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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当有分寸。”
庞太师袍袖一甩,坐回椅上,冷冷笑道:“包拯你几翻拖延,始终未有传唤那主犯上堂,该不是,你根本就交不出人来吧?”
包拯微皱双眉:“太师此言何解?”
“老夫听闻昨夜有人劫了开封府的大牢,莫非被劫走之人就是白玉堂?!”
“太师多虑了。”
“既然是老夫多虑,那就请包大人快些将主犯提堂,审结此案!”
“这……”
庞太师咄咄逼人,包拯一时亦不知改如何应对。
“请太师不要为难大人。”
众人闻声抬目看去,见展昭一手扶胸,蹒跚入得堂来。
他在房内静卧,忽闻堂鼓骤响,已知事态严峻,当下顾不得身上有伤,便下床赶来。
稳健步伐此刻有些凌乱,便连适才下床站立亦已勉强。每移一步,牵连胸口肋骨伤处,如遭再创,只痛得他额头冒汗,牙关咬紧。
便是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步,走到庞太师面前。
“太师,”脸色再是苍白,但眼神依然沉着,“昨夜是我未能阻止劫牢之人带走白玉堂,与大人无关。皇上面前,展昭自会承担一切罪责。”
庞太师冷笑:“只怕你一个小小带刀护卫担待不起!”
他眼中满是森意。
“午时之前,若白玉堂未能在堂上伏铡,开封府里所有人都得背上欺君之罪!”
“要白玉堂伏铡又有何难?”
脆音骤响,明明很轻很淡,却如火雷乍起一般,震得众人浑身一颤。
但见堂前雪影翩翩,赫然是那已逃去无踪的白玉堂!
他气息略喘,身上洁白袍摆亦沾了些灰尘,神色虽是疲惫,却无损那锐华眸光。
白玉堂环视震惊的众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展昭身上。
黑砾眼睛,蔓延莫名的情绪。
你不该回来。
你明明知道,你不该回来!
俊玉脸上,漫了一抹轻漫笑意。
我却不能不回。
你也明明知道,我必定会回来。
展昭知道他这一来,已是必死。
自西域将他带回,或许自己多少已料到会发生如今这幕。但他却始终执意……是自己一时大意,将宁远将军的信函尽毁,灭了他最后生路……展昭更是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他,才会回来。
这刻只觉心疲人乏,仰头闭目,身体伤重难撑,猛地晃了晃。
白玉堂抢上一步,伸手将他扶稳,看来昨夜徐庆确实将他伤得极重。
心中不禁有些恼意,三哥也真是的,说锤扁人还真是下手……回头有他好瞧的。想到此处,却又生了苦笑,只是,可还有回头?
展昭侧首看他,亦是一脸苦笑。
你还来扶我,你自已又好得我多少……
白玉堂却没再去看他,转头对那庞太师说道:“庞老头,谁说我逃了?白爷不过是在这开封府大牢睡得不舒坦,溜上瓦背睡了一觉罢了!”
本打算可借钦犯越狱之机趁机扳倒眼中钉包拯,怎料白玉堂竟还敢回来,庞太师一口恶气全撒到这几翻坏他好事的贼老鼠身上:“包拯,午时将至,快些行刑吧!!”
包拯皱眉看着堂下之人。杀人之后,白玉堂明明可以拂袖而去,却仍自动投案伏囚,跟随展昭回京受审。被判死罪,他亦已经逃出牢狱,却甘心情愿地回来,他明明是知道,此来,必要俯首铡刀之下。为不连累他人,傲然回堂伏法。
如此忠义之士,他又如何能抛签令杀?!
包拯从案后站起身,缓缓摘下顶上乌纱。
庞太师见他作此动作,连忙叫道:“包拯,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师,本府实在有愧头顶‘公正廉明’之匾,亦辜负皇恩重望。这顶乌纱,已无颜再戴。”
“大人!不可!”
公孙策连忙劝阻,但包拯仍是坚持。
庞太师瞪着他,冷笑道:“包拯,既然你摘了乌纱,而老夫奉有皇命,这开封府大堂,自然便由老夫来主持了!来人啊!”
堂上衙役无人搭理,庞太师喝道:“若不从命,便是抗旨欺君!罪诛九族!!”怎料堂上众人仍是不为所动,屹然如山。
“包大人,”白玉堂迈前一步,道,“白某既要一死,却不愿死在这庞老头手中!还请包大人成全!”
“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瞥了庞太师一眼,不屑一答。
“白玉堂!”
闻他竟然坦然求死,展昭连忙伸手将他一把扯住。
白玉堂侧首朝他笑了笑,仍是那般闲适自在,好像方才说的,不过是问酒馆伙计要了坛好酒。
然后,将紧紧抓在臂上的手拨开,又往前迈出一步,离开让他无法忽略的温度。
抬头,看向包拯:“还请大人成全。”
包拯坐镇开封府,曾审之案何止千百,但凡将死之人无不痛哭哀嚎,或是口出恶言,又或痴呆如木,却从未有过自求一死者。实教他亦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大人,白玉堂已是必死之人,难道你忍心看这开封府上下百数人口受此牵连?”
这话说得好狠,如当胸一拳砸在包拯心上。
他可以不要乌纱,却不能让堂下众人与他同背欺君死罪。
猛然屏息,当两目一睁之时,包拯已重新戴上乌纱帽,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白玉堂!你可承认杀死钦差大臣庞奇?!”
白玉堂微笑答曰:“草民认罪。”
“给他画押!”
公孙先生捧来供状,白玉堂大笔一挥签上名号。
包拯看过供状,皱眉凝目,已是心痛难抑:“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展昭木然地看着这如同梦般的一切,审案、认罪、画押、抬出铡刀……这熟悉的情形在这开封府大堂之上他已是司空见惯。
但今日,站在铡刀之前的人,却是曾与他出生入死的知己至交。
胸口,好疼。
痛得,如同爆开一般。
徐庆的那一锤,原竟已透肋而入,将心脏打裂。
御赐三口铡刀,龙头可铡皇亲国戚,虎头铡那贪官污吏,狗头则铡奸佞邪徒。
森森铡口,虽已饱饮恶血,但始终雪亮光洁,甚至能映人面目,教必死之人能得窥自己最后一面。
“开——铡——”
只见铡离案头,露出噬人巨口。
白玉堂不需人按,缓缓跪下,将头枕到铡案之上。
青丝垂散,铺在洗不去血腥乌黑的案头。
包拯从签筒中抽出杀签,不过是一块竹片,竟是重如千斤。
白玉堂静静伏首铡下,合上眼睛。
没有再说些什么。
亲眼目睹至交在眼前身首异处,那种难为人道的痛苦,他亦曾亲身体会……
他更清楚知道,这刻无论说些什么,都足以在那人胸口留下比锤击更重的伤害。
猫儿,这次算我欠你了。
包拯合目,不忍悴看。
手中杀签往堂下一丢……
“铡!!”
二闹东京都
9
但见铡刀猛降,向那光洁雪颈切去。
“住手!!”三条人影从外杀入,直扑铡下之人,但却终是差了一步。
光影掠过,已阻不及刀刃铡落。
“五弟!!”卢方登时睚眦崩裂,发出一声撕心狂吼。
下一刻,却未见鲜血溅喷。
众人定睛看去,那刀锋竟已贴在白玉堂颈上皮肉,却是凝定空中未有铡落。
再看仔细,只见一只手,牢牢钳抓厚刃刀身。
红衣人影,不知何时,已站到铡旁。亦不知是何时,出手止住铡刀下势。
“展大人……”落铡的王朝愕然看着展昭。
最不可能枉法纵犯的人,此刻居然阻挡行刑。
他不解。
堂上众人皆是不解。
便是连展昭自己,亦一样不解。
但有时,人并不如所想那般了解自己。
身随意动,意随心动。
往往在刹那之间,反心而行。
“展昭!!你阻挡行刑,可知罪犯欺君?!”庞太师眼见就能替庞奇报仇,却不料展昭横加阻止,顿时勃然大怒。
匆忙赶至的三鼠险些失去兄弟,这下可不能再有闪失。徐庆举起大锤,喝道:“五弟!我们来救你了!”韩彰亮出钢爪,卢方金环大刀横空,冲杀过来。
“有人劫法场!!”堂上衙役见有人劫法场,立即拔刀举棍阻挡他们。王朝马汉等人连忙护在包拯身前。
场面可谓混乱至极。
如滚粥一般的喧嚣堂上,只有两个人没有动。
等待铡落的人,和止住铡落的人。
“好吵……阎王殿怎也这么吵……”
“……还远着哪……”
“耶?猫儿,你怎么也来了?喂,白爷风流一世,可不要跟个臭男人殉情啊!”
“……”
“刀下留人!!”
喧闹之中,夹杂了一句叫唤,只可惜堂内实在过于混乱,无人听到。
幸那包拯站高望远,看到后来之人,连忙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住手!!”
威慑之声骤响,瞬时镇住众人。三鼠亦定住手中兵器,衙役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