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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却比较麻烦,他肩部中枪,倒下的时候头磕到了台阶上,造成了昏迷,大夫说幸亏治疗及时,脑中的淤血都被疏导出来,不过有可能会造成某些影响。而且他一直昏迷了一个礼拜都没有醒过来。
这一个礼拜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是深受头部淤血的折磨,最终做完手术还留下后遗症,视力受到了影响。我不知道大夫所说的“会造成某些影响”到底是什么样的。为此我吃不下,睡不着,心里乱成了麻。
不过还有更让我烦心的事情。方逸民在医院劫持人质的事情被媒体曝光,方家的丑闻大白于天下,导致盛合股票大跌,一路跌停,惨绿一片。由于丑闻的曝光,盛合资金链断裂,部分签约合同被单方面终止。月底,盛合申请破产保护。
曾经风光无限的盛合帝国在轰然间倒塌,公司大批员工离职,社团一些能力强的成员乘机自谋出路,有大部分投奔了义安。而方家,老大方逸民身中六枪,被警察逮捕,在鬼门关闯了一圈终于捡回一条命,但是面临多项指控,可能被判处死刑。二姐方逸男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导致流产,一个刚成型的婴儿胎死腹中,她本人却依旧整天乐呵呵的,什么都不知道。三哥方逸年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不过医生表示情况乐观,坚持治疗的话或许过个一年半载就会醒来。在其他剩下的方家成员里,逸思和逸舟做不了主,我这个半瞎的人只能主持大局。
我经常沉默寡言地坐在桌前听秘书读文件,然后开会、处理事务。眼睛看不见,所以配了两个专门给我读文件的秘书,但是事情很多,我眼睛不方便也导致办事效率低下,经常需要熬夜。
武小姐和方沈玉珍女士时常来劝我,可是我停不下来。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拖累,我只想不停地工作,完成各项任务,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左玉禾和向瑾瑜两人就是因为被我拖累才受了伤,如果不是我的眼睛……
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一旦想到这里我就会强迫自己停下来,继续专注于文件和工作。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盛合帝国还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分崩离析。盛合涉及黑帮事务,财务方面本来就有漏洞,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更是雪上加霜,加上义安荣叔早就等着蚕食盛合,因此这次事件一来,加上左玉禾又受伤住院,所以在荣叔指挥下的一系列针对盛合的报复行动如暴风骤雨一般朝我们砸下来,在没有资金支持的情况下,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我想,盛合已经走到末路了。物竞天择,它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优势,完全依仗老爷子的人脉已经往日风光才维持之前的局面,如今墙倒众人推,怪不得别人,只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都是盛合内部有问题,是方家自取灭亡。没有支撑到一个月,盛合正式宣布破产。
不过好在武小姐和方沈玉珍女士有自己的产业。武小姐的几家夜总会风生水起,方沈玉珍女士投资的房地产也做得不错,方沈玉珍女士不希望方家分家,所以主动把自己的棺材本都交到我手中,希望通过我的运作让方家重振旗鼓,往日风光谈不上,但至少能保证方家人衣食无忧。
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推脱。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连轴转,重组所有资产,成立了一家中型企业,主营房地产和娱乐业,这个公司完全比不上盛合的规模,但是好歹也是我们重新开始的希望。公司刚刚起步,由我牵头。逸思和逸舟两个已经成年,我把他们抓来给我打工,顺便学习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免得有朝一日我倒下,方家后辈里头没人能撑起这家业。
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我每天工作到凌晨三点,睡四个小时,早上八点继续上班。中午去医院看望玉禾和瑾瑜,瑾瑜依旧昏迷,我便偶尔陪玉禾吃饭,下午继续回公司工作。没人劝我,因为他们都劝不住。我只有在这样的忙碌中才会忘记之前那些枪声和血腥,不然我觉得我肯定会颓废得疯掉。
有一次我去医院看望瑾瑜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瑾瑜的妈妈,向太太不由分说一耳光抽到我脸上,然后极其冷淡地说我是害人精。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我对不起瑾瑜,害得他父母也跟着受到了伤害。
那天之后我病了一场,感冒、高烧,加夜班的时候晕倒在办公室里,最后被许岩送到医院,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我又爬起来继续工作。为了减少开支,负责给我念文件的秘书被辞掉,逸舟和逸思两人取代了他们。逸思说我处理文件的时候经常会发呆,显得失魂落魄的。这些话不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而是逸舟背地里给我说的。我抹了一把脸,笑着说:“失魂落魄吗?不会吧?”然后又继续埋头工作。
新公司的运作还算顺利,我原以为义安绝对会找茬,但是没有,我们相安无事。过了大概有两个月,玉禾来公司看我,他对我说荣叔去世了,是癌症。他说荣叔和我爹暗地里较劲几十年,有朝一日其中一人去世,另一人就如同失去了猎物的猛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荣叔的癌症据说都坚持好多年了,前段时间突然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我想起来,前段时间盛合破产被义安兼并,这或许就是荣叔毕生最大心愿,实现之后他大概再也没有追求的目标了吧?
我也知道为什么新公司会如此顺利了——全依仗义安这位新掌门人的大力支持。
我欠他那么多,也不差这一点点了。我只能这样无赖地想。
瑾瑜在昏迷三个月之后终于清醒。听许岩说他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对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加夜班,只笑了笑就示意逸舟继续给我念文件。逸舟这个死小子脾气很倔,但如今也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忤逆我。我听他妈妈说,他经常到她面前诉苦,说他快被我整崩溃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瑾瑜,我希望你忘记我,不要再记得我,把我彻底忘掉,舍弃掉。这样就不会痛苦。不会再痛苦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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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好,有一次带着逸思和逸舟去开会,车子开到半路上我莫名其妙就晕了过去,吓得两个小崽子都快哭了,许岩坐在副驾驶却很镇定,让逸舟和逸思两人坐后面的车子去主持会议,然后送我到医院接受治疗。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医生说我是压力太大,过劳,加上贫血和营养不良。给我开了一大堆针剂,让我卧床休养。
实际上我的神经还是一场兴奋,即使躺在家里的床上还在继续工作。我打开电脑通过电话会议参加到之前没能参加的会议里。逸思和逸舟虽然稚嫩,但毕竟是方家的孩子,派头十足,能够镇得住场面,处理事务稍显稚嫩,但是行事滴水不漏,张弛有度,处理不了的事情全都留给我来做决断。
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就能独当一面了。
过年的时候我又是在病床上陪家人过的,感冒咳嗽引起肺炎,神奇地引发支气管哮喘,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地输液吸氧,折腾到除夕夜才稍微好点,家里人最终是在医院陪我守岁,除旧迎新。送走家人,我和许岩亲热了一番,然后沉沉睡去。
过完新年,我提出回美国。我的休学时限是一年,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还要回去复习功课参加补考,实在是忙碌。方沈玉珍女士最开始不同意,但是我拿出公司新一届高层领导的名单,每一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并且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负责管理,根本不必担心经营不善的问题。方沈玉珍女士无话可说。我带着许岩一起踏上了前往芝加哥的飞机。我想,大概我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这里有太多事情,我已无法面对。
(这里可以作为2P版结局,2P粉丝可以就此止步。下面为NP结局。)
可是我骗了许岩,到达美国之后我只身离开了芝加哥,到了大洋彼端的普罗旺斯。我之前秘密在普罗旺斯置了一处房产,是一所乡间的小房子。我想要独自一人呆一呆,我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有很多事情无法原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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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不到很不方便。普罗旺斯乡间的夜晚还是挺冷的,我买的这个房子没有现代暖气,只能靠壁炉取暖。我眼睛看不见,所以生壁炉简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而且我做饭也很艰难,无数次地切到自己的手指,被烫伤,甚至被电到,经历千难万苦我才能毫发无损地做出一顿能入得了口的饭菜填饱自己的肚子。我整日就像一个耄耋老汉一般,早上睡醒便开始准备吃饭。吃完饭已经中午,便会睡午觉,睡完午觉又该准备晚餐,吃完晚餐就到睡觉时间。我在乡间的青草味中消耗着我的生命。
我不想去继续学业了,我就想一个人呆着,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管。我觉得我就好像背负着沉重包袱的骡子,哪怕再放上一根稻草,我都会被彻底压垮。我觉得我特别脆弱,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对着壁炉里隐约的火光发呆,脑子里绕来绕去的就是那三个人。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我听邻居听说旁边的那栋小楼被人买下来了,是几个年轻的亚洲人,可是我没有兴趣。我甚至都很少和邻居往来,像个蜗牛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我觉得我就想一朵长在阴暗角落的蘑菇,已经快要发霉腐烂了。
来告诉我旁边小楼出售的消息的邻居是来帮我修理烟囱的,这个镇子很小,烟囱修理工往往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