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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腕,一点也不放手,“……留下……我要杀光他们!”
他在发抖。
冷汗如雨。
背上的伤口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不住的张开,又合上。
“……我要留下……杀……”
“噢……”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眼眶在发酸,发热。
紧紧的回握住他的手,我亲吻了他的指尖,“……别再说了,我给你重新缝合伤口……别死……混蛋……把这个喝了……嘶!别咬我的手指!”
*
满手都是血,甚至将一盆清水都染成了厚重的殷红。
俯身吻了吻那具依旧在发抖的身体,我离开了里间。
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我觉得透不过气。
他必须赶紧接受治疗。
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
我不是名医师,一盒沙漠之血也不可能医好那么重的伤。
我冒死从城中溜出来,就是害怕见到这个混蛋死去。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他就在往地狱门口走,我怎么也拉不住。
我不能让他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必须回凡蒂。
我可不信他真的会掐死我。
对,哪怕把他敲晕也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该怎么把他弄走?
或许,这里还有一个人能够说服他。
想着这个,我一把撩开了湿漉漉的门帘。
砰
就在门口,迎面而来的人影与我撞在了一起,坚硬的皮甲让我的鼻子一酸。
“嗷!”向后踉跄了几步,抬起头,下一秒,我叫出了声,“萨萨!你可以起来了?!”
满脸胡茬的男人伸手扶稳了我,“亚……陛下怎样?”
“他刚刚睡下。”
布满血丝的眼睛往里间扫了一眼;他转身便要离开。
我立刻从后面扯住了他,“我正要找你。”
“怎么?”他转过头来,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几天前的轻松,显得阴沉而干涸。
目光向下移了一下,这一刻,我才注意到他的嘴唇。
那里苍白而开裂。
一如他的声音。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我开口,“回去。”
啪
水珠从额前深色的发梢摔在了地上,“……什么?”
我将他扶到了木椅边,“我们回凡蒂。”
“不可能。”那句话就像当头一盆冷水。
“为什么?萨萨,为什么不乘着下雨撤军?你们,还有那些士兵都需要休整……”
“不可能。”没有等我说完,他再次出声打断了我,“如果我们现在撤军,就是放开了渔网中的鱼,无论是亚汀斯还是我,都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但是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亚,你觉得你们留下还能做什么?”
“亚汀斯说他要回凡蒂?”
“……不。”
“他们只是瓮中之鳖……”
“但是……”
“如果我们离开,我的叔父该怎么办?!”忽然间,他发怒了,随即,他立刻打住了话头,用力的抿起了嘴唇。
雨声很大,却一点也遮不住他粗重的呼吸。
必须说,他的样子很狰狞,很吓人,所以,顿了好一会儿,我才敢继续开口,“……你受了重伤,看看你的手,你现在根本连剑都没法挥动,你要怎样为摩亚戈将军……”
“够了!”他再次打断了我。
这一次,他显得更加暴躁,霍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那一刻,我以为他想对我做什么,吓得立刻后退了一步。
幸好,他只是站在原地。
“不可能!我不可能将我的叔父留在我们的死对头手中!我必须杀了他们,复仇!”他居高临下的冲我低吼,咬牙切齿,唇齿间炙热的气息就像是暴风雨一样凌厉。
“……如果你们死了呢?如果亚死了呢?!”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答话。
眼眸闪动,可其中的怨怒丝毫未减。
“他要死了,萨萨,”我仰头望着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他需要医师,如果你不下令离开,他一定会坚持守在这里,然后死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声色稍微柔和了一点,“……我让人送你回凡蒂。”
“我说的是亚……”
“你呆在那儿,别再出来。”
什么?
那句话让我一愣,下一秒,勃然大怒,“为了你那个该死的仇恨,你不管他的死活了么?!他是你的兄弟……”
“他没有死!”
“他快死了!”
“他不会死!”
“你太自私了!萨萨!你是个混蛋!”
“……你说什么?”
除非我是傻子我才会回答他的话。
沉默。
有那么一刻,我们互相恶狠狠的瞪着对方,谁也没有动。
“……你回去,天黑后就动身。”半晌,微冷的手指将我推到了一边,他转身走出了营帐。
“萨萨!”看着他身后甩下的门帘,我猛的追了出去。
哗哗哗
冷风四起,大雨滂沱,浇的我几乎要睁不开眼,“萨萨!站住!”
而那个湿透的身影根本没有回头便踏着泥水决然远去。
“萨萨!”我奋力的追赶他,却在第三步一脚踩了个空,“嗷!”
哗啦
浑浊的泥水溅上了半空,浇透了我的头发,衣服,甚至还流进了我的嘴里,鼻子里。
那味道糟糕透顶。
然而,更要命的是我的脚踝,触地的那一刹那,我差点就晕了过去。
“SHIT……”大口的吸着口气,眼冒金星了许久,我才勉强从坑洼里坐起身。
积水漫过了腰。
还有点冷。
指甲也在沙石里磨出了血。
尖锐的刺痛让我心中的愤懑无可叠加,“混蛋!他一直将你视为兄弟!现在,他要死了!!”
雨幕中远去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混蛋!你真是自私透顶!!”那一下怒骂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可他依旧没有回应,甚至脚步都不曾停歇。
身影在帐篷的拐角一闪,他离开了我的视野。
“去死吧!!”我更加愤怒的咆哮了一句,一拳揍在了地上。
水花四溅。
当然,那一下也疼的我差点哭出来。
哗哗哗
还是站不起身,我只能继续坐在冰冷冷的雨地里,听着大雨不停的闷吼,透过湿黏的额发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哗哗哗
大雨呜咽。
天昏地暗。
偶尔游过的一道闪电让巡逻的士兵,灰黑的营帐,树林,山峦,天,与地,让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种死灰般的苍白。
那些东西在狂风里不停的摇晃,发出一阵阵隆隆的嚎叫,就仿佛是地狱的恶魔在不停的呼唤,下来吧!死亡之路已经打开!
☆、第一三五章
电闪雷鸣。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寸步难行。
我微微掀起蓑衣的帽子,看了看前面漆黑的树林,再一次将脚从泥水里拔了出来。
*
天黑前,我做了一个让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决定。
我从不否认自己大胆,但我从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疯狂。
我一点也没有预料到为了那个拉菲般的混蛋,我会不顾性命。
而那个混蛋还扬言要掐死我!
噢!
真他…妈…的活见鬼!
倒了倒鞋子里的泥浆,我继续向前。
雨很大,倾斜的砸在我的脸上,生生做疼。
步履维艰中,我忽然想起曾经的那一次逃杀。
当时,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天。
搜寻的警…察与我们非常近,咔咔的脚步仅隔着几道墙。
而那名叫做坎蒂丝的女人却拒绝了博格的好意,从我们隐蔽的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她站在窗户外,对着我们的方向笑了一下,“我必须去救他,他是我的。”
然后,她再也没回来。
而我在整点新闻里看见了他们被推上电椅的新闻。
当时,我觉得那名女人愚蠢到了极点。
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更珍贵?
可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她临走时的微笑美极了。
能属于你的并不多。
可他是你的。
这个理由够不够让你义无反顾的去犯傻?
也许,真的够了。
SHIT!
*
前面就是西营。
拨开滴水的灌木丛,我能清楚的看见那一座座透着昏黄篝火的营帐,而三三两两的巡逻士兵手握着长矛在营帐中不停的穿梭。
哗哗哗
风雨交错。
这完全淹没了他们的铁靴声,更淹没了我的脚步声。
精神紧绷。
抹了一把脸,我利落的跟在他们身后,靠近了中间的那座最大的帐篷。
这座营帐比其他的帐篷都要昏黑,这让里面透出来的影子有点错位变形。
比如有的影子只照出来一个脑袋,而且那个脑袋还嵌在地面里。
那景象有点渗人。
顿了一下,我还是硬着头皮靠了上去。
但愿他会在里面。
门帘在风雨中哗啦作响;下摆溅起的泥水劈头盖脸。
我缩在门帘的一角,伸手准备撩开一线一窥究竟,可就在那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
它坚硬,冰冷,贴到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
转身,我反射性的就将膝盖撞了出去。
我一点不怀疑,只要我得逞,后面的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我会有足够的时间隐进黑暗,直到风平浪静后再去找那个我要找的人。
可是,我身后的人反应却更快。
穿着铁靴的脚一下子就扫到了我的小腿。
砰
惊叫划破夜色,我仰面摔到了他的大腿上。
坚硬的膝盖抵住了我的后腰,那种力度告诉我,只要他想,我随时都能被折成两断。
“不!”心脏砰砰的跳进了嗓子眼。
可是,在我能酣畅淋漓的喊出来之前,粗糙的大手已经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口鼻。
噢!该死!
一瞬间,无法呼吸了。
窒息的难受让我用力的攥住他的