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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她牙疼一般皱起脸,低声开口,“你昏迷的这三天里,城里已经开始饿死渴死人了。”
“噢,是么?”这情况听起来可真是糟糕透顶。
“去押运粮食的城防军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而且,听说,迪埃死了以后,那些北方人,多弥人就像疯了一样将艾伦人从山林里一直压到了城门外。亚汀斯几乎把所有的军队都调去了北门和东门,你想想,凡蒂城里现在会是个什么状况?”
“……我可不愿意去想。”
“戚”她鄙夷的扫了我一眼,将嘴里的发丝给吹了出去,“那么,你准备回报我么?”
“……如果亚汀斯把我送出去,我发誓我一定会带上你。”
“戚”那双猫一般的眼睛再次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她跳下桌子,走了出去。
门外,是被烟云笼罩的天空。
那层厚厚的灰白就像饥渴,就像战争,就像恐慌,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
沙沙沙
不期,铁靴由远而近。
似乎是巡视的士兵。
他们的步伐和窗外的夏虫一样单调,让人昏昏欲睡。
可是下一秒,外面却响起的一声女人的尖叫,它是那么尖锐,以至于吓得我立刻从椅子里弹了起来。
利器的碰撞声响在门外,很快便为干燥的空气带来了血腥的湿润。
怎么回事?!
砰砰砰砰
还没有等我挪到门口,刚走出去的希苏便一脸惊慌的退了回来,她压根没有看见我,所以,有力的肩膀把我撞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SHIT!真疼!
我用力按了按肩头,可头顶上那一把把血迹斑驳的长矛却让我的手指一下子僵住。
目光扫过庭院,只见那些留守的死亡骑士们都被按在了利刃下,动弹不得。
噢,这是怎么回事?!
别告诉我那些穿着艾伦盔甲的士兵是多弥人伪装的!
“她在那儿。”就在那时,有人说了一句。
“欧斯卡!?”士兵背后那个浑圆的影子让我的心咯噔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可是,欧斯卡却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挑了一下嘴角,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向我躬身行礼,“您的人民在等着您,‘殿下’。”
他刻意的将“殿下”那个词咬的非常重,一瞬间,不好的预感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里。
*
灰白的云层压得很低。
那种色调再加上倒塌的石雕,再加上那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群,让整个广场显得破败而沧桑。
我们是从广场的一角走进去的。
那一刻,喧闹的广场忽然变得安静无比。
两队士兵目不斜视的走在我身边,他们握着手中的利刃,毫无表情的向前,那副摸样让我没来由的想出了一个词语,押解。
不是么?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将要奔赴刑场的死刑犯,在人们愤怒与怀疑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前行。
不期,一直隐藏的太阳在那一刻露出了一角。
耀眼的光线里中,我眯着眼睛,猛地看清楚了那伙站在高台上的人。
最中间,是两名像是从魔窟里拖出来的犯人。
我还记得他们的脸。
一个是利夫,他被被卸掉了一条胳膊,还有一条腿,满身血污。
一个是曾把我按在墙上的安妮佳的侍女,她有着触目惊心的上围和一双比男人更加粗壮的胳膊。
而他们的左手边,是几名穿着苍白纱袍的祭祀,让人不安的是,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此刻,一名祭祀正看着我,用的发抖的声音打破了那一瞬的死寂,“……如果她是特蕾莎,她怎么可能纵容多弥人刺伤德普殿下?如果她是特蕾莎,她怎么可能打翻为军队祈福的圣水?……”
那一刻,我离高台很近,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几句话让我的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我几乎立刻就停住了脚步,望向了身侧。
在那里,欧斯卡的冷笑让我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那张充满了报复的快感的脸在微微发红,“轮到你们了。”他用几不可闻的嗓音说了一句,便抓着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推上了高台。
*
我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尤其是当欧斯卡成功的将人们对战争对饥渴的恐慌与埋怨转化成对我憎恨之后。
我可以用那种装神弄鬼的语气唬住愤怒的人群一时,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打断欧斯卡嘴里几乎毫无停顿的控诉。
“我们保卫自己的家园,耕种自己的土地,守护自己的亲人,我们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让神明震怒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是遭受了这么多?!我们的家园在铁蹄下满目疮痍,我们的庄稼在干涸的田地里枯死,我们的蓄水池铺满里细沙,我们甚至不得不在自己的家里,看着至亲至爱因为饥饿与干渴死去,为什么?!因为你们的弥天大谎让神明震怒!因为你们的弥天大谎,我们失去了几乎半个国家!”
“安妮佳试图对我不敬,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欧斯卡,如果你一意孤行,你会后悔……”
“后悔?”他再一次打断了我,鼓着眼睛几乎要叫起来,“臣民们,听见了她的诅咒吗?!安妮佳大人试图揭发她,她就是这样害死了她,卡瑟琳殿下试图揭发她,她也是那样害死了她,甚至连年幼的莱默殿下都不放过……”
什么?!
很明显,他根本不打算让我打断他的胡说八道,后续的话就像机枪一样飞快而震耳。
“迪奥陛下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遭遇不测?”说着,他猛地转向了高台下的人群,高抬起双手,叫嚷起来,“臣民们,看啊!就是她,就是这名下贱的巫女害死了我们的陛下!我们的摄政王!我们的大祭司!这名肮脏的赫勒女巫与弑君者苟且在一起,谋害尊贵的兰道血脉,他们试图蒙蔽我们的认知,用最肮脏的血污染兰道的血脉,用恶毒的诅咒颠覆艾伦,臣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复兴我们的家园?!我们该怎样重新得到神明的青睐?!”
广场有一瞬间的死寂。
死寂到我甚至能听见风的呼啸,但是下一秒,稀稀落落的喊声响起来。
“杀了她!”
“杀了女巫!”
可是,那阵喊声并没有凝成一股洪流,甚至在我的眼神一扫之下便趋于平静。
更多的人只是站在下面,看着我,怀疑与憎恨不住的轮回在他们眼眸中。
要改变一些认知没有那么简单。
欧斯卡似乎很明白这个,所以,在那阵叫嚷平息后,他再一次开口,“或许,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必须知道。”
高台后的纱帘被掀起了一角,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女孩。
是她?
她似乎很怕我,缩在欧斯卡身边,满脸惊惧的望着我。
可是,我却能清楚的记得不久前她是怎样欣喜的拿着夜百合,告诉我我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神。
“别害怕。”欧斯卡摸了摸她的脑袋,眯缝的眼睛有些阴狠的斜着我,“告诉所有人,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卡翠珊。”
卡翠珊是真的吓坏了,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直到大颗的眼泪流进了嘴角,她才发出了第一个音节,“为什么……”
说实话,那声音真让人心碎。
可是,这种时候我能上去安慰她说‘亲爱的,别哭,怎么回事’么?
我甚至隐隐的希望她别再说话,因为她那副模样让我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欧斯卡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孩子。”
“为什么,”抽了很久鼻子,她似乎才从那阵激动中缓过来,“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
那句话让我忽然一震。
因为,我根本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难道,这又是欧斯卡编的局么?
“为什么要烧死他们?利姆叔叔只是狱卒啊……”眼泪再一次涌进了那双眼睛,蜂拥而出,“我和祖父一直都觉得您是可敬的女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汗冒了出来。
那一刻,我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迪奥曾经说的话,“她是昨天晚上看见了凶手的唯一的幸存者。”
我的上帝,那句话竟然是真的!
欧斯卡让侍卫将泣不成声的女孩抱了下去,肥胖的身子面对着高台下,“你们还抱有侥幸么?臣民们。他们不但杀害兰道的血脉,施放亵渎的罪犯,为此,甚至连普通人都不放过!”
高台下已经开始沸腾了。
蓄积已久的情绪一旦爆发,就像是暴雨冲刷着山头,最终汇集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山洪。
不知道谁起的头,人群纷纷扬起拳头,一声声呐喊充斥了天宇。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他们奋力的冲击那些阻拦的侍卫,似乎想要将我撕成碎块。
也就在那时,欧斯卡转过头来,视线笔直的插…进我的瞳仁,“是弑君者…亚汀斯让你干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人群能隐约的听见。
“不!”
“是谁?”
我没有答话。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无论我回答是谁,对我的处境都没有一丝挽救。
他想弄死我,连同着亚汀斯一齐拉下水。
他根本已经达到了目的,无论我说出谁,也只是为他的所谓功绩更加上一分。
莫名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我猛地冲向欧斯卡,如果两边的侍卫没有立刻扭住我的手臂,我想我一定揪住了他的喉咙,“他一定会扭断你的脖子,欧斯卡。”
“他?呵,如果他敢回来的话。”他用极低的嗓音回了我一句,紧接着,他的声音扬了起来,“我们要怎样杀死肮脏的女巫?要怎样才能重新获得特蕾莎女神的庇护?”顿了一下,他才吐出那个名字,“南吉大人。”
卡拉雷?
喧闹中,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已经被人从纱帐后推了出来。
“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卡拉雷拧着眉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