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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失去的记忆。
那一刻,我感到眼中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就决堤了。
“怎么?”他盯着我,慢慢拧起了眉,眼中的火焰似乎也随之揉成了一团,但是顷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掌探进了狐裘,紧紧的贴合在了我的小腹上。
透过铁鳞手套,我感到他的手掌灼热如火。
灼烧着空洞的原野。
只余下一片血红。
它唤醒了我所有的疼痛。
关于失去的疼痛。
眼泪更加难以控制。
燃烧着,源源不断。
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冷酷。
“他们做的?”半晌,他森冷的开口,坚硬的手指猛地的掐进了我的腰间,让我猛地颤了一下。
疼。
很疼。
疼到我想尖叫。
对!是他们做的!他们害死了这个孩子!你的孩子!可是,你他…妈…的当时又在哪儿!?
我很想挣扎,很想冲着他这么怒吼,可是,我根本没力气动弹,张了张嘴,嗓子眼也只是鼓动了几下,什么完整的音节也发不出来。
那只野兽真的发怒了。
隔着模糊的眼泪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眼中掀起的彻骨的杀伐。
手指越掐越紧,到最后尖锐的铁刺几乎要刺入我的血肉。
你想拧断我是么?亚汀斯?就像曾经任何时候一样,将你的怒火随意的宣泄到我的身上,是么?!除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是,是么?!
我望着他,止不住的流眼泪,却很费力的弯了一下嘴角。
天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会这么做。
那一刻,我就是想去挑衅他,激怒他,看见他发疯发狂,甚至对我下毒手。
是你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你应该拧断自己的脖子!亚汀斯!
可是,我出不了声,那种憋闷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
药力或许开始真正的退散。
突然之间,入骨的剧痛开始侵蚀我的每一条神经,让我的身体开始毫无规则的抽搐。
汗水与涕泪混合在一起倒流进了我的鼻子,湿粘的液体一下子封住了我的呼吸,我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或许死了也要比现在舒服的多。
“莎拉?”我似乎听见那个混蛋唤了我一句,可是,我该怎么回应?
沉重的呼吸击打着我的耳膜,它们就像耳边的长剑出鞘声一样锋利而危险。
猛地,坚硬的铠甲恶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身上,我感到那个混蛋将武器掷了出去,伴随着暴怒的咆哮。
“小心!”
“迪埃王!!!”
有士兵在惊叫。
呼呼呼呼
长剑似乎在空气中飞速的旋转。
噗
它似乎深深的扎进了什么东西之中。
铁靴声被打乱。
“厄啊!!!”
“陛下!!”
砰
有什么东西沉重的落地。
骏马在长声嘶鸣,从远处驰来的急促铁蹄戛然而止。
“父亲!”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吼叫,是菲米斯,听声音;他似乎跳下了马背,一路狂奔。
“不!父亲!父亲!”顷刻,他咆哮起来,声音变得嗜血而狂暴,“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第一一六章
“杀…杀光艾伦狗!!”
“我要干你们的母亲!!”
最恶毒的咒骂与最凌乱的铁蹄声在一刹那响彻了天地。
顿时,四周充满了战场特有的狂野味道。
血,战马的嘶鸣,还有凄厉的惨呼。
那些东西源源不断。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亚汀斯。兰道!”充满仇恨的咆哮响在了前方。
铁蹄飞驰。
电光火石,我听见了剑刃相撞的刺耳声响。
铮…
耳膜几乎都要被撕裂。
坚硬的铠甲压在了我的肩上,我听见了头顶上亚的怒吼,“啊…!”
他似乎在愤怒的舞动着长剑,一股股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压碎我的骨头。
骏马开始嘶鸣,四蹄不住的颠簸。
我觉得自己快要摔下去了,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指抠进了他铠甲腋下的镂空里。
停下!快停下!亚汀斯!
可是我没法开口,而那个沉浸在杀伐之中的混蛋更不会注意到此刻我已经难受到了极点。
腹中苏醒的疼痛就像一把刀子反复的戳进我的身体,再拔…出来,再刺入,再拔…出来……鲜血淋漓的。
我的脑袋在轰响。
如果不是那一蓬蓬温热粘稠的液体洒进我的嘴里,浇进我的脖子,一次次把我从无数的世界外拉扯回来,我想我早就在那片嘈杂里晕过去了。
“杀…”
怒吼与咆哮交织。
战马仿佛也被这种火焰点燃,发疯的嘶鸣,发狂的跳跃。
“菲米斯!”
“吉纳尔!不!”
一阵惨呼,天知道是谁的血从半空洒下来,像雨一样淋了我一头。
那些温热粘稠的液体渗进了我的眼睛,将我的眼珠灼的火辣辣的。
不期,厉风劈了过来,刺耳的撞击就在耳边。
哐
那么近的距离,让我有几秒钟完全丧失了听力。
冰冷的剑身压在了我的脸上,就像身上那具沉重的铠甲。
猛地,身下的骏马却猛地竖起了前蹄,隐约中,我似乎听见了它不堪重负的嘶叫。
轰然落地。
那种震颤让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我撑不住了!亚汀斯!快停下!我要摔下去了!
可是,他依旧听不见,反而更加疯狂的将长剑舞出了呼呼的厉风。
他似乎在发疯。
他的骏马也一样,载着它的主人开始了疯狂的刺突。
跃起,落下。
雨点般的血为这干燥的空气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湿度。
此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在呼吸着鲜血。
带着那么清晰的,死亡的味道。
手指在慢慢划开,终于在一次仿佛从山巅跃下的沉重中,完全的失去了着力。
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喊了出来,我只知道自己摔了下去。
骏马一定驰的飞快,因为,我感到自己在凹凸不平是石子堆里翻滚了很远,无数的铁蹄几乎是擦着我的脸踩下去。
它们会不会把我踩得脑浆迸裂?
可是,没有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世界已经开始远离。
声音,光线,还有痛楚。
它们仿佛被隔了一层纱,远远的响着,闪着,不甚清晰,却又不离不弃。
在这种混沌的感觉里,只有侧脸那一片湿润的感觉非常清晰,它就像我腿间那片湿润一样,滚烫滚烫的……
*
仿佛是在梦里。
各式各样的颜色与形状胡乱的搅和在一起,拉伸,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让人眩晕的漩涡,而且,它似乎还伴随着一些低沉的声响。
轰轰轰轰
就像烈焰在焚烧。
轰轰轰轰
就像海浪在怒吼。
轰轰轰轰
就像大地在震颤。
这种声响时而清晰,时而远离。
在暂停的一刹那,我甚至还听见了女人的惊叫,似乎是茱蒂,“天啊!她死了吗?!”
……
似乎是卡拉雷在说话,“亚汀斯,我必须告诉你,血流的太多了,我没把握能救活她。”
……
似乎是欧斯卡在不怀好意的询问,“噢,是么?特蕾莎殿下在祈福,不见任何人?噢,我只是有些担心,您知道,我的军队在半路遭到了埋伏,从昨天开始,凡蒂城就断水断粮了。”
……
似乎是希苏把金属器皿弄的乒乒乓乓,“碱水……碱水……给您……南吉大人……说起来,你们都知道她不是什么狗屁特蕾莎,你们把女人往死里利用,太卑鄙了。”
……
忽然之间,我想笑。
当我站在生死边缘,听着他们或是惋惜,或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我忽然嘲笑他们的虚伪,他们的卑鄙。
我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我死了,艾伦的那些特蕾莎的信徒们会怎么做?
如果他们意识到这个弥天大谎,他们会不会将这些混蛋撕碎?就像撕碎我的尸体一样?
我忽然很想看见他们血溅当场的样子,那个景象一定会让我在地狱笑的直不起腰。
然后,我要在地狱恶狠狠的揍那个拉菲般的混蛋。
我要将他带给我的厄运统统的还在他的身上。
我要抽他的脸,用最脏的字眼咒骂他,直到我的灵魂也死去。
在那之前,我要找到并带走我的孩子的灵魂,我要告诉那个混蛋,这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却抛弃了他,害死了他,就像他抛弃他的母亲,害死他的母亲一样!
神明赐予他的天谴真是太对了,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
我还想更多,可是,黑暗却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便将我再次拉进深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到自己似乎又有了一点隐约的感觉。
……
似乎到了夜晚,似乎是殷红的烛火在眼皮外不停的跳跃。
……
似乎是多雷在怒气冲冲的在外面低吼,“对!我是从战逃回来的!就让他们吊死我好了!”
……
似乎是他在我的耳边梦幻般的憧憬,“等你醒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安迪拉,离这里远远的……你一定会喜欢那片绿草覆盖的丘陵……”
……
似乎是他在我的耳边低声抽泣,“……如果你不能睁开眼睛……我就和你一起走……”
……
那一刻,我忽然想哭了。
你试过站在两个极端么?
当人千辛万苦的在黑暗中挣扎,冷不防有一丝亮光洒在身上,那一刻,我们的心总会脆弱到极点。
或许我们本想笑,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可是,最终,却总是流泪。
或许许久之前的两千年后,博格会对我那么死心塌地,就是因为我将他从贫民窟带走,带到了他眼中的天堂里。
或许他对我的感激与依恋远远的多于他嘴里所谓的爱。
此刻,或许多雷也是一样。
我将他从奴隶主的手中解放出来,与他一起在竞技场里,在沙漠里,在多弥人的兵营里,九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