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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表现得特别虚弱的样子——事实上我也的确很难受,头疼、头晕、恶心,几种感觉混杂着,我眼前都是花的,家具都像在摇晃,但是我一般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这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就像被脱了衣服展示在人面前一样,让人难堪。可是现在,我却要表现出这种样子,为的是能够得到我想要的。
我斜倚在沙发上,拿湿毛巾敷住鼻子,弱声说:“玉禾,我们好好谈谈,平心静气的谈,好不好?”
左玉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闭上眼哑着声音说:“玉禾,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在改变,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要再强求了。我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方逸辰了,我想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要干涉我好吗?”
“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为了你好。”左玉禾语气缓和,轻声说,“你这样,完全是在作践自己。吸毒是在自掘坟墓,到最后是个什么下场,我想你也听说过很多了,我不想再重复。而且你也知道,盛合、义安虽说都是做黑道起家,但是绝对不碰毒品,那东西是害人害己。你今后,还是不要碰了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都懂的。”我勉强笑了笑。大麻不像海洛因这样的毒品,没有那么厉害,但是我并不想解释什么。于是我又说:“可是这是我选择的生活,别人无权干涉,不是吗?”
左玉禾无奈地看着我,叹息道:“逸辰,你把我当做是跟你毫无关系的外人,对吗?”
我叹了口气,佯装出一幅虚弱的样子,把脑袋靠到沙发背上,昂起头堵住鼻子止血。左玉禾有些不忍,轻声说:“还是不要说了,到岸以后咱们去医院看看,止血之后再谈吧。”
“不……”我把手放在他腿上,弱声道,“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吧……我……晚上便会和逸思一起回方家。”
左玉禾苦笑了一下:“你,想跟我谈的就是这个?”
“玉禾,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不要再强求了不行吗?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年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害得你被我大哥弄伤了腿,这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无可厚非。我也心甘情愿地愿意为我曾经的过错付出代价。”我说着,慢慢脱掉了上衣。我的鼻血还没有彻底止住,这时已经有热热的鼻血流了出来,滴在雪白的衬衣上,看起来挺触目惊心的。我这个样子,如果有镜子的话我自己都会觉得挺好笑的,但是我却不能笑,还要扮作十分认真诚恳的样子,实在是难。可是这些年,我别的没学会,倒是越发的会演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烂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的确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虽然对左玉禾我多少有些内疚,但是毕竟错误是双方的,我错在没有任何解释就走了,而他也有错,错在义无反顾就背叛了盛合投奔义安。这样的错误,让我们根本就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特别是在我们俩中间还横着一条人命,那里还有可能像从前一样呢?而且以我对左玉禾的了解,他做这些,无非是想要报复我罢了。什么柔情蜜意,什么深情款款,都TM是骗人的东西!
“你……”左玉禾看着我半*裸的身体,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轻声说,“只要能让你消气,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原谅,做什么都可以。”
“逸辰啊……”左玉禾长叹了一口气,笑得很无奈,“为什么你始终不肯信我呢?以前那个逸辰哪儿去了?为什么你现在变得戒备心这样强?完全不相信任何人,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我没说话,而是一直低着头。左玉禾又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一样。他慢慢站起身来,叹息道:“逸辰,好吧,你走吧,你和逸思,今晚就可以走。”说罢,坐在那儿一个劲的笑,但却不是开心的笑,而是面部扭曲,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看他这样我也不好受,就好像我真的欺负他了一样。于是我就又开始犯贱了。
其实吧,如果那时候我没开口,或许我和逸思就能毫不费力的从左玉禾那儿回去,可是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见不得人受委屈。特别是像左玉禾这样儿的,好歹也算是我的前床伴,这一脸哀怨的坐在那儿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就觉得难受,就好像我占了他多大便宜,又或者是我强*奸了他似的。所以那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开始跟他提条件了。
“玉禾,你不要这样。”我轻声说着坐了起来,毛巾上已经沾满了我的鼻血,一副血染的风采,我厌恶地扔了它,从一旁桌上扯了些纸在那儿擦,一边擦一边瓮声瓮气地说,“在我走之前,我还是得跟你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左玉禾一脸称得上悲伤的表情,却弯着嘴角看着我。
“盛合那批军火,你得还回来。”我低声说。左玉禾终于咧嘴笑了,自嘲一般地说:“逸辰,你就这么确定,弄走那批军火的人是我?”
他这么一说,我也笑了一下。是啊,我怎么能确定?我爸、我哥都重伤入院,他还好意思问我我怎么确定弄走军火的人是他。
“说罢,玉禾,你有什么条件?”我疲惫地问道。
我说完那句话,便见左玉禾的脸上表情越发哀伤,过了很久他都没说话,而且那种无奈的感觉似乎越发浓烈。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好悲伤的,八年时间已经过去,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而他也几乎坐稳了义安老大接班人的位子,成功地把对我的怨气发泄出来,甚至让我的亲人都受到牵连。并且还让我当着他的面出丑,看到我所谓的“吸毒”的丑态,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就这么笃定那批军火在我手上?”左玉禾苦笑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逸辰,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充满变化。人都是会变的,何况是分开了这么久的你我。”我说,“所以,玉禾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看在曾经相爱的份上。”
左玉禾抬眼看了我一阵。他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依旧是非常温柔的样子,可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他,毕竟我父亲和哥哥是在和义安会面的时候受的伤,义安怎么都托不了干系。再加上荣叔儿子的那条性命,我们俩现在就好像隔了一条天堑,没办法逾越。
左玉禾看着我,叹息道:“逸辰,真的没有那批货,我们现在也在找。我不希望看到盛合打着黑吃黑的幌子,在这里监守自盗。所以我才会向你大哥提出条件让你过来和我谈。但是我看我们之间的谈话非常不顺利。”
“左先生您倒是把义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冷笑道,“那我父亲和哥哥就白白受伤了吗?这件事义安好像还没给我们交代吧?左先生现在反倒倒打一耙,这是什么道理?”
左玉禾笑了笑,轻声说:“我就是不想看到义安和盛合因为这件事闹到不可开交,伤了和气。这才想跟你谈。我的意思是,我们找个中间人做见证,别在真相查明之前就打打杀杀,免得平白遭受损失,你觉得呢?”
我看了看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这件事的当事人有两个还在昏迷之中,很难断定到底是谁动了手脚,为今之计也只能照左玉禾说的做。等我一点头,左玉禾立刻吩咐手下拿了一份文件过来。我翻开看了看,无非是约定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绝对不挑起争端之类的话,左玉禾已经在上面签了字。我拿起笔,想了片刻,最终签上了我的名字。看到我签了字,那手下俯身在左玉禾耳边说了些什么,左玉禾挑了挑眉,看着我笑,轻声说:“逸辰你的保镖可真是衷心哪!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看样子我不得不把你还给他了。”
第十八章
我没说话,只是懒懒地坐在那儿。出发之前我就跟许岩说过,最迟今天下午我就会回去,没想到他这样心急,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还有逸思,你别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她也要跟我一起走。”
“那是当然,我想你也不放心逸思留在我这里。”左玉禾百无聊赖地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去通知方小姐一下,说接她的人来了,让她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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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岩的船很快来了,我坐在船舱里都能听到突突的引擎声。谈判了一场,我感觉大脑就像一台经历了一场严谨而又缜密的长时间运算的计算机,有些反应迟钝了。而我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略感有些虚软,于是索性直接坐在那儿不再动弹。逸思跟着保镖出来,原本脸上还恋恋不舍的,可是看了我,表情慢慢就变了,似乎有些懵懂,看看我,又看看左玉禾。
“逸思过来。”我抬抬手,逸思很乖巧地就坐了过来,但是眼睛还追随着左玉禾,见他并不看着自己,红着脸抿了抿嘴,看看我,怯声说:“哥,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明天你就要上学了,是该早点回去。”逸思又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不一会儿许岩的船就靠了岸,是两艘快艇,许岩单独占一艘,另外一艘上有四五个保镖。因为快艇比这艘游艇小很多,我们只得坐在救生艇上慢慢放到下面由许岩接应。我缓步走到甲板上,让逸思先上救生艇,然后回头看了左玉禾一眼。左玉禾走了过来,给我一个礼节性的拥抱,然后慢慢走回去,倚在柱子上看着我,笑得很温柔。刚刚拥抱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