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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屁拍得不显山不露水,听得柔妃极为受用,毫不客气地接了这句恭维,向着端妃笑道:“这是本宫家乡特产,前些日子皇上恩准本宫归家省亲,顺便拿了一些回来。妹妹若是喜欢,便拿一些去吧。”
“也只有姐姐这样的身份人品,才配得上这般出众之物。若是放在别处,只怕会暴殄天物了呢。”端妃抿唇轻笑着又吹捧了柔妃一句,见她神色越发欢yu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姐姐前几日教那月妃学规矩,结果被闲王爷搅了?”
“可不是吗?”说到这事儿,柔妃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瞧瞧窗外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向着几人耳语道:“你们说这件事也是奇怪,想那闲王拓跋苍在这后宫里游荡了三年,除了在他母后生前寝宫中出入外,却从不曾背着皇上一人到嫔妃宫内胡闹。可是那夜他竟突然跑来明霞宫,从本宫手里将那个女人抢走。难不成这两个人啊,呵呵……”
话虽然没说清楚,几个妃子却听得明白。长相妖媚的丽妃娇呼一声,夸张地伸手掩住了唇惊道:“天哪,有这种事?想不到那个月妃看起来大大咧咧,竟然会在背地里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来!”
“不只是闲王呢,还有那个媛妃和乐菱公主,这些日子与她走得也是颇近,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姐姐可得提前防备着点。”丰腴的晨妃也抓住机会打着小报告,一方面表明自己与柔妃站在一条线上,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挑唆,看着她们斗得两败俱伤才好。
此话一出,柔妃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若说是拓跋苍和拓跋嫣,她倒是不太放在心上,唯有这个媛妃,让她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告密
这个媛妃,是当朝右丞相的女儿,论背景靠山与柔妃不相上下,更被称为大漠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绝妙,乃是右丞相为了恭贺拓跋涵登基而送入宫中,曾被看作是最有能力竞争皇后之位的人。
可惜不知为何,拓跋涵却从不曾入她寝宫。不只是媛妃,所有登基后送入后宫的女子,他都不曾恩宠。正因为这一点,身为左丞相之女的柔妃总算是坐稳了宠妃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柔妃始终无法安下心来,生怕哪一日拓跋涵转了性子,陷进媛妃美貌之中。所以处处提防,任何有关媛妃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此刻听说媛妃竟然和孟溪月搅和到了一起,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当下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
“媛妃虽然背地里做了些挑三豁四的事儿,毕竟也是咱们姐妹,只是那月妃和闲王的事情,还是该给皇上提个醒才是。”柔妃说着,意有所指地斜眼看了看晨妃。
虽然晨妃长相不算出众,但是心思却极为活络,与柔妃的关系也最是亲近。听了这话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也装作不经意地笑道:“姐姐为后宫之事如此操心,怪不得深得皇上信任。”
“是呀。”端妃亦是点了点头,微笑着附和。
丽妃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坐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柔妃冷冷地笑了。
君心难测,还是先找个人去试探一下为好,空长了一张狐媚嘴脸却没什么心机的丽妃,无疑便是最好的人选。
……
丽妃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住所丽晶宫,等不及坐稳便唤过心腹侍女命其将孟溪月和拓跋苍的事情告知管事大太监明公公。自己则兴奋地在内殿转来转去,揉搓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作为拓跋涵登基之后送入宫中的嫔妃,丽妃也不例外地从未受到过他的宠幸。虽然表面上风光富贵,但是她知道那都是拓跋涵看在她父亲崔尚书的面子上而已。每每看着柔妃风光无限,她便越发急躁嫉恨。虽然表面上阿谀奉承,但是的心里早就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取而代之。今日总算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抢在那几个女人之前告诉拓跋涵。一方面表示了自己的忠贞,另一方面还能顺便铲除几个敌人。
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错过的是傻子!
丽妃想得正美,忽然看到殿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了一条缝隙。凝神望去,就见明公公带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小太监动作敏捷地闪身进来,向着她点了点头,又谨慎地将门紧紧关起。
“明公公?”丽妃一愣,忙起身迎了过去。
虽然这明公公只是个太监,却服侍了大漠王朝三代帝王,对拓跋涵忠心耿耿,深得他的信任。
所以丽妃虽然地位较他为高,却也不敢有所怠慢。见他进来急忙起身相迎,顺便将闲杂人等一并屏退。
香消玉殒
那个小太监只是低了头却不动,丽妃有些恼火,正要怒斥驱赶,便被明公公出言打断:“他是老奴心腹之人,丽妃娘娘不必忌讳。”
“方才本宫命人给公公送去的消息,公公以为该如何处置?”见明公公这样说,丽妃只好作罢,瞪了那个太监一眼之后压低声音,凑到明公公旁边明知故问。
“若查明此事属实,那老奴立刻派人密函皇上。”明公公神情肃穆,盯着丽妃一字一顿地确认道:“只是不知丽妃娘娘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本宫是听柔妃说的。”丽妃被明公公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柔妃说她亲眼看到月妃和闲王苟且,只是事不关己不肯去管。可是本宫无法坐视后宫如此肮脏,这才多事请明公公派人告知皇上。”
听了丽妃的话,明公公神色不动,又深深地望了她良久,这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丽妃娘娘深明大义,堪称后宫典范。等皇上巡视归来,老奴一定据实以报为您厚葬。”
“如此就多谢公……厚葬?!”丽妃满脸堆笑正要道谢,便被最后两个字吓得面如土色。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直默默不语站在明公公身后的太监慢慢抬起头来,帽檐遮挡下的相貌高贵冷漠,唇边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越发俊美得摄人心魄。
“皇……皇上?”丽妃怔住,呆呆地看着他唤了一声,随即终于醒悟过来,妖媚的容颜立刻被恐惧扭曲。
“不!不对!你是闲王!你是拓跋苍!来人啊!救……”凄厉的呼救声戛然而止,丽妃挣扎着想要挣脱那钳制住她纤细颈子的手,可惜力量悬殊太大,一切都只是徒劳。
胸腔中空气越来越少,难以形容的痛苦海浪般呼啸着将丽妃团团包裹。神智渐渐开始模糊,她的双手无力地滑落。只听“咔”地一声轻响,她脆弱的颈骨已然断裂。身子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彻底瘫软了下来。圆瞪的眼睛密布着血丝,满是惊恐和不甘。
神色漠然地注视着丽妃从一个鲜活妖媚的女子变成了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拓跋苍漆黑的双眸静如寒冰。
松开手任由她摔落在地,接过明公公递上来的帕子净了手,拓跋苍冰冷的视线扫过横尸的丽妃,忽然淡淡地笑了。
“明公公,你说她临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她在想看起来忠心耿耿的老奴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叛了皇上。”明公公垂首肃立,语气里是无比的恭谨。
“本王也想知道,明公公是何时背叛了皇上呢?”拓跋苍依旧淡笑着,将帕子丢到丽妃的尸体上,拉低帽檐,重新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
明公公垂着眼皮,躬身为他将略有褶皱的袍子整理妥当,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似是回答又似自言自语:“老奴从来不曾背叛皇上,以后也不会。”
“很好……”拓跋苍低沉的声音几不可闻,很快便消失在开启的门扉之后。寂静的丽晶宫之内,只剩下躬身肃立的明公公,还有渐渐失去体温的丽妃……
蹊跷的火灾
当晚,丽晶宫突然走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虽然总管明公公安排人马竭力扑救,却收效甚微。
天明时整个宫殿已经化为废墟,到处是倒塌的残木以及明灭不定的余焰。除了一个粗使宫女侥幸逃出之外,丽晶宫上下二十余人尽数葬身火海。
粗使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被明公公掐着人中又使劲甩了十余个耳光之后总算缓过来些。面无人色地双手捂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明公公,救救娘娘,她……她被火困住了!啊!好多火!救命!救救我!救……”
“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公公弯下腰,揪住粗使宫女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又是狠狠的两个耳光甩了上去,尖着嗓子追问道。
“娘……娘娘她昨儿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摔了东西不算,还打骂了我们几句,晚膳也没有用就把自己关在内殿里。到了后半夜这火就从内殿着了起来,剩下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宫女说着说着又痛哭了起来,熏得漆黑的脸被泪痕冲刷得乌七八糟。
眼见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明公公挥手示意让她下去休息,除了安排人手继续寻找丽妃尸体之外,又安排了两个小太监分别前去通知拓跋涵和丽妃的父亲崔尚书。
一幕惨剧,就此了结。除了闻讯赶来的崔尚书瘫在尸体旁嚎啕大哭了一阵之外,宫里再也没有人为丽妃落下半滴眼泪。
侥幸逃生的宫女因祸得福,从粗使宫女变成了教导新入宫丫头的女官。至于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她与明公公会心一笑之间便尽数“忘记”。
那焦黑残破的废墟和曾经妖媚鲜活的佳人,很快成为了宫中新的谈论话题。而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柔妃几人。
这一场大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赶在丽妃准备告密的时候烧起来了。如果当初准备告密的人是她们,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顿时不寒而栗。一时之间不敢再轻举妄动,准备继续观察些时日,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肆无忌惮地杀人灭口。顺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