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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散尽,媚香楼名存实亡,积蓄也掏空,院中养鸡,偶接熟客,以此维生。
虽然,曾有人欲出高金买下媚香楼,但她坚持不卖。
“为什么?”芊丫头百思不解。
“我相信他会回来。”李丽含羞带怯,含糊不清的说。
“他?小保的爹吗?”芊丫头虽没谈过爱,但她看过这种表情,苏府有一出嫁的丫头,归宁时回到苏府,一说到郎君就是这副娇滴滴的模样,不过婚后两年,再回到苏府,说起郎君却是咬牙切齿。
并耳提面命她们五位丫头──天下男人皆薄幸。
看来李丽的心上人恐怕也是如此,只是李丽太傻,还痴迷不悟。
“我怕他找不到我。”李丽眼凝忧色。
“他若有心,踏破铁鞋也会找到你。”芊丫头这么相信着。
“我知道,但我愿效法王宝钏,苦守下去。”李丽的心意颇为坚决。
“你别忘了,宝钏的男人娶了西凉公主……”芊丫头提醒着。
“别说了,听完我的故事,该说说你的。”李丽打断,并转移话题。
“我?”芊丫头杏眼圆睁,不知李丽看出了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是男扮女装。”李丽指出。
“不瞒你说,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芊丫头松开朴巾,顷刻秀发如瀑。
听完苏府的故事,李丽立刻说:“我介绍你去牡丹楼,牡丹楼的如意妈妈和我交情不错,你在那儿一定能成为花魁。”
“不,我想留在媚香楼,跟你一起奋斗。”芊丫头下定决心。
“媚香楼残破不堪……”李丽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凭我们两个,一定能让媚香楼重现风华。”芊丫头自信满满。
“再加上我。”小保忽从门后探出小脑袋,加入话题。
“你能做什么?”芊丫头调笑问。
“我会做的事可多呢,煮饭、炒菜、扫地、洗衣……”小保如数家珍。
就这样,因为一时好心,芊丫头就在秦淮河畔最残破的媚香楼待了下来,只不过她非但一文卖身钱没拿到,还肩负起照顾这对母子的重责大任。
不过,她有自信能在一年之内复兴苏家和媚香楼。
※※※
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在杯中回荡。
蓦地,在杯中深处,火光熊熊,一群带刀持火把的侍卫分站两列。
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消失,乍见一名负伤的黑衣人双膝落地,模样惶恐而狼狈地跪在布幕低垂的轿子前,四下无声,但杀气惊惊,连月娘都害怕得躲到云后面,不敢看由地上冒出的腥风血雨。
半晌,轿子内传出尖细刺耳的声音:“乱党捉到了吗?”
“禀公公,业以悉数歼灭,除了……”黑衣人抖头着牙齿说。
“什么?有漏网之鱼!”布幕猛地被掀开,一个白面男子坐在轿中。
“属下无能,请公公开恩。”黑衣人拚命以头磕地,磕得地上血迹斑斑。
“你拿什么叫我开恩?”公公一脸无动于衷的冷凛阴气。
“属下死里逃生,不是贪生怕死,是来回报莫子弁的下落。”
黑衣人解释。
“他在哪?”公公挑起细眉,那模样竟比女人还妩媚。
“他一路往南逃。”黑衣人据实以答。
“南?南没有好几个省,他去了哪一个省?”公公追问。
“属下……属下会尽快查清楚。”黑衣人期期艾艾。
“饭桶!留你何用!”公公一扬手,轿边的武卫纷纷拔起刀。
“公公饶……”黑衣人话未讲完,瞬间,整个人已倒在血泊中。
“真是头痛,南边那么大,他会去哪里呢?”公公目光四下梭巡。
“公公,属下猜得出来。”轿边一名武卫自告奋勇。
“其他人返到一里外守候,你留下来。”公公一声令下。
“是!”数十名武卫整齐划一地鞠躬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
静,四处一片安静,静得连树叶从枝上飘落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通常阉割的时间越早,太监的皮肤会越白皙,外表也会越像女人,目下的这位白面公公姓郭,本是瑶族,三岁的时候瑶族被灭而成了俘虏,因为长相清秀,被送到后宫除去男性象征,做一个小役使。
长大后,相貌更加秀丽,犹胜女人几分,深得皇上喜爱,自此平步青云,成为掌管军权的五名提督之一,但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掌管内宫的大公公,他和其他四位太监提督表面上和谐,暗地却不断较劲,都想成为大公公的接班人。
这次缉拿乱党,就是大公公试探他,给他表现的机会。但──他却搞砸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坏,坏到笑出声来。
不过,他的情绪一向隐藏得很好,在冷笑之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想杀人,杀尽天下人,杀光男人和女人!
因为他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他恨自己──不男不女!
冷笑之后,郭公公道:“说得有理有赏,没理就自断舌头。”
“依属下拙见,莫子弁有可能回金陵。”武卫进一步解释:“人在走投无路,或是大限将至时,跟落叶归根一样,最想死在故乡。”
“有理。”郭公公面有难色:“不过金陵人多口杂,我等不方便去。”
“若让上头知道,必会错怪公公办事不力。”武卫压低声音。
“我就是担心有人趁机挑拨离间,坏我前程。”郭公公眉头不展。
“这事好办。”武卫胸有成竹地说:“大公公并不知道莫子弁是何许人,他只知道昨晚的刺客有十名,现在已死九名,只要再找一个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觉地补足十具尸体,大公公非但不会起疑,反而会大大重赏公公。”
“但莫子弁一天不除,这事就不能算神不知鬼不觉。”郭公公走出轿子。
“只要替莫子弁编个十恶不赦的罪名,重金悬赏他的人头,那些贪财的地方官差必会不遗余力地争夺他的项上人头。”武卫在脖上比划一下。
“莫子弁武功高强,地方官差恐非对手。”郭公公背着手来回踱步。
“有一个人能制服他。”武卫想了一下说。
“谁?”郭公公露出兴趣。
“石韶。”武卫道。
“狗奴才!我跟石韶水火不容,你居然敢建议让他立功!”郭
公公大怒。
“公公请息怒,请听属下解释。”武卫心中大叹阴阳人不好服侍,性格忽男忽女,难以捉摸,不由地后悔自己惹祸上身,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跪在地上,谨慎小心地说:“石韶和莫子弁旗鼓相当,两人交战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只要买通石韶身边的人,便可将他二人一并除之。”
“一石两鸟,这倒是个好计策。”郭公公赞许道。
“能为公公分忧解劳,是属下的荣幸。”武卫松了一口气。
“你的意见很好,太好了,好得令我全身发抖。”郭公公转身回到轿内。
“公公!”武卫惊吓地抬起头,手放剑柄上,做出防卫的姿势。
“我讨厌聪明人,所以留你不得。”郭公公抽出挂在轿上的佩剑。
“不……”剑尚未拔出,武卫的头已落到十数公尺外。
“来人!把最后一名乱党的头丢进麻袋,回去交差。”郭公公大笑。
他的笑声之冷,冷得令在场的武卫莫不感到脚趾头又冷又麻……
※※※
石韶,京城人士,锦衣卫千户,擅马术,能左右开弓。
简单的说,明朝是卫所兵制,军人俗称锦衣卫,不受地方行政官吏管辖,依地理形势和设防需要置卫所,每一百二十个锦衣卫设一百户,每十个百户设一千户,每五个千户设一卫,故其军官名称依次为百户、千户与卫指挥使。
锦衣卫隶属中央的都督府管,都督为太监,但京畿重地的千户多为独立千户,专司保卫皇宫安全,直接听命于皇上,不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监指使,石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高傲的,最跋扈的。
此时,他的两腿之间被黑云遮掩,是女人的长发。
一个裸女,窈窕而美丽,正用她柔软的唇含住他强壮的男根。
“千户,你好伟大。”裸女含糊不清的说。
“废话少说,快一点完成。”石韶不耐地揪着她的发。
“我现在可以坐上去?”裸女忍着头皮疼痛,小心翼翼的问。
“完事后,记得去喝汤药。”石韶松开手。
“是。”裸女将小穴对准男根坐下去,一插到底。
只见裸女使出浑身解数,一会上下摇摆,一会圆形旋转;而他躺着,享受女人,除了享受之外,他的手什么也不做,他不摸裸女的胸部,他不摸裸女的臂部,他也不摸裸女的小穴,他完全不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何其伟大,是用来拿剑的,是用来杀敌的。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鱼水之欢时,能让他的手产生冲动。
对他而言,女体是低贱的,是卑微的,是不洁的,配不上他的手。
刚射出,守门的锦衣卫忽报:“圣旨到。”
石韶一脚无情地踹开裸女,一些白液射到床上,他将长裤急急套上,裤带刚绑好,门已敞开。
“千户石韶下跪接旨。”郭公公以火光电石般的速度闯入。
“万岁,万岁,万万岁。”石韶光着上身,低着头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郭公公一边念,一边欣赏石韶肌肉贲起的胳臂。
“遵旨。”石韶手顶在头上,从郭公公手中接过圣旨,旋即站起身。
两人对立,脸上都有热络的笑容,但中间的空气却冷列冰点之下。
郭公公身高只到石韶眉峰,因不甘心抬头看敌人,暴露出自己矮人一截的缺点,所以他睁大眼,眼皮拉到极限,将石韶从头到尾瞄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