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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对外的通话键。
「小陈,备车。——记得把花束带上去。」 '墨'
12
司机小陈小心翼翼的驾著车,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虽然这辆加长型名贵轿车里头的空间已算是相当宽大,但当两位个头惊人的少爷一坐进来,不知怎地,他就是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窒碍的壅塞感。
偷偷瞄了後照镜一眼。好久不见这位向来最让他害怕的三少爷了,希望佛祖保佑他一路上平安无事情……
「对了,你的头发为什麽不染回来?这样子成何体统?」裴胤思突然不悦的开口问道。
「它的颜色本来就是如此。」
「胡说!」他皱眉斥责。「……『她』给你生了一头这麽漂亮的发色,你偏要糟蹋它。」
「哪里漂亮?我看不出来。」裴烱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看向窗外。
此时车子正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红灯,短短数十秒,後头便累积了一长排车子,整个路面拥挤异常。
越接近中午时分,路上的车潮只会越多。一见交通号志切换成绿色,小陈立即拉下手煞车,打算加快速度好早点驶到目的地。
「停!」裴烱程却在这时突然喝道。
「啊?」小陈一惊,急忙踩住煞车,大惑不解的抬眼看後照镜里的主子。只见他目光正定定的胶著於窗外某处,彷佛有什麽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呃…三少爷,怎……怎麽了?」
现、现在是绿灯耶,他们这样挡在斑马线前,可是会……
「叭——叭叭——」
果然,後头立刻喇叭声大作,有人甚至将头探出车窗破口大骂。小陈尴尬不已的杵在驾驶座上,虽然受到莫大压力,还是不敢将车开走。
「外面怎麽了吗?」
裴胤思也忍不住出声,不明白弟弟一直盯著旁边的人行道究竟在看什麽。在他看来,不过一群黑压压的人在那儿走来走去罢了。
裴烱程只是静默著,对周遭的反应全然听如不闻。毫无任何表情起伏的脸上,惟有专注凝视的浅色眼眸里似乎有著一点什麽……复杂难解的东西。
「靠!开大车了不起啊?你以为这马路是你开的是不是?#&@。。。。。。」
後头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小陈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好不容易裴烱程终於转过头来,彷佛什麽事也没发生似的道:
「可以走了。」
「喔……是!」小陈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油门一踩赶紧逃离现场。
「喂,」裴胤思若有所思的打量行径怪异的弟弟。「你到底在看什麽?」
「没事。」
「哼……不想说吗?」他收回视线,倒也识趣的不再问下去。
车子转过几个弯後,驶入宁静的郊区,在一大片墓园前停了下来。
「我拿就好。」裴胤思从小陈手上接过花,皆同弟弟一同走入墓园。那是一大束白色的海芋,刚从宅邸的花圃里摘下来的。
「送什麽花?这坟墓四周种的花,还不够多吗?」裴烱程啐道。居然把这里搞得像花园一样!
「…你跟她长得真像,像极了。」裴胤思彷佛没听见弟弟的抱怨,他迳自放下花束,一瞬也不瞬凝视著墓碑上的照片喃喃道。
「你说我长得像女人?」裴烱程朝照片一指。里头巧笑倩兮的纤瘦女子美丽异常,浅色的长发及膝,肌肤白得像雪一般。
「当然不是指脸孔和身材。」冷硬的唇角难得微微牵动:「可是……只要明眼人一看,都会知道你就是她儿子。你去把头发染黑都没用。」
「你烦不烦?」裴烱程哼了一声,突然沉下脸,露出不耐的表情道:「怎麽?已经过了这麽久,你脑袋还没清醒吗?混蛋!」
「…你想说什麽?」裴胤思的眼睛眨也不眨。
「少跟我装傻。」裴烱程和哥哥极为相似的双眼已危险眯起。
「清醒又如何?没清醒又如何?」他缓缓转过脸看向弟弟,唇边竟似笑非笑的诡异扬起,看得裴烱程更是一阵火大。
「很好……我可以帮你醒一下脑子——用这个!」语毕他猛然挥过去一拳,将裴揍倒在地。
妈的!他老早就想打扁这个到现在仍独身的老家伙了,什麽女人不爱……!
「哼……你要『帮』我?」
裴胤思也不生气,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慢慢站起,视线仍专注在那张照片上。
「省省力气。你帮不了我的。」他冷道。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裴烱程揪起他衣领,「她不是你老婆!」
「怎麽,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吗?」就算脖子被勒得几乎无法呼吸,裴胤思仍不为所动的悠然说道。
「她到死都是你继母。」
裴烱程冷冷抛下一句,放开他转身走出墓园。
「好、好了吗?」在外头等待的小陈见三少爷出来,连忙将後座车门打开。「咦……大少爷呢?」怎麽只看到他一个?
「死在里面。」
无视小陈张大嘴巴抽气的蠢样,他迳自坐入车,额上的青筋仍在跳。
搞什麽?那家伙……最近突然变了。依然冷淡,却不再掩饰自己的疯狂。
以前的他,绝不会亲口在他面前说出那麽露骨的话——即使彼此心知肚明!
妈的,他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对劲了?人都死了十几年,他还想干什麽!?
「砰!」裴烱程一拳击向车玻璃,吓得外头的小陈一直抖。
好可怕……究竟发生什麽事了?呜呜……
拜托拜托!大少爷赶快回来吧! '墨'
HBL系列 情動篇13
四強賽結束後一個禮拜——
「唉~~~為什麼好好一個寒假,還得來學校自修啊!高三生就非得這麼苦命嗎?」
「喂,你還敢說!我們每天除了唸書外還得練上數小時的球,都快累爆了,你可不用!」
李鈺青扒完一個便當,抬起頭瞪了坐在對面的「前」隊友一眼。
可惡!這個姓白的傢伙在大賽前受了需靜養好幾個月才能康復的傷,給籃球隊帶來一堆麻煩,這會兒還來說風涼話!
「別這樣說啦!」雷天偉嚥下嘴裡的飯,連忙道:「嘉奇其實很想跟我們一起練球,可是他傷還洠Ш茫矝'辦法……」
「還是阿偉最了解我。」白嘉奇神準的從李鈺青新打開的便當盒裡迅速偷夾一隻雞腿,送入嘴巴津津有味的啃起來,無視那位仁兄殺人的眼神。
「我當然想打HBL,這還用說嗎?高中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耶!可是醫生說如果我將來想走職業的路,現在就得先忍一忍把傷養好再說,千萬不可勉強邉樱蝗辉斐梢惠呑佣己貌涣说挠谰脗Γ葬岫紕e想再碰籃球了。」白嘉奇說著表情扭曲的捧著胸口:
「別看我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的心在滴血啊!」
「混蛋……怎麼我一點都看不出來?」李鈺青啐道,直想賞那張欠扁的臉一拳。這傢伙以為他在演八點檔啊?
「隊長,你覺得呢?我那時突然決定退出籃球隊,應該帶給你很大困擾吧?」白嘉奇換上一副惶恐的神情,對一直低頭默默吃飯的方柏樵說道。
「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他淡淡看了他一眼。「所以教練和我、天偉都尊重你的決定,不勉強你。」
「反正後來那個姓裴的傢伙加入,剛好頂替你的位置,而且他比你這個『人來瘋』型的球員有用多了。」李鈺青故意刺激白嘉奇。
「嘿!我知道!」他聽了也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的叫道:「就是那個白頭髮的對不對?他的球技真不是蓋的,我超想跟他較量一次看看!」
聽白嘉奇「也」說出這種話,雷天偉立刻緊張起來。「勸你還是別去招惹他……他脾氣很不好的。」
「洠уe,」李鈺青皺眉接口。「『很不好』算是很委婉的形容了,那傢伙的個性和他的球技完全成反比,尤其像你這種不知死活的德行,最容易惹毛他。」
何禎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他悄悄在心底補了一句。
「裴烱程今天有來嗎?」方柏樵突然問道。
「有。」李鈺青點頭,他正好和裴烱程同班。「連期末考都缺席的翹課王,居然會在寒期自習出現,全班都被他嚇一跳。特別是女生們……」
他說著忍不住嘆氣。「看過裴烱程在全國大賽的表現後,雖然還是不敢接近他,但看他的眼神全變了,下課時間淨是在討論那傢伙。」
「怎樣?你吃醋了?」白嘉奇打趣道。
「少亂說。」李鈺青回瞪一記白眼。「我是被那群花痴拷問得快瘋掉,誰規定同是待在籃球隊裡就一定得相熟的?我只知道他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哈哈。。。。。。原來如此!」白嘉奇不給面子大笑。「真可憐啊!」
「說到這個,我們班上的女生似乎也對他很有興趣。洠уe吧?隊長。」雷天偉笑著道。
方柏樵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
「不用問隊長啦!他對這種事最不敏感了。」白嘉奇道:「八成是隊長這株高嶺之『草』實在太難接近,所以一有新目標出現,那群女生便再次燃起希望——可惡!為什麼她們都洠ё⒁獾轿遥俊埂
「省省吧!這年頭女生喜歡酷一點的,太搞笑的他們不要。」李鈺青嗤道。
「總比一臉橫肉的大塊頭好吧!」
「你說什麼——?」
「喂,你們冷靜點,別吵了啦……」雷天偉忙打圓場。
方柏樵完全不為所動的收拾著吃完的便當盒,對眼前吵簦У那榫八坪跻阉究找姂T。
「嗯……方同學……那個……」
溫吞期艾的女聲突然響起,他回過頭,看見一位同班女生滿臉通紅的站在他身後。
「外、外面……有人找你。」她羞怯的伸出手朝後門一指。
「謝謝。」他起身,越過女孩朝門口走去。
「呃……隊長在你們班上女生的心裡,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嗎?」
白嘉奇嘖嘖有聲的搖頭,看著那位女孩和其他幾個女同學互擁尖叫,興奮不已。
「是啊,」雷天偉苦笑。「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