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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天爷看他还不够烦,所以打算再给他找点麻烦是不是?还有那只死狐狸,为什么昨天不打雷劈死他算了,省得留在这里害自己。瞪着眼前的几个人,月郦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气到吐血的感觉了。
“你们都这样了,还能是怎么回事?月郦,等雷彻的魂魄回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追他……你千万不要和这只狐狸纠缠不清……”
看朱熙还要继续唠叨下去,月郦的理智终于宣告消失,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瞪着朱熙,暴戾之极地吼了起来:“朱熙,若你还想活着出去,就给我闭嘴。”
看着朱熙终于闭上了嘴巴,月郦深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大喝一声:“来人,送王爷和皇上回宫。”
第七章
把朱晏和朱熙踢回皇宫,月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也跟着进了宫。在他用了无穷的耐心,费了无数的口舌之后,好不容易才给大受打击的两人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
“这样啊……”备受打击的两个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神情依旧有些呆滞。
“就是这样。”月郦没好气地回答。
“那雷彻的魂魄到底是被谁摄走的呢?”
朱晏毕竟是皇帝,虽然骤受惊吓,却还是首先恢复了过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虽然雷彻总是对他横眉冷目,虽然他也总是被雷彻气得火冒三丈,可是朱晏知道雷彻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无二,而他对雷彻,也绝对不仅仅是君对臣的依仗和利用。
“不知道,不过陛下放心,雷彻的魂魄应该无恙。”
为了找回雷彻的魂魄,他已经拜托族中的长老用月族至宝月镜帮忙搜索天地各处。
虽然还是找不出究竟是在哪里,但是至少知道雷彻的魂魄安然无恙。
“那就好。”听了月郦的保证,朱晏略略放下一点心来。“不过,雷彻回不来之前怎么办,难道就让那个狐狸一直冒充下去?”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担心地问。
“也不能叫冒充,毕竟这个身体确实是雷彻的……”朱熙沮丧地插嘴。
“可是……”朱晏一想起刚才的情景,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算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月郦挥了挥手,换了个话题,不想再谈论这个让他郁闷的话题。
“嗯,是平姚王早上去找我,说雷彻病重,我才回来的。”朱晏老实交代。
该死的朱柘,好好等着吧,他保证今后这个人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月郦咬牙切齿地想着。尽管这件事纯属巧合,但是恼羞成怒的月郦已经决定要把这笔帐算到朱柘头上去,哪里管他是不是冤枉。
“他还说什么了?”月郦追问。
“哦,他还说:雷彻病重,营中不可一日无帅。若无人辖制,军队必然生乱。所以我应该暂时委任他人为帅,代雷彻之职……”
“他说的也有道理,皇兄,他推举了什么人没有?”朱熙赞同的点头,又问朱晏道。
“哪里还用他推举,这个人选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如果我没料错,过不几日,一定会有人上奏折奏请陛下让薛林暂代将军一职,辖制三军的。”月郦微微冷笑起来。
朱晏苦笑一下,道:“没错,朱南的唯一能代替雷彻的将军,只有薛林。”
薛林是朱南的定国将军,当年也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猛将。可是自雷彻横空出世之后,无论是兵法、韬略还是武功,他都处处输了雷彻一筹,自然而然的被比了下去。
不过薛林这些年被闲置一旁,不完全是因为比不过雷彻,更主要的原因是月郦的蓄意打压。
“朱柘还真是……”
月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急急火火闯进来的内侍打断。
“陛下,边境急报,玄旻出兵犯境,请陛下速速裁夺。”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下谁能出征?”
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朱晏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旁边的人。
“谁人带兵?”月郦沉静地问道。
“颜章。”
内侍伏地回禀。
果然是他。
月郦垂眸不语。
他早就料到这是迟早的事情。一个多月来,‘雷彻’隐身司马府,闭门不出,举国上下早就是遍地流言了。其它各国的暗探自然也会把这些个消息传回各国,玄旻必然是得到比较确凿的消息,至少确定雷彻必然有事,才会出兵。
从雷彻昏迷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等到这个时候才出兵,对玄旻那个听说不太有耐心的君主来说,已经是很沉得住气的表现了。
雷彻不在,谁来带兵出征?
颜章不是平常人,他是和雷彻齐名的战将。在朱南国内,能带兵的将军虽然是不少,可是能和颜章势均力敌的,却只有雷彻。若不派雷彻应战,那根本就等于是昭告天下──雷彻出事了,到时候先不说有多少拣便宜的会一拥而上,单只是自己的军心首先就会大乱。到时候,只怕朱南岌岌可危。
可是此刻那个‘雷彻’,让他带兵,能行吗?胜算,根本是一分都没有。
“不如让薛林出征吧,虽然他比不得雷彻,但是好歹也能抵挡一阵。”朱熙想了想,提议道。
“绝对不行。”月郦断然反对。
“为什么?”朱熙不解地问道。
“薛林原本就出身平姚王府,他十六岁离开王府从军,虽然战功卓著,可是若没有朱柘暗中提携,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升任定国将军的位子。尽管从无任何迹象表明薛林有谋反之意,但是他和朱柘之间的关系,不能不防。”
“一旦交付兵权,若薛林真的是朱柘的人,到时候只怕前门没有拒虎,后门先迎狼了。朱柘很可能借此机会,对外割地求和,对内篡位为先。”
“原是我无能……”朱晏长叹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轻轻苦笑起来。
“说实话,我知道我没有帝王之能,更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其实也没想过要当皇帝,可是,谁让我是长子,这个位子,不坐都不行。这些年若没有你和雷彻,可能我早就成了亡国之君了。”说着,朱晏勉强笑了一笑。
“大哥,对不起,我也不能帮你……”朱熙很是愧疚地低头认错。
他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性子又极为懒散,可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月郦微笑着轻拍了拍朱晏的肩膀,诚挚地说道:“什么叫帝王之能?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就是帝王最大的本事。陛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这些年虽然我和雷彻总是气你,可是你却从来不曾用皇帝的权势地位压过我们。说老实话,雷彻那种个性我都忍不住想收拾他,你却一直能忍,从不放纵自己的脾气和权势。”
“我很高兴自己遇到你……”月郦的笑容,清朗之极。就是因为朱晏是这样一个皇帝,所以他才甘心情愿的辅佐他,为他担当起朱南的兴衰荣辱,也从被迫转为心甘情愿的承担起保护他的职责。
“不管你是不是安慰我,都谢谢你说这些。”
朱晏有些赧然。
“可是,现在怎么办?”感动完了,朱晏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月郦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终于一咬牙,道:“让岚湛出兵,我和他一起去。”
“你不能去,雷彻已经出了事,万一你若有事……”朱晏和朱熙立刻齐声反对。
“我不跟着,那只狐狸能捅出天大的麻烦,不用打仗就先败了。而且,我去也有我的道理,我学过兵法战策,虽然不曾实战是个缺陷,但是同样也是优势。颜章本就不知道我会如何用兵,再加上有岚湛掩护,他必然以为还是雷彻和他对仗,这样说不定真能出奇制胜。”
朱晏和朱熙还待反对,月郦已经断然道:“就这么定了。”
“呃……”
虽然这里有一个皇帝,一个王爷,但是在朱南,月郦决定的事情,才是最后的定论。
岚湛正气愤难平地坐在屋顶上生闷气。
原来月郦一直喜欢的是雷彻──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根本不是自己。月郦对他好,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这个身体是雷彻的。
好难过,心里酸酸涩涩不说,连他的眼睛和鼻子也是同样酸酸涩涩的……心空荡荡的,曾经让他无比欢喜的东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又好像塞满了稻草一样,憋涨的难受。岚湛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中,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月郦太过分了,居然这么欺骗他。原来,他对自己的温柔和笑容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才展现出来的,而不是为了自己。
他喜欢的是他的同类,不是身为狐狸的自己。
心脏那里仿佛针扎一样,在丝丝抽痛着。那是一种尖锐的痛楚,鲜明的存在着,但是当岚湛去寻找的时候,却又无形无迹,让他只能忍耐,却不知道如何才能祛除这莫名的疼痛。
四月的阳光很暖和,可是在这和煦的阳光下,岚湛却半点也感觉不到温暖。此刻的他,仿佛被孤零零的丢弃在荒野里一般,只有一种无比孤单的感觉。岚湛从来没有尝过这种难过伤心的滋味。
月郦,他讨厌月郦。这个名字让他的心再度抽痛起来,岚湛努力呼吸着,想要让那疼痛平复。许久之后,那抽痛渐渐转成一种沉闷的钝疼。可是比起刚刚那尖锐的刺痛,这种闷痛更加难受和憋涨,让岚湛产生一种几乎自己将要窒息的感觉。
他再也不要看到月郦──咬着嘴唇,岚湛恨恨地发誓。
好像已经四五天没有看到岚湛了。
月郦拿着笔,忡怔地出起神来。
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自己这几天因为即将出征的事情,早出晚归,忙得焦头烂额,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压缩到最少,哪里有时间去找岚湛。而岚湛呢,则是从那天起就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以前赖在自己身边赶都赶不走,这几天却好似在躲着自己一般,难得瞧见他一眼。
反正也该告诉他出征的事情了,不如现在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