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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苏格吗?”
“你和珊珊怎么回事?!”她直奔主题。
“……”
“情侣之间吵吵架就吵吵架,你们都交往四年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在嘴边?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珊珊……”
“有什么可解释的。”孟北的声音平静得像已经凉透的茶,“感情淡了,所以分了。苏格,我是说过我喜欢她,可我并没有说我爱她。”
对啊,喜欢和爱是两码事,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包含爱情,只是当年的他们都想当然地以为“我喜欢你”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可是,四年的陪伴,并不是一句我不是爱你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掠过,这不是开玩笑。
“这么说你是那珊珊涮了一把是吧?”苏格沉声。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不爱。”
“孟北你少给我在这咬文嚼字!”苏格直接用吼的了,“不爱是吧单纯是吧,你丫要耍单纯高中那会豁命一样地追人家是吃饱了撑着难受那珊珊消遣是不是?!喜欢就在一起,感情淡了就得分,得,孟北你牛逼!你真他娘的牛逼!你比牛顿牛逼多了!算珊珊瞎了眼,才跟你在一起四年!”
孟北被轰得七荤八素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嘴。那边秘书在喊了。
“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分手这件事已经不会改变,我现在要开会,回头打给你。”说罢,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喂,孟北!你孙子的!孟北!!”苏格对着手机叫了两声,只好挂了。
季茗问:“他怎么说?”
苏格叹了口气:“那小子来真的,他不爱珊珊。”
闻言,李雅珊抱着季茗大哭起来。
苏格说得太直白了吗?可又能怎么说,她实在搜不出委婉的词句。分手了,就三个字,比拐弯抹角的词藻要来得痛快得多。
四年,就以这样简单又残忍的方式宣告了结束。
那一天,李雅珊哭到嗓子都哑了,口中念着“孟北你这混蛋”直到睡着。
季茗给她家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后就让她睡苏格房间里,苏格则和季茗挤一张床睡了一晚。
次日,等苏格和季茗起床的时候,桌子上只留下了李雅珊的字条,她已经离开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一度以为最有希望走到最后的两个人到头来还是分手了。岁月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可是,当年那个为了追女生而干劲十足的孟北和安静微笑的李雅珊却生根在脑海深处,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过于鲜艳的岁岁年年,总让人觉得感伤。
“苏秘书?”汪合喊了她一声。
苏格这才发现咖啡已经倒得满出来了,流了一桌子,她赶紧放下咖啡壶:“对不起,我马上弄干净!”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这种状态会被总监骂哦。”汪合好心提醒。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她把咖啡渍弄干净,然后把咖啡给陆扬端进去。
陆扬正忙着看一份广告的企划案,她进来的时候微微抬了一下眼:“今天的咖啡不会又是煮焦的吧?”
苏格一僵——有能耐你别喝来着。
她走过去把咖啡放在他手边:“没焦,总监。”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既没说好喝也没说不好喝,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今天崴几次了?”
苏格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拿她消遣才让她穿高跟鞋的。
“两次。”
“有进步。”他轻笑。
苏格难以形容此刻想痛扁他的心情。
“苏格,你讨厌我吗?”他问。
是啊,讨厌得恨不得拿桌子丢你!苏格暗暗想着,嘴上却说:“不讨厌,我怎么会讨厌陆总监呢?”
“不用说套话了,这不像你。”
“……那在陆总监心中,怎样才像我?”
陆扬嗤地一笑。苏格承认,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所有女孩心中都会梦想过的那样明净澈目:“每天穿着高跟鞋连崴二十几次,还会把煮焦的咖啡端过来给我的那个最像你。”
苏格心窝窝一抽——这男人就是存心的!
“讨厌我很正常,毕竟经常要扣你的工资嘛。”他端起杯子,把咖啡一口气喝完。
苏格抿着唇。哟,原来还有点自知之明啊,迟到一次扣50元,不骂你才见鬼了!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再去泡一杯来,这次不要放糖。顺便把这份文件交给汪合,让他送到经理那去。”
苏格捧起文件,转身出去。
喝个咖啡一会要放糖一会不要放糖,你是小孩子吗?!苏格拉上门的一刹那冲里面翻了个白眼。
陆扬坐在电脑前,漫不经心地敲着笔,笑容渐渐在嘴角漫开。
“苏,格。”
门哗地拉开,苏格紧张地看着他:“陆总监有什么吩咐?”
陆扬被她吓了一跳——这丫不是出去了吗,耳朵怎么这么灵?!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没事。”
“噢。”苏格点点头,送了口气。
关上门,出去。
与此同时。
邻镇,东衡老巷。
初夏的暖光轻轻地照进破旧的古巷,树叶在那遗留了多年的废墟上洒下淡淡的疏影,顺着狭窄的溪流和阴沟,从远方驶来一辆老旧的中巴,在巷口停了片刻,放下一个长发飞扬的少女。
她拎着包走进巷子,最后停在一座整面墙都爬满了藤萝蔓的低矮平房前,犹豫半响,迈步走进去。一进门她就看见一个身形枯瘦的女人在洗一把咸菜,扑鼻而来的霉味儿和烟味儿让她忍不住伸手掩了掩鼻子。
她站在女人身后,沉默了几秒,唤道:“妈,我回来了。”
女人布满岁月残痕的手抖了一下,回头看着她:“媛媛?”
“妈。”郑兮媛弯着眼,让她先把菜放下。
从里屋传来了略显沙哑的男人的询问声:“谁来了?”
然后,从洗得发黄的布帘后走出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刺鼻的烟臭味儿,郑兮媛被呛得咳了一声:“爸,是我。”
见到女儿,男人的表情怔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媛媛啊……”
母亲把手擦干,见到多日未见的女儿,倒显得拘促不安:“这次回来住多久?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吃的?顶多只是自家的手擀面吧。郑兮媛微笑着说:“就住一晚上,明天上午还要回去上班。”
闻言,母亲不禁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那,那先去休息一下,我晚上多吵两个菜。”
“不用了妈,跟平时一样就行。”
“那不行,你难得回来……”
父亲扫了她一眼:“整天工作工作能赚几个钱?!”
母亲不满地看向他:“媛媛这么久才能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拣些好听的说吗……”
“没事儿,妈。”郑兮媛慢慢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些钱先拿去还债吧,虽然不多,也能暂时保证一段安生日子。”
看着她手里的信封,父亲了无生趣的眼睛立刻跟充了鸡血似的闪亮起来,伸手拿来翻来数了数,露出狡黠的微笑,转身就要出门。
“你站住!”母亲警觉地一把拉住他,指着他手里的钱:“你又要去赌是不是?!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吸取教训!……这些是媛媛的血汗钱,是让咱们还债的!我不能让你再拿去赌,你拿过来!”
父亲死死地攥着那叠其实并不算多厚的钱:“要你管!不要挡着老子的财路!这次我有预感,肯定能翻倍!”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可哪次不是血本无归?!”
“这次不一样!……”
……
郑兮媛对于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这种画面就重复在她眼前出现,一遍又一遍,永无休止。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别再做发财梦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有什么不好!”母亲苦苦哀求。
“你懂什么!”父亲吼叫着,“我想离开这个破地方!凭什么我活着就要对别人低眉顺眼?!我也想住别墅!也想开跑车!也想有人伺候——有什么不可以——这哪一样不要钱?!”
郑兮媛轻轻捂住脸。
钱啊……
为什么她的青春,她的生命总是围绕着这东西打转?无论她怎么试图摆脱,最后却发现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直在它周围徘徊而已。
她迈步上前,一把夺过钱,一字一顿仿佛斩钉截铁地对他说:“爸,你如果再去赌钱,我就一分钱也不会拿给你!”
没错,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只要父亲不再去赌,就不会有催命的债务,她也就不需要没日没夜像个疯子一样打工。她可以像苏格和季茗她们一样,去大公司实习,成为优秀的白领阶层。下了班去逛逛街,再谈场像样的恋爱,情人节也能收到一大束玫瑰……这才是她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为了替家里还赌债牺牲掉大把的青春韶华,还要住在这种破房子里。
见女儿没有说笑的意思,父亲也只好暂时服软:“好好,你说了算。”
心里却盘算着等明天郑兮媛走了,再把钱拿过来。
半夜。
郑兮媛硬黏着母亲和自己
一起睡,盖着粗糙的被子,枕头里散发出好闻的皂荚香,她忽然伸手抱住母亲的手臂。
“怎么了?”黑暗中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她摇摇头:“妈,等爸的赌债都还清了,等我赚了钱,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要选在风景最好的地段,然后把你们接过去,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她的声音静静的,却带着坚定的希望。
许久,母亲摩娑着她的头发:“好,妈等着这一天。”
一生中,人有太多的时候在诠释等待:等我长大,等我赚了钱,等我有空了……可是人们都忘记了,世上也有太多事,太多人经不起等待。
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这种话,时光听不到的。
有很多时候,她们都在想,那些年,她们的生命中究竟留下了多少遗憾,她们一直拼命拼命想要留住的,却让她们失去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