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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羽民、讠雚头和毕方鸟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图画上毕方鸟是一条腿而已!‘讠雚头,有翼,鸟喙,方捕鱼。’讠雚头鸟正在捕鱼,那么比翼鸟呢?一条腿的毕方鸟当然不能飞,只有睡醒了变成两条腿的时候才能飞,这应该就是比翼鸟的由来。
再确认一下,二八神‘为帝司夜于此野’,‘此野’是哪里呢?在海外南经中,只提到一个‘野’,那就是‘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由此可见,每一幅图画都紧密的关联着整个故事情节。
接着分析,弯弓搭箭的羿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双腿并拢还是骑马蹲档式?我不会射箭,但是想象一下也知道,一只脚前一只脚后,才容易发力,再稍稍的蹲一点?画出那个样子来很可能就被认为是‘交胫国’了。
那么厌火国怎么解释?“厌火国在其国南,兽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讠雚硃东。”这委实有点像玩杂技的,其实海外经和大荒经基本上是对应的,大荒经对海外经作了很多修正,例如“有盈民之国,於姓,黍食。又有人方食木叶。(大荒南经)”厌火国和盈民国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是我们别忘了这是图画,图画上一个人口中含着树叶或者吐火,怕是很难分辨出来。事实就是,画面上画着一个猴子正在吃猴面包,而海经的作者误认为图画上画的是一个人口中吐火。
树叶有什么好吃的?其实也未必是树叶,非洲人经常吃的猴面包果实就是椭圆的,画起来和树叶也不会相差很远。果不其然,吃树叶的画旁边便画着一棵树,叫‘三株树’,陶渊明应该是看过山海图的,‘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可以作个佐证。他描述三株树有诗云,‘粲粲三珠树,寄生赤水阴。’很符合这段描述,所以‘株’应为‘珠’。‘三株树,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
三株树在哪里呢?三株树就在狄山,联系海内经大荒经就能知道,狄山、岳山、苍梧山都是同一座山,帝尧、帝喾、帝舜都葬在那里,狄山就在昆仑虚附近,这和羿杀凿齿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羿杀凿齿的寿华之野,就在昆仑虚东。
猴面包树原产地在非洲,那里自然很热,而且多是黑人,“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一曰在穿匈国东。(海外南经)”“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大荒南经)”两相对照,这种不死民也是吃树叶或者吃果实的黑人或猴子,完全符合前文厌火国的描述。至于长臂国、周饶国(即侏儒国)虽然不太明了,但大意也是可知的。
再看三苗国,“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一曰三毛国。”这句也不太明白。但是郭璞注‘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若联系‘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浦,使败入南海而为三苗国。’可以把这幅图理解为战败的三苗南迁的情景(袁珂即是此意)。
其实如果把整个海外南经当作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描述的话,应该是羿战败了凿齿,凿齿的部落战败南迁。这就是整个海外南经讲述的故事,至于歧舌国、三首国不甚明了,只能待后来人明查,祝融应为海外南的地方官。‘神’通‘申’,说文曰,“神也七月阴气成体自申东从臼自持也吏臣辅时听事申旦政也凡申之属皆从申”很显然‘吏臣辅时,听事申旦’,也是‘申’字的一个含义。这明明是个官嘛!
三、传说的多重演变
有了连环画的基本概念以后,解读海经荒经就不会杂乱无章了,但海荒经的作者可是一塌糊涂,他们用各种穿凿附会的传说来解释这幅连环画,不但使连环画本意尽失,还使得故事越传越神,越解释越荒诞。所以拨乱反正,清本正源是必不可少的。以海外西经为例,看看传说的多重版本。海外西经容量很大,故事也很复杂,还是从最经典的部分开始,那就是形天舞干戚!
“形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这段描述是那么动人心魄,所以陶潜有‘形天舞干戚,猛志固长在’之感慨,不过真实情况怕是没那么浪漫。在大荒西经中也有类似的描述,却现实得多。“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故成汤伐夏桀于章山,克之,斩耕厥前。耕既立,无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大荒西经)”
海外西经和大荒西经这两段描述是非常相近的,关键词语基本相同,都是无首、操戈盾(操干戚)、常羊山(大巫山在常羊山附近,见大荒西),另外章山与常羊山音近。可以肯定这两段说的是一件事,只不过主角是谁有了分歧,海外西经说是形天与帝,大荒西经则说是成汤与夏桀。要知道,大荒西经和海外西经描述的是同一幅图、同一个地点,而且情节基本相同,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个传说是衍生的!那么谁是谁非呢?这个问题暂且放一下,再来看连环画中另一个经典的故事,那就是女丑之死。
第三部分 海荒经神话体系综论海荒经神话体系综论(3)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之,女丑居山之上。(海外西经)”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大荒东经)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大荒西经)
“大蟹在海中。”(海内北经)
女丑之死在海荒经中可算是浓墨重彩,但这是一些令人费解的话,大荒东经说女丑有两人,两人?在连环画上应该怎么表现呢?是不是应该频繁的出现两个人?画面上确实如此: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觯,祭操俎。(海外西经)”
“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海外西经)”
也就是说,连环画严格的遵守了情节必须连贯的要求,女祭、女戚和女子国就是女丑,只不过海荒经作者糊涂的把她们当作了不同的人。‘一曰居一门中’这句话很有趣,因为海外西经的作者们搞不清楚这幅图画的是什么,两个女子是在水中还是在门中?这可以看出海经荒经的作者有很多,他们可能都是学官,而且对图画的理解产生了歧义,所以就留下了两种不同的说法。其实女丑在海中,当然在岛上,自然是‘水周之’,而不是在门里。
女丑之死似乎很符合十日并出、弈射九日的传说,但实际上海荒经中死亡景象的描述都是非常朴实的,怎么会有这么离奇古怪的神话?我们不妨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让这个故事看起来真实确凿。那就是‘日’即‘鸟’!汉代画像砖上常有三足乌,它们在西王母的座旁,也就是传说中为西王母取食的青鸟!
这个假设成立吗?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觯,祭操俎。(次鸟)鸟、(詹鸟)鸟,其色青黄,所经国亡。在女祭北。(次鸟)鸟人面。居山上。一曰维鸟,青鸟、黄鸟所巢。(海外西经)”
“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青鸟、黄鸟,其所集者其国亡。(大荒西经)”
毫无疑问,在海外西经和大荒西经中,女丑身边的鸟都有青鸟,也就是三足金乌,也就是‘日’!而且有‘十日’!这是群鸟云集的情景。注:戚为(篾戍换伐)。‘日’即‘鸟’,这是一个重要的假设,它将解决以后绝大部分令人费解的难题,例如夸父逐日,羲和浴日等等等等。我们来印证一下:
“灭蒙鸟在结匈国北,为鸟青,赤尾。(海外西经)”
“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大荒西经)”
尔雅释鸟云,‘狂,梦鸟。’梦鸟即孟鸟。袁珂注,灭蒙鸟即孟鸟。狂即皇,梦即凤,音转也。
“奇肱之国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
“有人名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大荒西经)
“有青鸟,身黄,赤足,六首,名曰鸀鸟。”(大荒西经)
奇肱国的鸟是两头,赤黄色;大荒西经是六首、身黄、足赤,这在关键词语上也是相近的。所以它们都是青鸟,也就是三足金乌!海荒经的作者能分辨出图画上单个的青鸟,但却把集群的青鸟当作了‘日’。可以猜想一下,女丑死后,必然会招来猛禽在天空盘旋,这很容易形成‘十日在其上’的情景,也许把青鸟说成猛禽会让很多人不愉快,其实满族人的传统中就保留着驯鹰的习惯,康熙就比较喜欢海东青,再联系青鸟为西王母取食的情节,青鸟为猛禽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其实只要看看三星堆二号祭坑出土的青铜树就明白了,这棵树高3。95米,枝干分三层,每层有三枝,每枝上立着一只铜鸟,总共应该有十只铜鸟。这是非常符合海荒经‘十日’描述的。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海外东经)”
“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大荒东经)”
更重要的是,铜树上鸟是一张鹰嘴,那是绝对的猛禽,完全符合前面‘青鸟是猛禽’的推测。
女丑因何而死?海外西经并没有给出更详细的说法,我们不妨先放下这个疑问,再看另一段故事,那就是‘窫窳之死’。其实海外西经中并没有提到窫窳,只提到了巫咸:
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
“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大荒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