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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事,王朝匆忙入来,禀告道:“大人回府了!庞太师亦一并陪同到来。大人吩咐,马上升堂问案!”
公孙策眉头更皱:“不妙。看来你们二人回京的消息已传到皇上耳中,庞太师此来,只怕是皇上授意。”
比起众人担忧神色,白玉堂倒是显得自在:“最坏不过伸头一刀!走吧,咱们去会会那庞老头!”
开封府大堂之上,三班衙役排立两旁,正宗稳坐府允包拯不怒而威,公孙策一旁文书伺候,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威风凛凛护卫案前。公堂肃穆庄严,赫然是那公正严明,受万民景仰之地。
堂下坐了一人,锦衣官袍,乃是那仁宗姻亲庞太师。
只闻惊堂木一响,包拯喝道:“带人犯,白玉堂!”
号令下去,随即见展昭在前,引领白玉堂入得堂来。
白玉堂撩起袍摆,单膝跪地。
“草民白玉堂叩见包大人。”
包拯唤:“白玉堂。”
“草民在。”
“本府问你,你有否在二个月前,鄯州赤岭山下,杀死钦差大臣庞奇?务必据实作答,不得有半句谎言!”
白玉堂未有含糊,爽声应道:“草民确曾手刃庞奇。”
“哼!包拯,你听到了吧?”包拯尚未说话,那庞太师已迫不及待叫了起来,“白玉堂亲口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费时间?!”
包拯皱眉,对庞太师说道:“太师放心,本府自会还太师一个公道。”
“这样最好。”庞太师得意地拢拢袖子,冷眼旁观。
“啪!!”惊堂木再响,包拯曰:“堂下白玉堂听判!你杀死钦差庞奇,藐视法纪,罪不可恕!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可心服?!”
白玉堂微愣,他倒是想不到包拯居然如此下判,正要开口,旁边展昭已挺身而出,拱手禀道:“大人,此事尚有内情……”
“住口!”
“啪!!”惊堂木响打断展昭续话,包拯厉声喝道:“展昭,你身为钦差护卫,未能保护钦差大臣免其遭害,事后又对人犯白玉堂加以包庇。本府尚未治你疏怠之罪,还不快快退下!”
“大人!!”展昭竟未听令,屹然不动,“属下纵有疏怠,自当承担罪责。但请大人给白玉堂一个申辩机会!”
“白玉堂已坦承罪状。展昭,本府令你,立即退下!”
“请恕属下冒犯!”
“大胆!!”包拯见他不肯退让,顿时怒了,“王朝马汉!将展昭哄出堂去!”
“是!——展大人,得罪了。”
二人上前,一左一右伸手拿住展昭两臂,却不料那臂上传来劲力,将二人震开。
但见展昭身体一低,亦同跪在白玉堂身旁,伏首道:“属下恳求大人法外开恩!”
“大胆展昭!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啊!”
两旁衙役齐应:“在!”
“本府就先治你怠职之罪。将展昭重责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四名衙役上前将展昭摁倒地上,手中刑杖噼里啪啦打在展昭臀背。
“住手!!”白玉堂横手一伸将下打刑杖抓在手里,截住用刑。
包拯怒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阻挡行刑?!”
展昭亦半支身体,拉住白玉堂手臂:“白玉堂,不可造次!”此时白玉堂已是带罪之身,若再闹个咆哮公堂之罪,只怕再难有申辩之机。
白玉堂却不理会,提声道:“包大人!若论怠职,当日我杀人之时展昭确有出手阻止,随行官员皆可作证。”
说罢,他毅然扯开右肩衣裳,只见右肩之下烙有一道剑伤疤痕。巨阙刃锋削铁如泥,穿体而过未有造成过大创口。
但在白玉堂皮肤凝白,那初愈尚现粉红的疤痕显得极是突兀。
“这道剑伤乃是展昭当时为保护钦差所刺,可证他并无怠职之罪!”
这句话,教展昭心如遭锤重击。
此道伤疤,一路上白玉堂怎亦不肯显露人前,可这刻……他亲手给予的伤害,此刻竟反用以护他。
“白兄,你……”
若非要如此,他宁可受这八十大板。
包拯闻言,便转头看向那庞太师,曰:“太师,此事本府怎未听提起?”
“呃,这……或许是黄章二位参事未有详细报知老夫。”
“既然如此,不知庞太师对本府判决是否满意?”
庞太师见包拯已下判决,而下又责打展昭,自是满心得意,见他来问,自然是答得爽快:“老夫非常满意!此案全凭包大人处置!”
“好——来人啊!”
“在!!”
“将白玉堂还押大牢,待人证物证具备,立处铡刀之刑!”
庞太师听得不对了,连忙叫道:“慢着!”
包拯问:“太师有何指教?”
“包拯,你这不是在糊弄老夫吗?既然白玉堂已经认罪,怎不将其立即处死,还要押入大牢?!”
“太师言重。本府怎敢糊弄太师?皇上有旨,要给太师一个满意结果。既然适才太师已表满意,亦将案件全权交由本府处理。本府自不敢轻乎处之,当要将人证及物证搜集齐全,方可令太师更加满意。”
“你——好啊你这包黑子!居然算计老夫?!”
“本府不敢。本府只是遵照皇命行事。”
庞太师纵再气恼,却一时也是无可奈何,立下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待庞太师离去,那包拯方才大大松了口气,挥手斥退衙役,亲自下来扶起展昭。
“大人,您这是……”
“皇上今日召见本府,本是商议钦差被杀一案。忽有人来报,说展护卫及白少侠在西城门不服拒捕,更与太师府侍卫大打出手,闹至沸沸扬扬。皇上闻言大为震怒,加之庞太师在旁怂恿一番,皇上立下旨要本府务必给太师一个满意结果。本府亦是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展昭明白过来,连忙拱手道:“大人,适才属下一时莽撞,险些误了大人的计策。”
包拯微笑摇头:“无妨。若非你挨了几板,只怕庞太师亦不会轻易中计。”
白玉堂在一旁边是低头整理衣物,边是小声嘀咕:“还道猫儿奸诈,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累他在公堂众目之下袒胸露肩的,幸非女子,否则此刻还不得找棵槐树上吊去。
展昭闻他语出无状,连忙轻叱:“不可对大人无礼。”
包拯亦无计较,转头看向白玉堂:“白少侠,现下你仍是杀人重犯,本府还须将你暂押监牢之中。”
“白某明白。”
“庞太师绝不会就此罢休,展护卫,你速速将前因后果详尽道来。”
“是。”
二闹东京都
5
开封府牢狱,囚的皆是些重罪之人,而今日,在死牢内却关进一个英俊潇洒的白衣男子。
与那些鬃须蓬乱,满面横肉的罪犯相比,显得绝对奇特突兀。
他前脚入了牢房,后脚便跟进来一名红衣官差。
但凡牢内武功有段数之人,皆认得这个将他们擒捕入狱的御猫展昭,无不揣测那白衣死囚到底是何人物,居然也劳南侠亲访死牢。
更让他们觉得不解的是,展昭并非空手而来,他捧了……捧了一大叠的被褥,送进了囚牢之内。
着实教人难猜用意为何。
白玉堂正翘了二郎腿躺在硬邦邦床铺上,忽闻牢门声响,眼角瞄到半片红色,已是知道来者何人。
他也不起身,只懒洋洋地说道:“怎么?猫大人,此来该不是要严刑逼供吧?好好,白某一定从实招来!”
“……”
身陷囚牢,他居然还有说笑心思,展昭亦不知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叱责他。
白玉堂眯了眼睛,倒还真老实招供起来:“某年某月某日,白某窃了公孙先生房中珍藏汾酒一壶,不过第二天有将空壶还回原位!”
难怪壶在酒空,公孙先生以为这酒积久年深,蒸发掉了……
“同年某月某日,因诗兴大发,在开封府后墙题诗一首,只可惜当日下午风雨大作,将难得墨宝给冲掉了。”
墨宝……王朝马汉等还道是哪家顽童敢在开封府涂鸦,气得直跳脚……
“同日,打烂某一房间里的墨砚,顺手就丢了……”
“啪!”
未待他全数交代,突然大叠重物兜头罩了下来,准确无误地堵住那张讨打的碎嘴。
“呜嗯嗯嗯?!”白老鼠挣扎着从堆里扒出头来,瞪着那罪魁之人,“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想不到堂堂开封府,居然也用刑讯逼供的低鄙手段!”
展昭冷笑:“对于长年累月到开封府捣乱的某只老鼠,没必要手下留情。”
“臭猫,你公报私仇啊?!”
“白兄言重了。”
“哧——”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将自己掩埋之物乃是一堆柔软棉被,不禁愣了,“猫儿,你拿那么多棉被来干嘛?”
展昭神色转缓,过去拿回被褥铺在床上:“死牢阴冷,入夜之后此处更加森寒。”
白玉堂瞬是理解过来,心中顿溢丝丝暖意,当下有点不好意思:“喔,想不到你这只僵硬猫脑袋还多少有点人情味啊!”
“展某是怕冻死了你这只小白鼠,不好跟大人交代。”展昭低着头将被褥铺垫整齐,阴淡牢内看不清他的神情。
“嘴硬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