以迎接即将来临的战
斗。在 1204 年 5 月,经过适当的萨满仪式祭旗(tugb,秃黑)之后,蒙古军
队开往西面与乃蛮开战。两军在阿尔泰山的南坡遭遇。乃蛮人和他们的同盟
者——蔑儿乞人和斡亦剌人,以及札木合与他的札答阑人——遭到了决定性
失败,蒙古人给其将士们增加了许多新的战利品。
太阳汗在战斗中阵亡,但似乎总是在决战前夜抛弃盟友的札木合,这一
次又故伎重演并暂时逃脱了追捕。他依然逍遥自在,在草原上游荡了好几个
月,才被他的几个追随者出卖并带给铁木真。经过亲自询问札木合行为与态
度后,蒙古首领把他的安答又是背叛者札木合处死了。
班朱尼避难,在那儿进行了盟誓。
① 关于草原历史中这一地区的战略意义,见'318'拉里?摩西:《内亚联盟形成过程的探讨》,第 115—117
页。
成吉思汗与早期蒙古国家 1206—1227 年
1206 年的忽邻勒台
虽然蔑儿乞和乃蛮的异己部分仍在继续反抗,森林部落还有待征服,①
但到 1205 年,铁木真实际上已经成为蒙古高原的主人。为了使他的地位正统
化并宣布这个新生的强大联盟的诞生,在第二年,即虎年,召开了大忽邻勒
台。进行这一庄严时刻的地点选在斡难河河源。尽管没有进一步的地理细节
被提供,但似乎可以肯定的是,宴会是在蒙古人的神圣之山不儿罕?合勒敦
附近举行的。在那儿,他们神话中的祖先,苍狼与白鹿,养育了所有蒙古诸
氏族的奠定者巴塔赤罕。
遗憾的是,没有参加者的官方名单。然而,从《秘史》中保存的,根据
忽邻勒台决议而产生的任命高级军事职务的冗长的名单来看,显而易见,所
有被征服的部落和氏族的代表都参加了,当然也有铁木真的那可儿和他的近
亲。
大会开始后,第一项程序就是升起铁木真的九游白旗,对草原人民来说,
这是一个充满了象征意义的举动。白色,也许是受摩尼教的影响,被认为是
游牧民族最吉祥的颜色;而数字九为本土固有传统,自古以来便与好运和其
他魔力联系起来。这样,秃黑(tugb)旗帜的亮出,表明并大肆宣扬了铁木
真的时运或神授的超凡魅力,即根据草原的政治观点所给予他的对“毛毡帐
篷下的人”实施统治权的权力。如果拉施特有关会议程序的记载可以接受的
话,①忽邻勒台然后又授予了铁木真成吉思汗的称号。成吉思汗,通常解释为
“海洋般的统治者”,也就是说,享有普遍的统治权力。根据波斯史书的记
载,这一称号被萨满教的首领帖卜?腾格里②公开授予铁木真。于是铁木真正
式即位,接着他对他的种族各异的追随者——以后都被称为蒙古人③——发表
了讲话,并且表达了对他们的帮助与忠诚的感谢。仪式一结束,成吉思汗就
投入到组织他的领地这一重要事务中。
行政
在 1204 年乃蛮战争的前夜,成吉思汗按十进制组建了他的军队,他还建
① 篾儿乞人与乃蛮人各种形式的反抗一直持续到 1219 年才被最后镇压下去。
① '76'《秘史》,第 123 节(55 页)记载说,远在 1206 年忽邻勒台之前,铁木真就得到了这一称号。如果
这是确切的话,后者的会议只不过是重新确认了这一长期保持的称号。然而,我更倾向于拉施特对这一事
件的描述,这里有两点理由:首先,铁木真在他统一蒙古之后,比在这之前获得这一崇高称号似乎更合乎
逻辑;其次,《秘史》常常年代错误地使用称号。
② '404'拉施特《史集》第 1 卷,第 308 页。晃豁坛氏族的帖卜?腾格里,亦以阔阔出而知名,是铁木真的
一位早期支持者和有影响力的顾问。他于 1206 年的忽邻勒台后,在挑拨成吉思汗与他的弟弟拙赤合撒尔的
不和的企图暴露后不久失宠。在成吉思汗的明令下,这位一度强有力的萨满在一次摔跤比赛中被蒙古统治
者的另一位兄弟铁木哥斡赤斤杀死。有关这一情节,参看'429'让—保罗?鲁:《成吉思汗朝的萨满》,第
424—427 页。
③ 即使它的成员包括许多异族的、毫无联系的种族群体,联盟中的领导部落仍然把它的同一种族
(ethnonym)(已成为有政治色彩的)加于全体之上,这是游牧政策的典型事例。
立了一支私人卫队(怯薛)。最初组建时,这支卫队包括 70 人的白天护卫(秃
鲁华,turgha’ud)、80 人的夜间护卫(客卜帖兀勒,kebte’üd)和 1000
名勇士(把阿秃)组成的特殊队伍。怯薛作为一个机构,直接出自于成吉思
汗在 12 世纪 80 年代晚期最初组建的家族统治体制。它的全体成员,像家族
体系的成员一样,从他的那可儿中征募。从编制方面而言,他们既作为护卫
(怯薛歹)兼可汗私人的保卫者,同时又作为照顾他个人需要与照看他财产
的家庭管理者而效力,要区分二者,如果不是不可能的,也是很困难的。在
后者的职能中,怯薛歹履行的职务有管家(扯儿必)、厨师(宝儿赤)、箭
筒士(火儿赤)、门卫(玉典赤)和牧军马者(阿塔赤)。此外,护卫们还
兼管女性随从与小执事诸如牧骆驼者与牧牛者的行为,照管汗的帐篷、马车、
武器、乐器和府库,预备汗的饮食。①
随着成吉思汗权力与财富的继续增长,怯薛的行政与经济职权也自然随
之增长。怯薛从 1150 人到 1206 年 1 万人的大幅度扩充,不仅仅是出于安全
和威信的考虑,更主要是用来满足新生蒙古帝国不断增长的行政需要。而且,
由于怯薛世家体制既提供了个人服务,又提供了运转机构,通过它们,成吉
思汗管理着他迅速增长的属民、领土和经济收益,故而无论他去哪里——去
战斗或围猎,这一体制总是伴随着他。这样,早期蒙古国家的“中央政府,”
实际上是帝国护卫军,处于其统治者选择落脚的任何地方。
这时,成吉思汗还设立了一个新的职务,即大断事官(也可札鲁忽赤),
来监督与协调新扩大的行政体制的活动。他选择了被他家所收养的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