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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呆会儿见了中原,你也别激动啊。万山,我跟你说件事,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
“什么事?”
“那天,郑浩说要把我树成军嫂典型,问了咱家很多事,他好像对你、还有丹雁特别感兴趣。我觉得他有些捉摸不透,可能我多心了。不过,我觉得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知道了。”
石万山和汪小青离开后,高丽美气冲冲悻悻然下楼,王辅文早就在车里等着她。见她脸色不对,王辅文劝慰道,“别生气了。一介武夫,生他们的气,犯不上。”
高丽美两眼发直,“辅文,看来我这个婚不好离。”
“不好离就不离呗,这样也挺好。”
“你说什么?”
王辅文赶紧亲她一口,“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
高丽美把头一扭脸一拉,“事到如今,你可别骗我!”
王辅文嬉皮笑脸,“怎么会呢!你离着难,我离着易,重点在你这儿。不过,你也要注意点方式方法,这当兵的要是犯了浑,可不好收场。”
王辅文的车子刚一启动,旁边一个戴墨镜的男青年立刻跳上一辆出租车,“快,跟紧前面那辆桑塔纳。”
这个戴墨镜的男青年就是齐东平的老乡哥们、刚刚休假回来的曾建平。
出租车时远时近地跟着王辅文的车子,一直跟着它驶进金龙小区。看到高丽美下车上楼,王辅文把车开进停车场,曾建平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递给司机,“辛苦了,谢谢。”
出租司机接过钱,“哥们儿,晚上还用不用?”
“不用了。”拉开门下车,曾建平往高丽美上楼的楼道里去。
出租司机想了想,推开门喊住他,“哎,哥们儿——”
曾建平回头,“有事吗?”
出租司机走过去,压低声音说,“我最恨这种鸟人,又是大奶又是二奶的,专门坑害女人。哥们你一没拍照二没录像,手里没有证据,他们要是抵赖的话你也没辙。我有个掌中宝摄像机,晚上我带上,咱们再扒一夜,干脆来个捉奸捉双,我只收你油钱,你看呢?”
曾建平笑起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谢了,再见。”
回到二连销了假,曾建平立马去一连找齐东平。
齐东平正坐在宿舍床上看信,信是姐姐齐东玲寄来的,措辞简短质朴而情深:
东平,你好!
知道你立了二等功,姐非常高兴。姐真的一切都好。你别担心。你的问题姐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姐姐向你保证,以后睡觉时也开手机,让你随时找得到我;还有,姐听你的,等你提干了一定回家,多为父亲尽孝。弟弟,该送礼还是送吧,你说你们的首长都是好人,姐相信,但好人就不需要钱吗?听姐的没错,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你不送,别人会送,吃亏的还是你,你说你要凭自己的本事提干,这是傻话,现在的社会里光凭本事根本吃不开了,你千万别死脑筋。当然,姐也不会强迫你,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姐也不会自作主张给你寄钱。姐只希望你能想通,尽早给姐打电话,姐会马上给你寄钱。以后你按这个地址写信,姐姐一定能收到。其他的就不说那么多了,祝愿我的弟弟一切都好,特别是早点找到好对象。
姐姐。八月二十三日。
每次读姐姐的信,齐东平心里总是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他正出神,曾建平到了。两人立刻心照不宣地往外走,到偏僻无人处,齐东平问,“怎么样?”
“办妥了。”
“是事实吗?”
曾建平掏出一张纸,“情况都写在这上面。跟你说,嫂子真的是上当受骗了。那王八蛋有老婆有女儿,老婆长得小巧玲珑,看上去还挺善,女儿大概五六岁,样子蛮乖的,一家三口在一起时有说有笑的。”
“你没看走眼吧?”
“这是多大的事,我能稀里糊涂吗?我包了一辆出租,跟了那王八蛋一天一夜。王八蛋家住银苑小区,把二奶——就是那个高丽美——安置在金龙小区。我靠,他他妈的还真会弄,金啊银的都给占全了!”
齐东平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是啊,那天晚上他就住在金龙,当时我真恨不得冲上去宰了这个王八蛋!”
“算了,不说王八蛋了,一说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花了多少钱包车?”
“二百。”
齐东平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他,“早就准备好了。辛苦费就免了。”
曾建平把他胳膊挡回去,“干吗干吗,营长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这么做不是瞧不起兄弟吗?”
齐东平只好把钱收回,“好吧,哥们,我又多欠你一回情。”
“说这干吗,一笔写不出两个平字,”曾建平把手一摊,“拿来!”
“什么呀?”齐东平莫名其妙。
“你的女护士的照片啊。”
“咳,我怕被汗水给浸湿了,没敢揣身上,藏箱子里了,回宿舍再看。”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就是。”
“别说我了,你提前归队,她什么态度?”
“挺支持的。唉,我胆子还是太小了,步子也迈得太慢了,不然就拿下了,我走的头天晚上,她裤带以下也解禁了。就怪我心太软,现在多少有点后悔。”
“拿下拿下,你就知道拿下,低级趣味!急什么?是你的,别人拿不走,她也放不坏。”
曾建平嬉皮笑脸,“放不坏倒是放不坏,可是别人拿不拿得走,谁能保证?那幼儿园十几个老师就她漂亮。接孩子的家长里,也有开私家车公家车的四眼啊!拿下了,算是盖上了我一个戳儿,别人来拿的时候,她总是会顾忌的吧?”
“瞎胡扯!营长在嫂子身上盖了多少戳儿?种的种子都发芽了!结果呢?心走了,一切都白搭。”
大邑县武装部政委和于事很快找到王小柱家,要把逃兵王小柱带走。
奄奄一息的王父得知儿子是没请假逃回家的,顿感如同五雷轰顶,他竭尽全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指着王小柱,翕动着早已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混账,哪大哪小你都分不清,你要不赶快回部队去,我没你这种儿子!滚——”
肝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王父顿时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王小柱扑到父亲身上,悲痛欲绝。
“爹,是我害了你啊。爹,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回部队。爹,我一定立功赎罪,明年给你带一枚军功章回来。爹,你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吧,你看我一眼,我才能安心地走啊……”
儿子的悲怆恸哭和锥心痛悔,再也唤醒不了父亲。
就在王小柱一步三回头离家后五小时,父亲遽然离世。从此,王小柱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隐痛。
对于齐东平擅自准许王小柱离开七星谷,张中原很恼火:混蛋,提干命令还没下,自己都还只是个小兵,竟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王二哥贵姓!真他妈的混蛋!
心里骂完了,张中原主意也有了:自己必须把责任揽下来,否则,他齐东平还提个屁干!
火速从汉江赶回到七星谷,张中原没打半点磕巴直奔洪东国办公室,把责任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说王小柱父亲得了癌症,已经活不了几天了,王小柱与父亲的感情很深,这些天心里很痛苦,齐东平给我说了这个情况后,我心一软,就没有原则地批准他回家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洪东国恼怒异常,“张中原,你说得倒轻巧!任务这么重,今年全团还有多少人没休过假!团里关于人员探亲和休假的规定,你不知道?你哪来的权力让他回家?”
张中原低垂着头,由着洪东国发火。
又一阵旋风刮过来,石万山走进来,“政委,你错怪中原了,这件事他跟我说过,一切责任都在我。”
洪东国和张中原都吃惊地看着他。
“事情都怪我。我昨天去汉江办事,时间安排得太紧凑了,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没能及时与老洪沟通,非常抱歉。”石万山接着说。
洪东国脸色很不好看,看看石万山,又看看张中原,“你们都把我当傻瓜,是吧?那好,我就当这个傻瓜吧。”
张中原的脸腾地火辣辣起来,石万山也露出难堪的神色,“老洪,你误会了,请听我说……”
“行,好人都由你们做吧。”洪东国鼻子里哼一声,摔门而去。
石万山和张中原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
“团长,真对不起,让你为我……”张中原很难过。
“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你赶快回去擦屁股!”
张中原依然哭丧着脸,“可是,我从来没见政委生这么大的气……”
“政委这儿我来收场,你快走。”
张中原不再说话,疾步出门。在过道里,遇到正百米冲刺般跑过来的齐东平。一见到张中原,蔫头蔫脑的齐东平犹如劳苦人民盼到了大救星,一把扯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营长,我正找你——”
张中原急忙把他扯到一边,憋着嗓门压低声音,“废话少说。赶快想办法联系上王小柱,要他尽快滚回来。告诉他,说因为他是技术骨干,团长特批了他七天假。”
“是!”精气神顿时回到齐东平身上。
张中原前脚出门,石万山后脚来到会议室。果然,洪东国阴沉着脸坐在那儿生闷气,见石万山进来,他立刻把脸扭向窗外。
石万山走到他面前,赔上笑脸,“政委,我赔罪来了,现在你怎么骂我都行。”
洪东国冷笑,“我哪敢骂你啊,大功团已经变成石家军了,我洪东国可惹不起。”
石万山依然腆着笑脸,“政委,你骂我没问题,但说大功团已经变成石家军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石万山也不敢当。政委,你想想,咱们配合两年多来,以前我哪件事情没有跟你商量?请你相信我,这次我也是话赶话赶上了,绝对不是我跟张中原演的双簧。当时我说不知道,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