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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老相识了。”他压着自己的手指。“来玩吧，好不？”
Dean的脚步砰砰作响，水花飞溅，他就快到了，快到了——然后一阵恶心而熟悉的失重感将他抬到空中，Alastair只是挥了挥手。恶魔甚至没转身看他，Dean飞过整间房，就像从屏蔽门上弹开的苍蝇，头撞上一个硬边沿，随便倒下，眼花目眩。视线模糊，还绕着金星，他想重新站起来，手却被水漉漉的地面滑倒。他头后有一种暖而粘的液体淌下，滴压在立领上，不用是天才都知道那是什么。‘很好……只要我搞清方向而且看东西没重影，什么破运气……’
“Dean！”Sam向自己的哥哥喊道，警觉地看到对方撞上满是深红血瀑的手术台。一抓到对手的空挡，Belial就像猛兽抓捕猎物般扑上去，露出动物似的森森白齿。血瘾和破坏欲闪在他那反白无瞳的双眼里。
‘该死！’Sam一转身就像一棵顶上坐了恶魔的，上了年纪的橡树般摔倒。被压在地上的猎人尽可能将膝盖曲到胸前，猛顶对方的胸膛，将Belial一踢过头。恶魔结结实实地撞上墙，他的头和墙壁亲密接触时发出可怕的断裂声，但转眼又站了起来。至少这回，Sam准备好了。“来打我啊，”他挑战道，激怒恶魔向前。
Alastair的面容扭曲成一声狠毒的咆哮，怒气和凶残刻进他脸上的纹路，甚至比掐着Castiel的手指弯得还深。他能感受到手指下虚弱的，柔丝般的起伏，这给他一种冲动，用手去感受曾经强大的天使的生命，在他无情的紧握里……
“你觉得他们来救你，”恶魔冷笑进那褪色的蓝色目光里，那曾握有如此的权柄和力量的天蓝凝视，全部都被极端的折磨洗走了。Castiel，被动摇到最脆弱境地的天使，在以天父的名义圣化的雨露中获得少许安慰，徒劳地想转开脸，却无法做任何事，只能向在上的神祈求，乞求救赎的词句透过颤抖的双唇，轻得像一口气。
“Domine……libera tui vernula；audi tui…”
“‘垂顾仆人的祷告祈求’，”Alastair用满是挖苦的狞笑嘲弄道。“没人能救你，小朋友。现在没人想来救你……！”
如果关于神秘事件有唯一真实说法，那就是时间，永恒的叫人害怕的时间，无法停滞的时光沙漏，传过一代又一代，泰然自若地成为众生的敌人。多年的流逝不过眼一瞬，而一小时又能轻易地像似永恒。尽管生命不像电影，让人能随意按下暂停，握住手中的流沙，Dean Winchester发誓，他用尽所有力气，都穿不过从天花板上落下的水幕，去止住慢动作向下挥的手，那怪兽的刀片般锋利的爪尖。
“Cas！”他喊出声。
太小声，太晚。
他身边的环境幻化成火烧燎原的景象，所有声音都破碎在被地狱专职者的凶狠扯碎的喉咙里。Dean认得这个景象；他甚至曾多次在这个角度见过这种景象，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惶恐地看着Alastair将手□早已破碎的皮肤，内肉，如此猛力甚至碾碎骨头，掀飞层层血块。
“不！！”
有人在天空中用全部的声音哀嚎，几近崩溃的乞求中填满难以置信和狂乱的淤青。Dean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如此全身心地否认事实，如此绝望的尖叫实际上来自他自己。就像Sam死时……或许他只用喊这个字足够长，时间就会改正错误，一切都能重新好起来。他就不用再经历自己的梦魇，他就不用看着一个神的天使慢慢死在眼前。脑袋就像身子一样迟缓，Dean极尽意志蹒跚站起，被自己脚踝上涌出的血滑到，但怒力移动僵硬的身躯，走过房间。
Castiel的后背被穿刺力顶得拱起；天使的脸扭曲在剧痛和难以形容的折磨中。一声低沉的呻吟从他的喉咙逸出，如此无助，让听者的心都绞在一起，因为这似乎是从他的灵魂里挤出来的。‘而我虽然……我虽然行过死阴的幽谷……’插在他胸口中的手扭转，撕穿一只肺。Castiel的喉咙咯满血，脑中瞬间空白。‘死阴的……’他记不起剩下的部分。
脸被扇在地上，Sam在一个膝盖顶上他的后背时挣扎着，要扭开将他的手腕钳在身后的手指，在想自己为何如此分心，让Belial将压倒在地。这分心肯定是在他正要驱逐年轻人身上的恶魔，却听见Dean在房间另一头的绝望狂叫时，在他看到聚光灯下没有任何外科手术能比拟的恐怖场面时。
Alastair爪握成拳，感受着自己的手指扯断肌腱和韧带，太爱他是如何只须小拧手腕就能让受害者陷入难以抑制的抽搐，随着粘重的液体像画彩般流下他的手臂，恶魔随心所欲地转着手，在碎开的肋骨中奋力探寻，只为纯粹的刺激。只想听天使的尖叫——而他就要让他尖叫；恶魔就要听到甜蜜的声音乞求怜悯，乞求死亡，他甚至愿意直接挖出受害者的喉咙去听。
Castiel剧烈地抽搐，他的容器再也受不住，眼睛向上翻，即便他记得诗篇那句的最后部分，也只能不住地喘息。我虽然行过死阴的幽谷，也不怕遭害。他的头坠向胸前，天使的光芒随着最后一声摇曳低语，颓然消逝。
“Pater（父亲）。”
Dean就要到了；恶魔武器随着滴落在上的圣水发出蛇一般的咝咝声响，但紧握住的手柄依旧温暖，他扬起刀，准备贯穿Alastair暴露的背部，尽管他知道这根本不会对强大的恶魔造成致命伤。他足够近能听到Castiel被洞穿的肺里最后的空气在咯咯作响，足够近能听到天使的呻吟，而那实在听得人太痛苦。而神啊，那声不择用词的低语中所满溢的剧痛和绝望杀死了他。
Belial钳住人类的后颈，将Sam的脸摁进水里，飞快地瞥了眼Alastair的手头工作，看到骇人的场面后愉悦地咕哝，“现在那难道不很有美感？”他拖长欣赏的声调，醉心于从天使身上无数伤口里流出的血河。
‘好了，快搞定了……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挂在那么高的地方……’Ruby在脑中抱怨，将自己拉上医院屋顶，走向正对天使将要被牺牲的房间顶上的，最大的印记。脚下的屋顶震动了一下，她再次握紧喷枪，猜想Dean会不会去得太迟。随着大楼的消防系统喷出圣水，那些尖叫声足以让任何人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抱歉，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恶魔抬头望向那如糖般甜蜜的，充满假冒负罪感的声音的主人，一只手却猛地扇过她惊讶的脸，将她扇飞出屋顶；她仅仅能够抓住屋顶粗糙的边缘。喷枪躺在远处。
“□！”
Ruby抬头怒视那向她微笑的苍白而有着暗红色镶边小巧粉红嘴唇的脸蛋，一口啐到堕天使脚上。
“哦不，受气的Ruby，”Anna咕咿道，向恶魔蹲下来。“我们都是同族中的叛徒，所以你该能了解我从哪里来，嗯？”
Ruby双臂酸痛让她愁眉苦脸，悬在边上希望能保命，直到一个人形落在Anna身后。红发女孩回头一望，马上跳来，在一袭白西装戴金领带的金发年轻人面前缓缓后退。Ruby浑身僵硬，快要在恐惧中石化，因为甚至连她都认得这形象，幸而传信天使Gabriel根本没看一眼恶魔的方向。带着不属世界的权柄，他无声地走向前。
“Gabriel，”Anna耳语道，半是轻蔑半是恐惧。
天使长悄然走近，一丝胁迫的光芒闪烁在银绿色的眼睛里（或许那只是星光的碎屑），某种致命的压迫力写在他似乎面无表情的脸上。“我来将你提到全能的神面前受审判，”他用银铃般的声音平静地说。
“你确定你不想先救封印？”
Gabriel下颚的一块肌肉弯曲。“你无法用你的诱惑引我迷途，堕落者。”
Anna淘气地笑了。“很好，让恶魔和Castiel玩得开心。我可听过Belial怎么对他喜欢的灵魂——”
Ruby爬回屋顶时，两个天使已移得更远。她本来会撞到水泥地面，但她抓起落下的喷枪，迅速在恶魔印迹上烧出黑痕，让大楼从所有防天堂武士的徽记中解脱。
就在这一刻，高亮的白光充盈夜空，她跌坐着后退，用手遮住脸。瞬间仿佛数千双羽翼迅猛拍过，卷起屋顶上的落尘。当她再能看见时，Anna和天使长都消失了，只留下Ruby仰卧在屋顶上，粗声喘气。
‘该死。’
Sam用尽蛮力猛顶Belial，在试着挣脱时几乎把背都甩了出去，但他除了水流声外，再听不到其它；他想知道Dean怎么样了，想知道Castiel 是否还活着，随着体内氧气的逐渐耗尽，眼角边沿泛起朵朵灰点。忽然，按着他的恶魔发出一声野蛮的嚎叫，他背上的重量瞬间消失。
他迷糊地将眼前的水眨掉，转身正好看见一个金发男人以难以置信的力道扭倒Belial，将恶魔一把轰到墙上，以至水泥墙像面巨大的镜子般裂开，Sam有那么几秒无语地呆望着男人背后的墙上映出的巨幅羽翼状影子。
“Gabriel，”Belial嘶声说，圣水从他的发端流到脸上。“来看看我们对你的小弟弟做什么了？”狞笑随着恶魔大胆地挖苦天使扭曲了他的面容。
如果能用一种声音去形容Gabriel白纸般的脸上突然涌现的表情，Sam想那只能是天使和恶魔相互搏斗时的怒吼。
‘起来，你个蠢蛋！’一个声音在Sam脑后响起，让他眨了一眼。唔？
‘我说‘起来’然后将你自己弄得有用些，而不是像笨蛋一样坐那看，大号的马戏团人猿！’这声音听起来可疑地像Ruby，而他很快服从，站起身抬头正好看见哥哥将Ruby的匕首插入Alastair的喉咙。
恶魔用一种近似地底坑柴堆里的语言尖叫出声，但那听起来更像咯咯声，然后手探到颈后，拉出利刃，将它甩到房间尽头。随着一道可怕的吮吸声，他将手从Castiel胸膛猛扯出来，那声音会让有着铁胃的最富经验的外科医生作呕，手一挥，血染的指头环上Dean的脖子。
他能感到Castiel的血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