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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舞智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却为何要费尽心机地排挤我?帝妃的地位难道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一瞬间的时间,甜言蜜语就可以变成诅咒?
我不懂,飞宇刚刚还在温柔地安抚我,却为何下一刻就把我关进天牢?飞宇,我有对不起过你吗?可是你,为何有时候,好像在恨我?
我不懂,襄寰宇从小到大都不曾骗我,却为何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推我进火坑?他是真的不知道,落到骄狂强横而又视我为情敌的你的手里,我将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不懂,翔冰分明对我说他喜欢我,却为何觉得我作为禁脔是那么理所当然?他是还未长大,还是,独独对我,并没有占有欲?
翔夜,你呢?
你会突然之间好,突然之间恶。对我,你从来只是掠夺。可是,我有什么特别吗?为何十八年,你依然不肯放手?我以为,是你爱我,可惜,你只是个善始善终的狩猎者罢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救活我?为什么还要搂着我?莫非我还有什么吗?在你面前,我不可能提到尊严,从一开始,我就尊严丧尽地跪在你面前求你;我也没有了心,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中,你早已拿去,现在更得到证实;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又有哪一个,不是支离破碎?……
利用价值,剩余的利用价值——你还要把我送人!
我忘了!死而复生后,我竟忘了自己死亡的原因!
为何我当初要选“千里香沉”?我本来,可以很决绝的,选一种见血封喉的,多好!
我睁开眼睛,冷冷地推开他,一个人缩到被子里——好冷。
他笑,他连被子一起抱起,他说:“我们还真配:我搂着你,叫着飞宇的名字;你缩在我怀里,叫着冰儿的名字。”
我冷冷地看着他,闭上眼睛:随你吧!在你眼中,我是什么?玩物?应该比玩物更不如吧!
他果然生气了,他捏痛了我的下巴,揪紧我的头发,我依然不睁开眼睛:像这种戏码,十八年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人,是会麻木的。
他推开我:“冰儿的小情人出事了,冰儿正在等你救他呢!”
想让我愤怒吗?我睁开眼睛,冷淡地道:“带我去!”冰儿的小情人,自然是暗夜!暗夜怎么可以有事?他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有点用处的人,只有通过他,我才能把写好的书稿传给巽儿。何况暗夜,是巽儿的弟弟!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叹了口气。——都已经那么明了了,你还要跟你的儿子争什么?
当我看见冰儿叫着暗夜的名字时,我突然察觉我错过了一些事情。——冰儿叫他暗夜,那么,冰儿一定知道了他的身份!
当我替暗夜彻底检查后,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假死丹而已,翔冰,凭你,也会被蒙蔽?
我心中自失一笑:连巽儿那般智慧天成的人,都会被怨恨蒙蔽,何况翔冰他,冰冷如霜的心正处在热情如火的爱恋之中?
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解毒,暗夜很快就会醒来。
我问翔冰:“冰儿,出了什么事?”我的脸一直冷着,此时我想微笑,却做不出来,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很僵硬,协调性也很差!——我怎么了?“千里香沉”会有这种副作用吗?
翔冰表情古怪,然后他叹气:“暗夜他,是暗夜神教的教主。”然后他看着我,无可奈何地道:“也是,我的爱人。”
翔冰,为何你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只是无奈,不是怜悯!
我黯然:“这么快吗?你们才认识……”
翔冰轻拂我的刘海,柔声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我霎那间清醒过来:千里香沉!千里香沉!……
翔冰了然地点头:“不错,你已经昏迷三年了。”
巽儿的师父曾经说过,千里香沉的解药并不难炼,只是费时,炼制一副解药,需时千日以上。
原来这星冷国中,真的没有千里香沉的解药。
可是三年啊,三年的时间会发生多少事?
翔冰温柔地说道:“太傅,好好休养身体才好。其他的,冰儿自会处理。”然后他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移到暗夜的床边。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宫中,迷茫地不知所措。冰儿,为何要叫我太傅?你不是从不喜欢这么叫我的吗?还有那种眼神,那是什么意思?决绝吗?是彻底告别的仪式吗?不了,我再也不相信爱了!其实我早就不该再相信的不是吗?这个世上,也许本就没有什么爱的。不过假爱之名的伤害,有一种虚伪的神圣感和自欺欺人的安慰,所以人们才那么的趋之若鹜吧?……一定是这样的!
然后,我被一个人拉进怀里。
我嘶吼:“你还想得到什么?你还要怎样?”什么安静祥和,什么优雅温柔,什么洒脱淡定……统统地,离我而去吧!
翔夜笑:“洛儿是暗夜神教的人,你知道吗?”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输家。
看见洛儿,我就知道翔夜不可能放过他!今日的洛儿,跟飞宇不再只是相像,他们眉宇间的忧伤隐忍,他们眼睛中的冷然决绝,都是那么的相似!
我阻止不了。这么多年以来,我能阻止的,只是翔夜愿意让我阻止的。我只是他的宠物,他只是拿那些偶尔的“恩赐”来逗弄我。仅此而已。
翔夜把洛儿抱进翩锦宫,我就一直站在门外,我听着里面淫靡的声音。我木然。三年的冰封,封去了我的喜怒哀乐。——我已不会反应。
襄寰宇一直在旁边守着我。
当年他,若非因为名字犯了忌讳,该也和我与舞智一样,只能成为飞宇帝妃的候选。可是他逃过了,仅仅因为名字,他逃过了一劫。
我捂着脸,靠在雕花的围栏上:为何,每个人都有逃跑的选择,独独我,把自己困在密封的牢笼中?
洛儿的身体似乎很不好,因为他很快就昏死过去了。然而我检查过之后,才发现,是翔夜太粗暴了!
我突然之间好恨:翔夜,你活着,只是为了让别人痛苦的吗?洛儿有什么错?他不过,长得像飞宇罢了!你要我,怎么对得起巽儿?当年的我,是那么充满自信地告诉巽儿我不会让洛儿有事!
接着,我撒了一个谎。
那一夜,他拼命地折磨我。
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我为什么不早说;他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他问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他说从始至终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他就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逼我承认自己在撒谎;他逼我向他说对不起;他逼我不断地哀求呻吟;他逼我一直说着我是他的……他说从头到尾他不过是想爱我罢了我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固执?
凌晨的时候,我被他吊在床腿上。我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很残忍。我抵毁了莲仙子的清誉,我说她是前皇的私生女,是飞宇的妹妹;我否定了翔夜这么多年的不甘,我说飞宇其实爱他;我击碎了翔夜高高在上的灵魂,我告诉他他强暴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闭上眼睛,泪水依然滑落,他拾起来放在嘴里,他苦涩地说:“你的泪水,居然也是咸的!”
我苦笑:“翔夜,我,不该爱上你。”
然后,他放过了我。
二十多年来,从未有所改变的狂放骄横和自信挑衅,瞬间消失不见,我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人,也会有显得苍老倦怠的这一天!——这,都是因为我的一个谎言!
翔夜,原来,征服了你心中早已化作一片尘土的飞宇之后,你竟是这么的意兴阑珊!你果然,只对无法征服的人,念念不忘。
飞宇,你可满意?我们,已经,两败俱伤。
巽儿知道洛儿出事了以后,勃然大怒,决定不在继续进行和平政变,巽儿决定用最强烈的手腕打击翔夜。
翔夜,你已不再年轻,所以你不可能知道佼佼者是代代更迭的。巽儿,是个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孩子!既然他决定了,那么你,也要学会接受败亡。
翔冰来看我,他怜惜地看着我:“你是何苦?”
我摇头失笑:“冰儿是在同情我吗?”
翔冰淡淡地笑,他说:“月憧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连你自己你都不懂。唉,爱上你的人,还真是痛苦。”
我忍俊不禁:“爱上我的人,冰儿,你是说你吗?”
翔冰深深地看着我:“月憧憬,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你能干什么,我既然可以查到暗夜和大哥他们的另一层身份,自然也能查出其他人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帮谁!月憧憬,你很幸运。”
我很想笑:我、很、幸运?
翔冰叹气:“你真的不懂,真的不懂。”然后他走了。
翔冰,既然连你都准备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你父王的命运即将如何,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那晚,我对翔夜说:“翔夜,你很失败,你的儿子,都不爱你。”
翔夜看着我,眼睛中有我看不懂的情愫,他问:“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
当然是你自己!
他笑:“我不爱他们的母妃,也顺带着冷落了他们,他们只剩下母妃,所以,只会为他们的母妃不值。”他问我:“你懂吗?”
我当然懂!你不爱人,别人自然也不爱你!
他摇头,他说:“你不懂。”他那时的样子,和翔冰很像。
谨,那个背叛了翔夜的禁卫军统领,他要见我。
翔夜对背叛者,果然不好。
我想不起,巽儿有安排过这样一个人。但是如果不是巽儿安排的,他又为什么要背叛翔夜?为了王后吗?
谨斜睨着跟着我的人,我摊开手苦笑:我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王宫中,我什么都不是,翔夜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派了那么多人跟着我,我也不能拒绝。
谨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说:“月憧憬,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我,对你可是从未忘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