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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才注意到会堂广场未竣工。一个女孩用一大包书挡住建筑工的视线在小便。天上飘的纸鸢的线，就绑在那一大包书上。看那一大包书的封皮还是从印刷厂出厂时的包装，上面标明内装《广西教育史》50包，共200本。还有另一包也是原包装，上面标明内装《新式教育与讲演堂》合集200本。荣小可知道编纂《广西教育史》的人，还是认可当时以马君武为代表的广西新式教育。
荣小可不管女孩如何骂，只管抬头看天上纸鸢。但女孩拉起裤头后，顺手拿起两本书朝荣小可劈头劈脸地打骂，你这大流氓！再看女人屁股，我打死你！
我没看你屁股。 荣小可也不躲只顺口说，我在看爷爷的纸鸢。
看你爷爷的纸鸢？那女孩一听楞住了，你是可可吗？我是荣达丽呀！
荣达丽？荣小可未反应过来，那是比他小一圈的妹。但荣达丽已拖着那包书向人大会堂跑去。但在会堂值勤的卫兵都未干预她带书进入，可能他们早已熟识。荣达丽跑得气喘吁吁喊：勤勤村长……小可……小可哥哥来了……
荣小可看会堂入口处的人大代表正在入场。他同时也看见了老姐和杨科。她们没有给人大代表发书，只是接过荣达丽那包书，从另一铡门进入会堂。荣小可从铡门的大玻璃窗看到三个人扛着书上楼。他明白老姐的书不会每位代表都发。尽管他不知是如何发法。看来荣达丽虽报告了他的到来来，但只要看纸鸢在会堂飘了两天就明白，不管谁来按流程做事是雷打不动的。因为代表入场时间很短，为这这一刻老姐她们就等了不知多长时间。这一刻他荣小可能等，就算天公作美，像自己的老家旧县村那样正在下大雪，他也得等一等……
荣小可觉得现在站在人大会堂广场面前，可算是沐浴和煦的春风。荣小可已是很久没见到老姐和杨科了。包括那位小堂妹荣达丽，已是当面相见已不相识。他觉得此刻在广场上等待很是享受，这本《广西教育史》无论是对爷爷的提案，或是宣传老家旧县村都很是重要。他有耐心站上一个上午来等待。
不一会，老姐带着杨科和荣达丽在广场上出现。她们的事已完成。看样子是各自收拾行囊准备回去。他看得出老姐收拾完毕之后，发剩的书由杨科背着。老姐一边手挽着杨科，另一边手挽着荣达丽走了过来。但荣小可已作好了欢迎的准备。以前他们在演出山歌剧《百鸟衣》时，老姐有感于古卡和依娌的亲密，于是来了个超凡脱俗的约定，说以后对待久别重逢的亲人必须用拥抱来欢迎。但老姐声明，那不仅是为了寻找古卡和依娌那种亲爱甜密的感受，更需要以热烈的情感来维系亲情，并说这约定不限于荣家兄弟姐妹，包括杨科、杨稼等表姐妹。按荣小可理解，自然也包括那位比他小一圈的堂妹荣达丽。荣小可于是按着约定老远就张开双臂准备将三个女人一起抱住。可是老姐牵着杨科和荣达丽却一下变卦说，嘿！可可，你别张开臂膀来拥抱，我们今天不来这个！
老姐如此表现，给荣小可泼了一盆冷水，或者说一见面就下了逐客令，弄得荣小可不懂怎么好。不过，他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说，姐，你从旧县村过来。我就打听到你住在什么地方？还叫广西团校招待所给你们预留了房间……
老姐斜睨着未搭腔。荣达丽却没心没肺地说，姐，住团校好，比水浸街好！
一起搬来吧！ 荣小可也趁机说，我包一切费用，团校招待所离会堂近！
我不会搬来搬去！ 老姐很不客气道；可可，趁杨科在场。我丑话说在先。你俩演《百鸟衣》时已互相表白，长大要在一起。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不能走得太近！我不是不讲理，也不反对恋爱。只要求过些日子再来往罢了！
老姐说话时，杨科低着头没吭声。荣小可觉得老姐的话太过分了。但没有反驳只是说，姐，不搬就不搬，我只送你们一程。你放心，我送一程不会跟踪你们的住处。他顺便跟杨科和荣达丽说，你俩先走一步，我有话跟老姐说。
看着杨科和荣达丽已主动走在前头。荣小可开诚布公说，姐，你搞的那本《新式教育与讲演堂》，虽不违法却不是正式出版物不适合散发，这不是小事！
荣勤勤觉得气不顺冷笑道，嘿，明白了！你比人大常委会还懂法！我得讲清楚，刚才发这批《广西教育史》，是出版部门拖欠农工工资以书抵债，一位企业家代表用个人的钱买下。 叫发给人大常委、提案办、提案组及市、县全体代表的。 我发《广西教育史》的同时也照发《新式教育与讲演堂》。这是经过人大常委会批准的。可我没听常委会那一位说，我荣勤勤的书不正式！
姐，我找你是想帮你！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我担心有人抓你的辫子！
你帮我，我欢迎！荣勤勤马上叫杨科将书带过来说，你把那两本书也给小可一套。我要像倒豆子跟小可毫不保留的全部照说，让小可也帮帮我们！
荣小可拿过书后想，这书一定有诸多可圈可点之处，或者从中也可找到老姐疏远自己的理由。他接过书后没有有马上翻看，而是认真听老姐所谓倒豆子的说话。他们在并肩走，老姐沉默了许久才说，你爷爷和村里要我回来当村长，还要求根据村里的历史遗存申报名村名镇。这不仅为旅游主要村里的发展！
荣勤勤又接着说，旧县村虽不能与江苏周庄、同里相比。可旧县村的文化渊源，若与广西的名村名镇，如南宁杨美、昭平黄姚倒是可以一比……
荣小可觉得与老姐像这样并肩走着说话，感觉姐弟很亲密。他不相信老姐就村里的事而反对也与杨科的爱情。所以对老姐所说的话他没有反驳。
二
荣小可很清楚江苏周庄、同里除了承载江南小镇文化还有名人效应。其他暂不说，单就陈逸飞的油画就增分不少。当然杨美处于首府有首府的优越、黄姚有抗战文化之长；旧县村的教育遗存也倒可一说，还有现当代教育……
老姐见荣小可未反驳很好笑。她低声说，小可，伯爷和你爷爷都欠着旧县村的情。你老爸也懂得这不仅是老村干的信誉也关系旧县村的发展。
荣小可慢慢已领悟到了老姐所策划的一连串活动，完全是为了要拿到像杨美、黄姚那样的古村名镇的衔头。若能如此，旧县村就不再受开发办（如李某）的管束并能按古村名镇的管理条例，有自主规划自主开发的权利。
老姐拿出一组照片给荣小可看，那是荣弋阳在收集一些洪水小方柱。在荣弋阳面前已放着一大堆。荣小可懂得在藜河边每一片地的的洪水标杆的作用。但他不很清楚老爸收集的具体用途。可老姐也没去说其中的用途……
不过，荣勤勤拿出这些照片虽没有以照片说事，却可理解她要尽情发挥什么。她真的在尽情发挥说，可可，你伯爷是个老好人，当了三十年村支书兼村长，遇上大家都抢滩占地的八、九十年代，旧县村的人口几乎翻一翻。原来人均不到三分地的旧县村，因为江河敢道，挖了农田留下了滩涂，至今尚未未得补偿给失地农民。你老爸是想以提案的方式警醒地方领导。我则是无论以什么方式都要取得滩涂的控制权。最好的方式是争取列入古村名镇，旧县村便可以像“量体裁衣”或说“量屁股做裤头”自主规划自主安排！
姐，古村名镇要申报。荣小可拿出耐心说，各村已留意到乡村名片可提高品位，但申报手续繁复。如今旧县村村头拆迁的机械已增到好几台，如兵临城下之势。若通过其他渠道可争取项目，由旧县村自主规划开发如何？
老姐听后将左拇指和食指与右四指翻成了OK字样。她一直板着的脸已在巴掌翻动时绽露了笑容。这时她就像依娌穿上了百鸟衣。然后转过身向杨科和荣达丽走去并在杨科耳边说了一通。杨科也回过头瞧了荣小可一眼。
此刻，荣小可想到了要拨通刘亦覃的电话。他给老姐描绘了前景，就要设法促其实现。至于，开发办那人要请他调解，能否有足够的回旋空间还摸不到底。但他不管如何再也不能回避这个人。至于，他要如何调解恐怕还得向老同学请教。这时，荣小可正在电话里与刘亦覃交谈，但已感觉有一个影子在他面前晃动。果然，是杨科在慢慢靠近他。在荣小可的印象里，杨科是个腼腆得窘迫害羞的姑娘。老姐既然已与荣达丽站在一起，可杨科为何却偷偷溜过来。这或是老姐已感到刚才做得生硬，现搞点怀柔手法让杨科过来？
荣小可还在考虑，可是杨科已经说话，表哥，你别生气。你老姐太难了。她是华师大的优秀生，她若不回来当村长，已是市教育局副局长。她办了一所教育理念领先的综合中学，不说国内外起码是在广西很著名。她回乡是你爷爷和二伯祖爷的决定，一定要改变村里的面貌。你得真心帮帮老姐！
我一定尽力！荣小可懂得杨科的到来，是老姐觉得自己的份量还不够，不如杨科一句能顶好几句。但荣小可明白就杨科本人，要的就是他的态度。他于是说，老姐刚才说正是用人之际，我就明白了事情的一半。老姐不会干预我俩。她从不跟老妈和姑姑说我俩早恋，直到上大学那一年。老姐才向姑姑透露了我俩的事，建议姑姑为我做一套加料羽绒服。这套羽绒服是你和你妈到鸭场收鸭绒做的。这羽绒服一直伴我到毕业。现我选择回乡就业，你告诉你妈，我已回来了！可杨科说，告诉妈妈已没用……妈妈去年走了……
这时，杨科眼泪已一串串下来了。她哽咽着说，我知道那套羽绒服，杨稼下乡演出时，你亲自送到了舞蹈学院。本来杨稼是可以留在北京的……因妈妈不在了……她不放心我……怎么说也要回旧县村跟我在一起……
别哭！ 荣小可一步过去搂住了杨科。他将自己的脸贴着杨科的脸。他在杨科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