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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蒋介石回到南京。刚开始,蒋介石还表扬了二陈,认为他们在西安事变问题上的主张和态度是正确的。但不久,二陈就因在事变中支持何应钦而遭蒋介石的指责了。
蒋介石、宋美龄、陈布雷等以宋美龄的名义,合伙炮制了《西安事变回忆录》,大大地讽刺了何应钦、戴季陶、陈果夫、陈立夫等武力讨伐派。
但二陈毕竟是蒋的亲信,虽然在西安事变中站错了队,蒋介石还是让他们为自己做事。西安事变后,国共双方的谈判仍由陈立夫主持。
西安事变虽然迫使蒋介石停止了内战,并坐下来与共产党谈判,但蒋介石却不肯根本放弃中共必须解除武装,放弃共产主义信仰的方针。陈立夫由于在西安事变中站错了队,挨了蒋介石的骂,这时就不得不更加跟紧蒋介石,以弥补西安事变中的错误了。
1937年5月,国共双方在南京谈判。陈立夫即指示参加谈判的国民党代表张冲、康泽:
“第一,关于边区辖境问题,委员长说过,多划一两县,少划一两县,没有多大关系;第二,关于边区隶属问题,不给它隶属于行政院,要它隶属于陕西省政府,不然,他们就要直接找行政院的麻烦;第三,关于边区主任的人选问题,要求他们在于右任、张继、宋子文三人中择一任命;第四,释放政治犯问题,就是要他们开名单,等他们开来后,我们借口向全国调查,可以任意拖时间;第五,关于办报问题,这不能准他们。
陈立夫的这些指示,根本不敢超出蒋介石限定的范围。
但抗战全面爆发后,在民族危亡的紧急关头,二陈都主张抗战。为了抗战,二陈都希望国共两党能尽快实现合作,以动员全国人力物力投入到抗战中去。
1937年8月,中共代表博古、叶剑英与国民党代表康泽、张冲在南京谈判。谈判期间,陈立夫虽没有公开露面,但每一次谈判前,陈立夫都要召见康泽、张冲两人,指示意见;每一次谈判后,也要康泽、张冲汇报情况。在陈立夫的指示下,康泽、张冲等在《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稿上签了字,同意了中共所提出的政治主张。
9月22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第二天,蒋介石也发表了对中国共产党宣言的谈话。这标志着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的正式形成。
陈立夫主持的国共秘密谈判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第十二章 重庆谈判
1.“执棒与执肉”的叫嚣
抗战胜利,国民党内有人提出实行第三次国共合作,陈立夫听后大发雷霆:“对党内只有一手执《可兰经》,一手执剑;对党外只有一手执棒,一手执肉!”
1945年8月10日下午6时许,山城重庆无线电波中传出了“日本已接受波茨坦宣言”的喜讯。中央社的墙上立即贴出了“日本投降了”的巨幅口号。
这仿佛是一枚精神原子弹在人群中爆炸,当天晚上,重庆便成了欢腾的海洋。
重庆各报以“抗战胜利和平再造,百万市民热烈狂欢”等大字标题,报道了重庆市10月夜欢呼胜利的场面。《国民公报》报道,“9时许,市区鞭炮大放,较之新年犹为热烈,声音喧动山城。”“大小市街,人行道两侧,市民排列,人如长蛇。”《新华日报》以“山城沉浸在狂欢之中”为题,描写“千千万万市民涌向街头,一片海涛似的欢呼,连珠炮似的鞭炮,狂热的鼓掌声,顿时掩盖了整个山城。”
与此同时,成都、昆明、西安等城市也如同重庆,全都欢喜若狂。
8月15日,蒋介石对全国军民发表广播演说,公布日本政府已正式无条件投降,并宣布即日起放假3天。
对于抗日战争的胜利,二陈与全国人民一样,欢欣鼓舞。
陈果夫已在病中,听说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他的病似乎好了一半,整天接待来访客人并与之长谈,有时甚至通宵达旦,昼夜不眠。
陈果夫善于用诗文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10月21日,是民国元老居正70大寿,他以晚辈身份赠祝寿诗一首:
先知先觉居先生,
仁爱心肠广济人。
五十年来勤国事,
而今司法更严明。
在兹胜利双庆月,
举杯宜称万众心。
国泰乐成人益寿,
再加七十不为增。
一天早晨,陈果夫早早起床,迎着寒风在院里转了几圈,他染上肺病以后,一直习惯于早睡晚起,尤其早晨怕冷,稍有冷风侵人,便咳喘不止,今天他却一点不觉得冷,也不咳嗽吐痰,只觉得精神焕发,心花怒放。他面朝太阳踢踢腿,摆摆臂,活动了一会,仍觉得余兴未减,转身回屋,磨墨铺纸,凝神思索,挥笔写下几副喜联:
胜利还乡,勿忘八年苦战;
和平建国,正是千载良机。
研究科学,必须赶上原子弹;
从事建设,不可习染旧官风。
这些喜联,寄托了陈果夫在政治上希望和平建国,开创新风,经济上希望从事建设,在科学文化方面希望能赶上世界强国的迫切心情。
陈立夫同样沉浸在抗战胜利的兴奋之中,他找到陈果夫,兄弟二人共道欣喜之情,同时也对国家的未来展开宏图构想。
陈果夫有肺病,早已与酒绝缘,但为了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他和陈立夫破例饮了几杯,席间,兄弟俩谈笑风生,各抒己见。
陈果夫饮下一杯,直觉得全身像燃烧起来,脸也随之变得通红,他问陈立夫:“日本人投降了,你认为共产党能不能成气候?”
陈立夫放下酒杯,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我敢断言,中国必将是国民党一统天下,也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陈果夫干咳两声,陈立夫忙递上手帕,陈果夫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擦嘴巴道:“共产党虽不成气候,但在抗战中却扩大了军事力量,地盘也扩大了不少,这对我党我军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啊。”
陈立夫仍不以为然地道:“别忘了,日本人是向国民党投降,而不是向共产党投降。就目前的格局来说,论军队,论武器装备,论地盘,共产党恐怕是忘尘莫及吧?再说,我们还有美国人的支持……”
陈果夫又干咳几声,摆摆手,打断了陈立夫的话:“可是,共产党有民心。抗战胜利后,全国人民纷纷要求结束专制统治,开放言论,释放政治犯,承认多党派的合法存在,这不能说与共产党的宣传没有关系。”
陈立夫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说:“必须维护国民党的权威,绝对不允许两党并存!”他叹了一口气,又踱了几步,自言自语地道:“皮之不存,毛将存焉?”言外之意是,国民党的合法地位取消了,CC还如何生存,没有了CC,二陈的命运就发发可危了。
陈果夫见陈立夫有些激动,便不作声了,他又接二连三地咳嗽起来。
这时,陈立夫想起了一件往事。
还是在抗战胜利前夕,陈立夫参加了一个国民茶话会,当时因胜利在望,茶话会气氛热烈,大家畅所欲言。
开始,陈立夫一言未发,悉习倾听他人的意见。
有人提出,抗战胜利是由国共两党共同取得的,一旦成功之日,国共两党仍需继续合作,以期和平建国。
听到这里,陈立夫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位不识时务的官员斥道:
“对党内只有一手执《可兰经》,一手执剑,对党外只有一手执棒,一手执肉。”
那位官员被陈立夫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随后又问:“此话怎讲?”
陈立夫哼了一声,仍然气冲斗牛地道:“现在的敌人就是共产党。对共产党只有杀,我已杀了他们高级党员二千几百几十几,普通党员二万几千几百几十几了,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提国共合作,简直是不识时务!”
与会官员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作声。
陈立夫坐下了,稍缓和了一下口气接着道:“我再重申一遍,从今以后,我绝不允许再有人在我面前提国共合作。”
茶话会不欢而散。
这件事虽然已过去半年的时间了,但陈立夫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想起来更是不寒而傈:没想到在国民党内部,仍然还有人主张国共合作!陈立夫认为,国共两党打了多年的仗,积怨甚深,对共产党只有消灭,除此以外没二话,但面对共产党军事实力的扩充,解放区的扩大,他也隐约有所担心。
陈立夫在政坛上可谓活跃分子,而陈果夫因为病魔缠身,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卧室中呻吟,整天挣扎在生与死之间,尽管这样,他仍然没有淡化对政治的热情。
一日,陈果夫、陈立夫邀请著名学者梁漱溟来家叙谈。
梁漱溟早年是北大教授,对中西文化颇有造诣,二陈对他的学问功底也深为折服。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陈果夫道:“梁先生,果夫若非身负党国重责,真愿随先生于翰墨书香之中,以求人生之趣啊。”
他长叹了一声,挪挪身体,接着道:“先生之志,令我顿生羡慕之情,愿先生切勿再从事军事政治,多从事文化研究。”
陈立夫也帮腔说:“中国文化渊远流长,灿烂辉煌,大有其研究价值。”
梁漱溟不明白二陈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他不好询问,只是捋了捋胡须笑了笑,坦荡地说:“不管研究政治、军事,还是研究文化,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土再承受战争了,不管内战还是外战,最后遭殃的是人民,当然,战争也会造成一个国家文化的衰退。”
陈果夫连忙随声附和:“梁先生言之有理。”
陈立夫也道:“是的,是的。”
梁漱溟接着说:“我一向不关心政治,朋友之间莫谈国事。”
陈果夫接过来说:“鉴于身体的原因,我对政治的兴趣也淡化了,余下时间,好好拜梁先生为师,争取在文化研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