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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是因为刚醒来还是怎样,他觉得自己脑子很迷糊,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就好像有个词语明明在嘴边却说不出来,提笔将落却忘记了比划手肘半停在空中。
不是疼痛,无法用快乐或悲伤形容这种状态,他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觉得有些茫然。
身边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示音,手机还在惯常放的位置上,一伸手就能够到。
拿起来点开,是来自Neil的短信。
语气略有点郑重,没按照习惯使用简写,像是长大了似的,说有事已经回了英国,不知何时再见云云。
好像忽然找到了自己失落的根源,但不安感并没有消失。
他意识到短信写法改变了,但并没有注意到。
回复短信说已收到,希望多保重。又打了一些嘱咐的话,想了想又删去。犹豫着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发出去。
最后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
点发送,片刻就显示已发送成功。
他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看到池先低头在平板上做了什么,眼色沉沉。再抬起头看向沈斯南,眼中有不忍,即刻隐去。
“阿南。”池先已经从窗台上下来,半倚在墙上,一手插兜,双腿交叉着,整个人显得懒散不羁。
“嗯?”沈斯南抬头看他,明明只是低头愣了会神,天却已经暗了下来。
整个屋子暗沉沉的,池先逆着光站在那里,眼底的神色都看不清楚。
“阿南……”他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自我嘲讽似的低笑一声,声音很轻,像是周遭光色。
沈斯南心里有模糊的预感,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那并不是好的预感。他拇指指肚在手机背面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搁置在一边,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你想说什么?”
池先也向前跨了一步。
两人之间相隔很近,是可以拥抱的距离。
“我想说……”池先将头低下靠近他的耳侧。沈斯南看不清身前人的脸色,其余的感官就尤其敏感。他感觉到池先唇畔间泄出来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垂上,氛围暧昧不清。
“沈斯南,”语气裹藏着湿哒哒的笑意,像是冬日清晨的雾气,“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沈斯南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感觉那些朦胧的雾气环绕着自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想离池先远一点,在他的身边,自己无法思考。
在那之前,池先忽然一手抚上他的后脑,逼他靠前,而后低头一下子吻上去。他猛地咬上沈斯南的唇,舌头蛮横的钻进他微张的口腔,用力深入直抵他的喉咙。沈斯南刚刚醒来,嘴唇还是温热的,而池先的唇舌冰凉,两者间的温差让这个吻异常旖旎、夺人心魄。池先咬着沈斯南的嘴唇,饥渴得像是那沙漠中迷途之人在垂死前终于获得了渴求久许的甘露,冰凉的舌头将沈斯南的整个口腔都缭绕了一遍,连舌尖上最细小的蓓蕾都不被放过。
沈斯南扭头抵抗,池先吻得更加激烈,甚至是撕咬着沈斯南的嘴唇,血珠很快渗出来,池先用舌尖将它舔舐去,而后他的舌头反复磨蹭着沈斯南的嘴唇,十分温柔、深情。
沈斯南一把将他推开,而后手背拭去唇上的唾液和血液。他望着他的眼神,十分厌恶。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真正缠绵的吻,脸埋进颈窝,深深吸气,唇印在人颈侧,轻触、吮吸、舔舐、啃咬。唇齿间交缠,津液从嘴角溢出,温软的唇瓣和烟草气味,肆意的深吻剥夺了最后一点点理智,感觉脑中某根弦绷断,一瞬间空白。
不是这样。
沈斯南抬头看着他,他分辨不清池先眼中的神色,他的脸在黑暗中模糊成一团墨似的影子。沈斯南想,他也许是笑着的,带着点嘲讽,又有势在必得的冷漠。
但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是我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在心底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你。
让我坚信一直不肯相信的事情,于我而言就像是满是大雾的宽街上灯。
“池先,”沈斯南静静望着他,他没有任何的表情,悲伤、愉悦,都没有,眉峰淡淡的,语气也是,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真骄傲。”
但他心底绝望的心情,快要将整个人淹没。
说完后未在再看池先一眼,转身走开。
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池先觉得自己听到裂帛之声,啪的一响,一切以一个无可挽救的姿势汹涌向前,池先明白,他与沈斯南之间已经有什么明明确确的割裂开来。
他没有笑,没有嘲讽,他一动不动的、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沈斯南离去的背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一样,他薄唇抿得很紧,面孔苍白近乎透明。
决绝之后的萧索。
沈斯南走到门外,右转,然后一手扶上墙,缓缓俯下上身,他左手抓住胸膛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声音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沉重。而后他低低的哭了出来,周围的空气都被渲染的黯然,好像沈斯南的疼痛和绝望,都通过那压抑的哭泣而爆发出来,顺着空气一寸一寸浸透了人的心灵。
屋内池先站了片刻,给人打去一个电话:
“喂,叶玄……”
怎样解释呢,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我确实害怕了,在你的安全彻底脱离我的操控的时候,在我因为你而被威胁的时候,原谅我的懦弱,但连你,都无法带给我勇气了。我们确实是不一样的世界的人,而我,是多么的渴求自由。
沈斯南比他勇敢,他想,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即便闯到绝路又如何呢,只是如今他们二人站在悬崖旁边,池先将他独自留在那里,一人走开。
身前身后,天涯茫茫。
后来乔浅回想那时的沈斯南,她记得看到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在空荡的咖啡吧里,困顿的低下了头,鼻尖沾到了一点奶油沫。他醒过来,下意识的擦了擦。
伤心如窗上剪影绰绰,抓又抓不到,然而满目皆是。
他失无所失。
五十九章
沈斯南出门后在校门口找了间小旅馆住了一晚,晚上想了想未来的打算,第二天准备回宿舍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出去住。
他在池先面前装的了一日决绝,但不可能一直这么装下去,何况池先的话都已经放出来,以后再以什么身份相处,两人不尴不尬的天天见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电脑上查了周围近点的出租的房子,找好合适的几间,准备先收拾好东西,下午联系户主依次看看,反正行李也不多,先在旅馆小房间里堆着。
这么个类似割袍断义的事情,还是早作决定,免得在人面前姿态不清,让人误会自己心里还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好看了。
哪成想回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整个人瘦削凌厉,斜斜站在那里懒懒散散。衬衫挽起至肘部,左手腕上带了一块腕表。
他正抬手看表,放下手的时候恰巧看到沈斯南,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叶玄?”沈斯南有点惊讶。
到走近了才确认,拥抱时叶玄身上的木质香水味让他的记忆再一次被唤起。
叶玄的眉目身姿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笑起来还是亦正亦邪,带了点男人身上少见的诱惑,穿衣装饰依旧有很好的品味,一个拥抱热忱有力,好像他们从未分开。
“你怎么回来了?”沈斯南惊后而喜,两种感情间交换的时间非常短暂,叶玄是不错的朋友,在这个时候的突然出现,于他而言,实在是种慰藉。
“哎呦,”叶玄伸了个懒腰,眼光懒懒扫了下周遭校园,“这么久没见,你们学校还是这个样子啊……”。沈斯南习惯他不正正经经说话,无奈浅笑着环着双臂看他,叶玄向他一耸肩:“就是回来了呗,租的房子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来看看你。”
“嗯?不是和老徐……”沈斯南话没说完,看叶玄表情有点无奈,知这不是个有趣的话题,便也一摊手表示不再深谈,“对了,租的房子能给我空出一个房间吗?”
叶玄正笑嘻嘻准备从兜里掏烟,听他询问顿了一下,细长手指将烟抽出来两指夹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烟盒,侧脸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想住当然随时欢迎。”沈斯南不理他莫名神色,也不拐弯直接将话说出来:“那就上楼帮我搬行李,今儿直接搬进去。”
“啊?”叶玄愣在原地。
沈斯南淡定一脚踹过去:“别发呆,跟着朕。”
“喳!”叶玄叼着烟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跳跟在后面。
回去的时候没碰上池先,沈斯南东西也不多,一上午功夫,两人把东西都搬到了叶玄房子里,叶玄房间空旷,地上摊着一堆还没收拾好的行李,家具上有薄薄一层灰尘,也是一副刚刚搬来的样子,沈斯南看着眼前场景,默默挽起袖子。叶玄在旁边虚咳一声,:“咳,叫人来打扫吧。”
“滚蛋。”
从此住下,一住就住到了大学毕业。
叶玄是个合格的好室友,偶尔也神秘,白天见不着人影,有时沈斯南半夜醒来,看见他独自坐在客厅里喝酒,也有时忽然消失个四五天,又突然在某天中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客厅电视打开,他团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沈斯南一开始还着急找他,后来习惯了也就随他去;也或者晚上去酒吧,早上醒的时候碰上他叼着烟回来,眼上是晕了的眼线,身上有慢慢的酒气,眼睛瞥见沈斯南也不说话,慢吞吞脱掉鞋子扒了外套自己走进卫生间放了水洗澡。
更多的时候他们俩和乐相处,叶玄从外面买了菜回来做饭,沈斯南坐在餐桌前对着笔记本查东西,叶玄在厨房里吆喝说饭做好了,沈斯南就收起电脑去帮他端饭。晚上沈斯南从图书馆出来,远远看见他坐在楼梯下栏杆上,无聊似的一下一下晃着腿,黑暗中烟头的红色火光一闪一闪。
一起住了半年多,叶玄又开始流浪生涯,开了一瓶酒自斟自饮唠唠叨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