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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轮到保尔了,他慢慢地、非常小心地把自己手枪的枪管插进一个小孔。现在
他听了卡尔透露的情况后,坚信就是少校杀害了他的父亲。另外也正是那个家伙—
—现在和过去都是少校的帮凶和部下——在他父亲断气后试图杀死他。
贝尔纳看到保尔把手枪插入小孔后,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你已决定了,嗯?我们干掉他吗?”“等我的信号,”保尔低声回答,“但
不朝他开枪,朝间谍开枪。”不管怎么样,保尔还在思索着赫尔曼少校同贝尔纳·
唐德维尔和他的姐姐伊丽莎白之间的关系,他感到这种关系已蒙上了一层难以解释
的神秘色彩,所以他不容许由贝尔纳来完成这一正义的举动。他本人呢?也在举棋
不定,如同在不了解其全部意义的行动之前犹豫不决一样。这强盗到底是谁?
应该把他看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今天他是赫尔曼少校,是德国的间谍头子
;昨天他是孔拉德亲王的伙伴,在奥纳坎城堡享有无限的权力,化装成农妇在高维
尼游荡;过去是杀人犯、皇帝的帮凶、奥纳坎城堡的女主人……所有这些众多人物
的身份仅仅是一个人或同一个人的不同方面,那么那种身份是真的吗?保尔不顾一
切地打量着少校,如同看那张照片一样,如同过去在那间封闭卧室里仔细察看埃米
娜·唐德维尔的肖像一样。赫尔曼……埃米娜……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已混在一起,
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注意到他的手如同女人的手一样纤细,小巧和嫩白;细长的手指戴着戒指;
脚登长统靴,也一样纤细;非常苍白的脸上无任何胡须的痕迹。所有这一切娇嫩的
外表都带着女人的气质;但是他那嘶哑的嗓音、粗俗的举止和笨重的步履以及一种
近乎野蛮的力气立刻又推翻了那种看法。
少校用双手捧着脸思考了几分钟。卡尔怀着某种恻隐之心仔细地端详着他,神
态似乎若有所思;他在想,他的主子一想起所犯下的罪行是不是感到内疚了呢?
但是,少校慢慢从麻木中清醒过来,仇恨使他的嗓音带有几乎感觉不到的颤抖,
对他说:
“该他们倒霉,卡尔。所有试图拦住我们去路的人都该他们倒霉!我杀掉了他
父亲,那次干得干净利索,将来有朝一日就轮到儿子倒霉了……眼下……眼下……
就是那小妇人……”“您希望我来干掉这个女人吗,阁下?”“我这里需要你,我
必须亲自坐镇这里,因为工作不太顺利了。但是到元月初我会到那里去。十日早上
我将到埃布勒库尔,四十八小时后,这事必须了结,这事必须了结,我向你发誓。”
他又一次沉默不语了,间谍则哈哈大笑起来。保尔弯下了身子,使自己处于和手枪
同样的高度。较长时间的犹豫不决使他有一种罪恶感;杀了少校,这不只是复仇,
杀了谋害他父亲的凶手,这也是防止新的凶杀,拯救伊丽莎白。不管行动的后果怎
么样,都必须行动,他下定了决心。
“你准备好了吗?”他声音非常低地对贝尔纳说。
“准备好了!我在等待你的信号。”他沉着地瞄着枪,等待有利时机,他正要
扣动扳机,卡尔开始用德语说起话来:
“喂,阁下,您知道为了这个船工屋正在酝酿着什么吗?”“什么?”“确实
在准备着一次进攻。一百名非洲连志愿兵通过沼泽地带已经上路了。天一亮就开始
攻击,您只有向总部报告,并了解总部打算采取什么防范措施的时间了。”少校简
单地回答说:
“他们已经采取措施了。”“您说什么,阁下?”“我是说,他们已经采取措
施了。我已从另一方面得悉这个情况;因为我们要坚守这个船工屋,所以我已给哨
所司令去了电话,凌晨五点将派三百名士兵加强该哨所。非洲志愿兵将落入陷阱。
将不会有一个人生还。”少校满意地微笑了,他把大衣的衣领向上扯了扯,补充说
:
“此外,为了更加保险起见,我将到那边去过夜……因为我在考虑有没有可能
是哨所司令员在得知罗森塔尔死了之后派人到这里把文件取走了。”“但是……”
“够了!照顾好罗森塔尔,我们走。”“要我陪着您吗,阁下?”“没有必要。有
一只船把我接过河。船工屋离这儿不到四十分钟的路。”间谍一声呼喊,三个士兵
应声而下,尸体被抬起,一直送到上面的活板门。
卡尔和少校两人仍在梯子下面没有动,卡尔把灯取下来,然后把灯光移向活板
门。
贝尔纳低声说:
“我们射击吗?”“不,”保尔回答。
“但是……”“我禁止你射击……”当这一行动结束后,少校嘱咐说:
“把灯照着我,把梯子放稳。”他上了楼梯,很快就不见了。
“行啦,”他叫喊着,“你快点!”现在轮到间谍爬楼梯了。
可以听到他们在上面走动的声音,而且逐渐消失在运河那个方向,再也听不到
任何其他声音了。
“唉,”贝尔纳嚷着,“你这是怎么啦?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你竟让两个
强盗走掉了。”“我们在后面,”保尔说,“上面有他们十二人,我们都必须服从
安排和规定。”“本来伊丽莎白可以得救,保尔!我确实不理解你的意思。怎么!
这样没有心肝的恶魔本来就在我们子弹的射程之内,好,你倒让他们走了!杀害你
父亲的凶手,将来可能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刽子手,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你这是为我们着想!”“贝尔纳,”保尔·德尔罗兹说,“你没有听懂他们最
后说的那些话。
敌人已得悉我们要进攻船工屋的计划。现在一百名非洲连的志愿兵正在沼泽里
爬行,但敌人已为他们设下了埋伏。他们马上就要成为这次埋伏的牺牲品。
因此,我们必须为他们着想。我们应该首先营救他们,我们没有权力在这时牺
牲我们自己,我们还要履行一种义务,我深信你会认为我是有道理的。”“对,”
贝尔纳说,“但这个机会还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会再次碰到机会的,也许很
快就会有机会的。”保尔肯定地说。
他在思考着这个船工屋,赫尔曼少校可能去那里了。
“那么,你的意图是什么呢?”“我去和志愿兵分队汇合,如果率领部队的中
尉同意我的意见,攻击不在七点而是马上开始。我将会参加这次攻击。”“我呢?”
“回到上校那里去。向他说明情况,并告诉他,船工屋将于今晨拿下来,我们将坚
持到援军抵达。”他们分了手,没有多说一句话,保尔坚决地走进了沼泽地。
他承担的这个任务没有碰到他认为可能碰到的那些障碍。在相当艰难地走了四
十分钟后,他听到了一阵细语声,于是说出了口令,很快就被领到中尉那里。保尔
的解释立即说服了中尉:要么放弃这次进攻;要么提前发起这次进攻。
先遣队向前拥过来。
三点钟,部队由一名农民作向导,他熟悉一条水只有齐膝深的航道,成功地到
达了船工屋的一侧而未被发现。但是一名哨兵发出了警报,因此进攻开始了。
这次进攻是战果最辉煌的一次战斗,它非常有名,所以不需要在此费更多的笔
墨。这是一次最激烈的攻击,早有戒备的敌人进行了最猛烈的反击,那里的铁丝网
纵横交错;那里的陷阱比比皆是。先是在这座房子的前面,而后在房子的里面展开
了激烈的肉搏战。乘胜前进的法国人共击毙和俘虏守卫这个据点的八十三名德国人。
法国人自己也遭受了兵力折半的损失。保尔第一个跳进战壕。其中一条壕沟伸向房
子左侧,成半圆形一直延伸到伊塞。保尔这时有个想法:在进攻尚未成功之前,他
想截断逃兵的退路。
一开始遭到敌人反击,他终于到达陡峭的河岸,然后他带着三名志愿兵跳下水,
后又上了岸,来到船工屋的另一侧,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找到了一座浮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黑影消逝在暗处。
“呆在原地别动,”他向他的士兵命令道,“任何人都不准过来!”他自己一
个箭步窜上去,跨过浮桥,开始跑了起来。
探照灯照着河岸,他又一次在他前面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发现了黑影。
过了一分钟,就听到他在喊:
“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因为逃兵继续往前跑,他开枪了,但这一枪不是
为了击毙他。
这个人停住了脚步,他用手枪连续射击了四次。这时保尔·德尔罗兹躬着身子,
猛地冲上去抱住了那人的两条腿,把他摔倒在地。
敌人没有作任何抵抗就被制服了。保尔用大衣把他一卷,然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用另外一只手把灯光照着他的脸面;他的直觉没有使他搞错,他逮住了赫尔曼少
校。
三、船工屋
保尔·德尔罗兹没有说一句话。他把俘虏的手腕绑在背后,押着他,赶回浮桥,
周围漆黑一片,不时闪过阵阵微光。攻击仍在继续。然而不少逃兵企图溜走,守卫
浮桥的志愿兵用步枪迎击他们,德国人自以为被击溃,这种箝制行动加速了德国人
的失败。保尔抵达时,战斗已告结束。但敌人很可能在给哨所司令派的援军的支援
下马上发起反击,因此必须立即组织保卫战。
德国人在船工屋构筑了强大的工事,周围布满壕沟。船工屋由底层和唯一的另
外一层构成。楼上的三间房组合成一间大房子,另外还有一个阁楼,过去是一个佣
人的居室,有三级木楼梯通向这个阁楼,阁楼的门像一个壁柜一样开在这间大房子
的里墙上。这个阁楼就留给保尔安排了;保尔把俘虏带到了这里,他令他躺在地板
上,用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