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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羽弗军队却是静如山岳,肃杀无声,唯闻战旗的猎猎风动。这种大战将至风雨欲来的气势,阿吉秀是第一次感受到。
阿吉秀心头有点慌,准确的来说是很慌乱。虽然阿吉秀以前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很多次关于战争的故事,可是那些战争都带得男子汉的荣光,阿吉秀还一心要上战场建功立业了。可是真当阿吉秀看见色淀村那死人的景象,以及此时此刻这风雨欲来的大战,阿吉秀的心好慌乱,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久漫天尘埃落定,于是阿吉秀看见整个江北贝家的战线,敌人的部队从一直视线的极左端延伸到极右端,敌人种翼的敌人更是前后密密麻麻全是刀光紧闪寒光的骑兵。阿吉秀看得是那样清楚,几乎敌人每个人的脸可以很轻易分辨出来。
江北贝家的军力决不容小视,江北贝家军基本上是由江北一带以及附近周边地区的农耕兵为主。因为平时耕作的缘故,贝家军的士兵普遍身体强壮,所以战斗力非常强大。而且,他们拥有很好的军纪!
阿吉秀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看到比这更令人震撼的骑兵队伍:各纵队前锋彼此平行,相互间的距离又如此一致,仿佛阅兵一样,只要一声口令就可以变成横队。这样集力量与速度和反应的队伍是极其可怕的敌人。
忽然,敌人的中翼的正中间,散开了一条大路。许多辎重部队从后而出,这全都是攻城用的重型装备。看来敌人这次进攻是精心准备了的,且势在必得。
斑斓大战即将开始,守城的将士处于防守的心理劣势,难免显得人心凄惶底气不足,这一点阿吉秀感受到了。他开始为自己这边能否经受住敌人的第一波的进攻而担心。的确他应该担心,因为丹红城的羽弗家的守军士兵数量不足一万,仅有九千余人,还不到贝家三万五千人的三分之一。
他偷偷觑了一眼他的“母亲大人”——女王,她的脸上有的不是胆怯而是一种难难以形容的冷笑。阿吉秀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羽弗永真的脸上则无任何表情,漠然的看着城门外江北贝家的大军,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幻智上人!”女王忽然开口说道:“仪式准备好了吗?”
幻智上人闻言卑躬屈膝道:“女王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女王高傲的抬起了头,冷笑道:“那就开始吧!”
阿吉秀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仪式是什么。却只见幻智上人大步上前,走到一个祭坛前,至少阿吉秀认为那是一个祭坛,上面摆着一些他在阿玛斯城外神殿废墟中常见到的那种器皿。
只见幻智上人站在原地,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写满符号的黄纸道符,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短粗的权仗,他双手平持着权杖,同时念着咒语。
这次阿吉秀听得很清楚,只听见幻智上人口中念念有词道:“……燃烧起来吧!在漆黑的黑暗中燃烧的地狱之火啊,燃烧起来吧!让被光明驱逐的黑暗力量卷土重来吧……比黑暗还要凄黑者,比夜晚还要深沉者,在混沌的宇宙里您伟大的存在,永恒的黑暗之神啊,统御宇宙的黑暗之神啊,我在这里向您请愿,我在这里向您发誓,对于阻挡在我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赐予我你伟大的无穷力量,赐予这些愚蠢之物平等的毁灭吧!永恒的黑暗之神啊,统御宇宙的黑暗之神啊,依循着您怜惜之缘,藉由您所有的力量,来履行这个契约吧!”
幻智上人刚把这些一念完,原本殷红的夕阳下的天空瞬间变得无比明亮起来,天空中飞落下无数黑色的利箭。对,黑暗的利箭!利箭浑身漆黑一片,而且枝枝都夹着破风声,如急雨般疾射在城外那些江北贝家士兵所站的那些地方。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江北贝家的士兵虽然都身着有盔甲,却仍都被射成了碎肉断骨,足见这阵箭雨威力之霸道。箭雨所到之处,人畜皆不能幸免。虽然这箭雨的威力如此霸道,可是覆盖的范围却不是很大,仅刚刚覆盖了江北贝家最前面——第一线的骑兵方阵。
很快,战场上,天空重又恢复了殷红的夕阳之色。
战场上,五色贝字大旗随劲风飘动。江北贝家的主公——贝鸣渊所在的本阵内,贝鸣渊头戴白盔,身披纯白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披风,手持盘龙剑,端坐于贝家特有的五色贝字大旗之下。有着江北贝家第一猛将之称的“江北黑夜叉”贝海鸣骑马位于其后,贝海鸣四周都是大红胄铠、戴颊当、持长枪的侍卫。
贝鸣渊面色阴沉,道:“海鸣,想不到敌人的阵营里面居然有精通术道之人,本座现在下令所有部队立即投入进攻。以免留给敌人时间继续发动刚才那样的进攻。”
“是!”贝海鸣应声道,说完手中大剑一举,随即策马投入冲锋,“呜呜呜”一阵凄厉的冲锋号鸣从江北贝家的主翼后的本阵中响起。
轰轰隆隆!漫山遍野的贝家铁骑便呐喊着潮涌般漫卷而来!万马齐奔,万人喊杀的威势骇人。
当江北贝家主翼的士兵们迈进刚才所被那些黑色箭雨所射中的土地上时,一阵阵惊天的爆炸响起。这是那些死去了的江北贝家的士兵们的尸体在爆炸!
尸爆术!看着这一切,阿吉秀忽然想起他曾经在七彩虹学院里看见过这样的记载:尸爆术,是一个利用十分邪恶的力量使地上的尸体爆炸并伤害敌人的禁忌法术。这种法术在亚德的佛家、道家以及在那美斯、西派斯的魔法学界都是严令禁止的。可是如今它却在这里现身。“究竟这幻智上人是什么样的人呢?”阿吉秀心里思索道。
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断的爆炸,不断有更多的尸体躺下……江北贝家的主翼进攻完全瘫痪。
“杀呀!”丹红城的北门大开,阿吉秀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哥哥羽弗永真已经率领着羽弗家的士兵从城中向江北贝家冲杀而去。此刻,江北贝家的两翼军队已经合二为一重新构成了一个主翼冲锋。而原先的主翼部队已经顺着两翼的行军之路绕道而行。
羽弗军皆身着披着精良的黑盔黑甲,每个人身后都插着一面白底红字的“羽”字战旗,间杂数面白底红字“真”字大旗。长枪步兵排成数个方阵,小快步向前,羽弗家的全部三千骑兵则呈双列往来穿插。
双方军团逐渐靠近,只有十米之隔了。
羽弗家的步兵齐声高喊道:“以血止血,以战去战!”,随即长枪放低与肩平,快步向江北贝家的军阵中冲去。
贝家的长枪骑兵也放低长枪,向前冲锋。
双方长枪正在酣斗,长枪如林,犬牙交错,尸横满地。
羽弗家的三千黑甲骑兵则同时从两翼包抄过来。
有着“江北黑夜叉”之称的贝家第一猛将——贝海鸣立马阵前,神情沉稳,缓缓拔出刀来,高扬起。
从贝家的第一波骑兵身后冲出第二波骑兵方队,第二波骑兵方队呈四列驰来,左右分开,包围了羽弗家主阵左右的三千黑甲骑兵。
战场上的厮杀声,生平第一次传进阿吉秀的耳中。不断飞溅的鲜血,死亡前的呻吟,杀红眼睛的人所发出的比杀猪声还难听的咆哮,战场上的刀山剑海在夕阳的映射下闪动著夺目的光芒……这一切,让阿吉秀只觉得自己脑中虚无一物,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比他想象中更加残酷更加冷血的战场,也体会到了战争没有他过去听说书先生所说的那些无比荣光。
江北贝家的士兵作战勇猛,再加上上数量众多,虽然原本的主翼士兵因为尸爆术损失了不少,可是人数仍远远多于羽弗家的士兵。胜利的天平仍渐渐的向着江北贝家这边倾斜。
阿吉秀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心里万分担心,阿吉秀深吸一口气。他的心此刻已经牢牢的和羽弗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他望了一眼母亲,她此刻也是如此惊慌不安,她正不停的揉搓着双手。
“不行!这样下去战局对我们羽弗家太不利呢!”阿吉秀猛然对着女王说道:“母亲大人,我要带兵增援哥哥。”此刻阿吉秀才第一次将羽弗永真看做自己的哥哥,也第一次从内心接受了自己是羽弗永治的身份。
阿吉秀的母亲,也就是羽弗家的女王,此时双目凝视着阿秀吉,呈现出一片担心与期望之色。沉默了半响,她说道:“永治我儿,你可以带领城门下的八百长枪兵出阵,他们都是我们羽弗家的最忠实最精锐的士兵。孩子,上了战场你千万要小心。唉!我们羽弗家的存亡就靠你了,幻智上人此刻已经因为功力消耗过剧也没有能力再在后方帮你们施行法术了,一切只有靠你们自己了。”阿吉秀闻言,斜睨幻智上人一眼,只见他脸色如纸白,知道母亲所言非虚。
阿吉秀单腿跪下,抬起头道:“遵命!母亲大人!”说完便站起来,大步向外跑去。
女王猛然惊呼:“永治!小心危险!”
阿吉秀回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道:“放心吧,母亲大人,我会小心的!”
战场上,战斗仍在继续。
阿吉秀率领着八百长枪兵从北门而出,他扬起手中宝剑,对着士兵大声说道:“进攻!不必与对方的士兵过多纠缠,不必厮杀士卒,只要取下贝家的头头——贝鸣渊的首级就好!进攻!目标——贝鸣渊的首级!”
战场上,满地是羽弗家和贝家两军的尸体,可是战争仍在继续。
夕阳下,贝鸣渊所在的本阵里。几支流矢飞来,落在贝鸣渊身旁,激起一些尘土飞扬。贝鸣渊脸色如常,一动不动。几名贝家侍卫赶紧跑过来,拦在贝鸣渊身前,侍卫双手握刀,举与肩平。
“嗖”破风声倏然而过,一支长箭钉入了一个贝家侍卫的盔甲,贝家侍卫一个倒栽葱向后翻去。那侍卫的尸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