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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世人及你眼中……我确实只是个乳臭未乾的鬼族娃子……”尽管感觉到颈间传来一阵刺痛,鼻尖也闻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尔书雅依然忍住痛意继续低语,“但我这个鬼族娃子却知道,所谓的青衣卫也只不过是你通向权力核心的一个方便之门罢了!”
“世人全明白这点。”仇愬无所谓地轻蔑一笑,“正因为此,你就更该明白,不必有你,我也能足登高位。”
“这点我绝不否认,并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做到……但你可知……这一天你还必须等多久?”感觉着一股不断向自己袭来的寒意,尔书雅的上齿再忍不住地轻轻撞击着下齿。
“
你认为我会等多久?”仇愬挑了挑眉。
“我相信你绝对有耐心可以等个五年、十年,然后由青衣卫的卫队长慢慢崛起,一步步靠近权力核心……”
尽管早被仇愬那冷凛的目光注视得全身发寒,尔书雅还是努力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快速说清,“但我想请问你……那股促使你必须走向绝对权力核心的人、事、物,在这变化莫侧的局势下,能等得了你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寒风呼啸,夜露沁人,院小几无人声。
“三年,只要三年,我必让你成为当朝宰相!”望着仇愬一语不发的漠然神情,尔书雅的心紧张得几乎快冲出胸口,可她还是奋力举起三根手指,“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保住薛爷爷一家人的命!”
“要求?”仇愬眼一眯,右眉微微一抬,“必须?”
“请……求。”被仇愬那冷绝的目光瞪得血液几乎都要凝结了,尔书雅轻吞了一口口水后继续颤声说道:“我以鬼族“苏拉”之名起誓,只要你能保住他们的命,由今夜此时起,你为刀俎,我任你鱼肉!”
是的,“苏拉”,蒙鬼族“智慧”与“希望”二神眷顾并降生于世者的最尊贵称号!
“鬼族苏拉?”望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尔书雅,仇愬唇旁逸出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笑意,“有意思。”
“我……”当发现仇愬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所言之时,尔书雅急急的想解释,才一张口,就发现口中竟被弹入一颗小小的药丸,不待她有所反应,药丸便在她的口中迅速化开。
“你觉得我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拿自己现在的一切与尚不可知的未来做赌注,只为了一个自称自己是鬼族苏拉,却根本活不过今夜的小娃子?”望着尔书雅那稚气清澈中带着一抹惊惧的目光,仇愬连眼底都冰冷了。
“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鬼族苏拉,但斩草除根这四个字,你总应该听说过。”
“我真的是……”尔书雅努力地想说话,却发现眼前的仇愬已变成了双影。
她茫然的举起手想挥掉眼前的双影,但怎么也做不到。
“卫场提督李大人到!”
恍恍惚惚中,尔书雅听到了前院传来一声震天呼喊。
“小仇呢?”
“报告大人,仇卫队长在后院。”
恍恍惚惚中,尔书雅听到了几个朝后院而来的沉重脚步声。
“小仇,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是的,大人。”
恍恍惚惚中,在仇愬的冷笑声中,尔书雅望见他缓缓回过身去。
“我发现了一个相当有趣,而且……”
恍恍惚惚中,尔书雅再听不见,望不见任何事物。
★★★
冷,一阵仿佛被千年寒冰围绕着的冷。
被那股极冻感冻得身子缩成一团,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暖意时,尔书雅终于缓缓睁开如千金重的眼皮,然后望着眼前微微跳动着的火光与暗影,脑中一片空白。但由颈部传来的那阵微痛感,却令尔书雅明白自己仍存活于世间。
她,活下来了!
那会是谁救了她……
在意识终于缓缓重回脑际之时,尔书雅别过头去想看清自己的处境,她望见的却是一屋子的书,各式各样、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书。
而在那群书堆之中,有一个小小的案桌,案桌旁坐着一名低着头、全神专注于书中的年轻男子。
“说话。”仿佛发现床上的尔书雅已然苏醒,仇愬头抬也没抬地冷冷说道。
“我名唤尔书雅……今年十四岁……”虽不明白仇愬为何改变主意留下了她,但她却明白如今自己的性命,依旧悬在他的一念之间,“今日……”
“五日前。
”
五日前?她竟昏迷了那么久?
“是……”尽管完全的不明所以,但尔书雅还是乖乖改口,“我是五日前抵达天都的,目的是为了治病。”
“谁带你来的?”
“鬼族长老孙林,孙爷爷。”
“有多少人知道你来了?”
“三人,孙爷爷、张姆妈,以及……”说到这里,尔书雅心中一痛,再忍不住地低下头去,“薛爷爷……”
“『立命之策,尽在玄黄』,接下去背。”
“是……”听着仇愬口中突然冒出的文句,尔书雅明白他是想测试自己的能耐,因此尽管脑中还有些昏昏沉沉,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那篇艰涩策论的后文一字不漏的背出。
“对天道三年的武威赋税令有何看法?”
“天道三年的武威赋税令虽看似严缜周密,然而实际施行起来的最大障碍却也正是……”就这么一问一答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仇愬不再问尔书雅任何问题,继续埋首于书堆之中。
他这模样,是打算留下她了吗?
坐在床上,早一身冷汗的尔书雅动也不敢动地望着仇愬,这名全鬼族,甚至全勒琅国人们眼中又畏、又惧,最冷血无情的仇“卫队长”。
勒琅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以尚武的东勒族为首,爱好清幽的鬼族为次,而天都,本是鬼族的聚居地。
三十年前,在东勒族有意开疆辟土之时,未待鬼族长老们将议和书送上,鬼族叛贼李东锦却先行大开城门引东勒族入城,并假借“上意”血洗异己,令得与其不同派系的鬼族幸存者不得不四散潜逃。
勒琅国建立后,定“天都”为首都,而李东锦因“开国”有功,自然得攀高位,而后,他更一手创建了“卫场”,表面上看似是天都鬼族的管理部门,实际上却是秘密消灭鬼族异己的恐怖机掏。
卫场之中,以“青衣卫”的行动最为剽悍、冷酷,就连天都城内的东勒族人都会闻之色变,而如今,尔书雅眼前的这名男子,便是卫场有史以来最受李东锦青睐,也最令鬼族恨之入骨的青衣卫卫队长。
人们说他无血无泪,一生只为权力与野心而活;人们说他果断、孤傲、不近人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且使命必达;人们说他……
关于仇愬的传说,尔书雅听过很多很多,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他竟如此的年轻,而且刻苦上进。
是的,刻苦上进。
明明是一名武官,可他看过的书似乎远远超出一般文士,思想、见解更是超乎寻常的缜密与大气。
面对着这样一个有野心、有狠劲、有执行力的无情男子,小小年纪的她,就算贵为苏拉,真的有能力与之抗衡吗?
“你绝不能再继续留在卫场里。”沉思许久许久之后,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射入屋中后,尔书雅主动开启了这个话题。
因为如今她既已成为过河卒子,那么至少她能保住多少人,她就必须保住多少人,特别是曾默默保护过多少鬼族同胞,而今却身陷囹圄的薛密一家……
“怕我功高震主?”仇愬翻动着书页淡淡说着,“那我内敛点便是。”
“就算再内敛,你那身冷兵器似的寒铁光芒终究是藏不住的。”尔书雅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到别的地方就不会功高震主了吗?”仇愬冷笑一声。
“会。”尔书雅点点头,“但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这样的你。”
“什么地方?”缓缓抬起头,仇愬第一次抬眼正视尔书雅。
“宰相府。”
“别告诉我是左宰相。”听到尔书雅的话后,仇愬眼眸缓缓一眯。
“正是。”尽管被仇愬的眼光看得全身发毛,但尔书雅依然勇敢地回答着。
是的,左宰相,在以武立国的勒琅国中,名副其实的“文”职最高职等。
“左宰相看似是个文官,但在百废待举的勒琅国中,可以做到的事,与日后的影响力,绝对会超乎所有人的想像。而你,有足够的野心、耐心,更有足够的狠劲与磨劲……”
在仇愬的冷冷目光中,尔书雅把为何要将他推往左宰相之位的所有理由、利害关系与未来权力前景一一道出,无论额上的汗如何由两颊涔涔流下,都不敢伸手擦拭。
是的,尔书雅明白这是个险招,可所有的成与败,甚至她为鬼族的一己私心是否能实现,都在此一举了!
终于,在一阵仿佛持续了百年的静默后,仇愬再度开口了。
“由今日此时起,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而你,也绝没有半分半毫逃离的机会。”
尔书雅那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因这句话而缓缓落地了,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早被冷汗彻底侵湿了。
“我知道我逃不了。”背过身去,尔书雅的眼眸完全模糊了,“并且,更没有理由逃。”
是的,她不会逃,因为在如今的景况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更何况薛密一家人的性命,以及那万千流离失所,却依然留恋天都家园的鬼族同胞,她如何能背弃他们对她的殷殷期盼而独自苟活。
“现在,把衣裳换了。”望着尔书雅颤抖的肩磅,以及她那早被汗水浸透的背部衣衫,仇愬突然丢了一件男装到床上。
“这……”听到仇愬的话后,尔书雅蓦地一愣。
因为他的话中之意,似乎是要她在这里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